第15章 一肚子坏水的元载
“好好的皇宫，说好的配合朕演戏呢？”
李豫急的不行了都，就算宫里的人口风严实，不会把他连皇宫都抵押给郭连城的事儿传出去。
鸡屎鸭屎的臭气也会飘出去！
这要是叫去外朝上常朝和务公的朝臣闻到了，事儿迟早要大白于天下。
元载驾着马车，郭连城骑着小毛驴。
一路上，元载都在对郭连城大眼瞪小眼，直瞪了一路，才来到朱雀门外。
满心焦虑的李豫早就在朱雀门外转悠三百圈了，终于把郭连城给转来了，他赶忙小跑过去。
只是不成想，元载居然也在。
两人居然是一起过来的？
李豫收起满脸的急切，不动声色的凑到小毛驴旁，将郭连城拉到一边。
“恩公啊，您咋回事？皇宫自己住着不香吗，为何弄了那么些小鸡小鸭的在里头……”
“这传出去，朕的天子龙颜都要丢光了。”
郭连城没好气的说道：
“皇宫是我的地盘，你管我给谁住呢。”
“是是是，朕确实没资格管，但是……”李豫满头急汗：
“说好的配合朕演戏呢，演出费都给过了。”
二人在一旁交头接耳，看的元载满肚子诧异。
宰相的地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子不先跟自己搭话，居然把自己晾在一旁？
跟区区京兆尹咬起耳朵根儿来了？
难道是自己失宠了？元载内心的警铃暗暗炸响。
他本想借宰相地位，将郭连城以及那些泥腿子全部弹劾出京。
而眼前亲眼所见这一幕，让他改变了念头。
“宰相是来见朕的？何事啊？”李豫蹙着心事重重的眉头，语气中的打发溢于言表。
元载面孔一变，露出油滑的笑容，对李豫行礼道：
“回陛下，臣入宫处理政务，恰好相遇罢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去吧。”
李豫仓促一声，拉着郭连城就小跑走了，留下元载一脸的不可思议。
自己竟然真的遇冷了？
想不通名不见经传的郭连城是如何拢获天子信任的元载，决定不动声色调查调查内情，再谨慎应对。
目送二人消失在视线中后，元载装着一肚子火气，打道回府。
麓山山脚，被驱逐到那儿下榻的皇室成员们，昼夜被鸡鸭吵闹的不得安生。
李豫将郭连城强拽到内苑后，就开始诉起苦来。
“恩公，过去这小半年里，小姑姑们整日来找朕投诉，什么鸡鸭太吵、睡不好觉。”
“山脚山风太大，夜里总被风冷醒。”
“您给朕点儿面子吧，至少把那些鸡鸭给挪……”
“不行，”郭连城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皇宫这么好的地方，养些没用的人，还不如养鸡鸭呢。”
“鸡鸭长大了还能出几斤肉，养那些没用的人又能做什么？倒是一天下来，能排泄好几斤的……”
“诶诶诶，”李豫赶忙打住不雅字句：
“要不恩公把演出费退给朕，朕去皇城内围另置几套宅邸。……”
郭连城再次冷声拒绝：
“你忘了当初的演出费，你可是一分没给，还是签的欠条呢。”
“本员外钱没瞧见不说，你还想问本员外用欠条折现？”
“如意算盘倒是打的挺响，算盘珠子都飞本员外脸上了。”
“一地二卖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话李豫可就听不懂了：
“什么一地二卖？”
郭连城只得把皇城西、东、南的内围五十三坊都是朝中重臣私产的事儿给简述了一通。
听完情况，李豫顿时神色黯然：
“这些个天杀的贪官，居然比朕还富有。”
“别给我装糊涂，”郭连城戳破的说道：
“想让我不把皇宫当养鸡场也行，事儿给我处理干净了，我就把鸡鸭都弄到外围养去。”
“啊对了，”忙碌了小半年，郭连城都忙的忘了一件事，这会儿忽然又想起来了：
“你的二女，是叫李绫？”
“那日你搬迁，本员外偶然听见她的咳嗽声。”
提到爱女，李豫的后背像萎了似的颓丧下来：
“哎，朕想让皇宫清静，其实就是想让绫儿能好好休养。”
“她自四五年前，因战乱而陪护朕避祸，途中染上咳疾后，至今都未能彻底痊愈。”
“如今，她的身子骨愈发孱弱了，几乎药石不灵。”
“朕已经失了长女，再承受不住……失去二女。”
说到难受处，李豫抬起袖头，囫囵的抹掉脸上的泪珠。
才四十岁的李豫，被子女接连出事的痛苦折磨的，面容都苍老如七十岁老头。
郭连城提起李绫，本就是想再见见她。
一听她已病弱的药石不灵，郭连城也略微揪心了三分。
“要不我去瞧瞧？”郭连城提议道。
李豫抬起诧异眼神，泪珠还噙在鼻翼处，他赶忙摆手回拒道：
“绫儿染的是痨瘵，贸然接近恐也会染病，伺候爱女的宫女都陨了十余了，朕都只能隔窗问候，多年不曾近身。”
“每每思及此，都对绫儿深感亏欠。”
“恩公可不能有事，朕的大唐江山，还指望恩公辅佐匡复呢。”
郭连城心想，肺痨也就是肺结核，病患携带的结核分枝杆菌，只通过飞沫传播，传染性并没有那么可怕。
而至于如何治愈，这确实很棘手，这年头又没法做手术，吃药也是要吃抗生素来对抗肺内结节。
结节的消除效果差的话，最终会恶化成肿瘤，到时候哪怕是能做手术，恐也无力回天了。
郭连城伸手撩起李豫的袍角，刺啦一声，李豫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冕服袍角就被郭连城撕下两段布条来。
“恩公您这是？”
郭连城用布条遮住口鼻后，又用另一段布条给李豫的口鼻也遮挡住。
“不是说对不能陪伴在侧而深感亏欠么，这就去瞧瞧吧，遮住口鼻，就不会被传染。”
“走着。”
郭连城拉着愣头巴脑的李豫，朝李绫下榻的宫舍渐行渐近。
“咳咳咳……”
距离李绫的寝舍还有十余米之遥，郭连城就听见了激烈的咳嗽声。
咳的撕心裂肺般，他能想象到李绫被这病折磨的有多痛苦。
“绫儿啊？阿父来探望你了。”
李豫纵然顾忌染疾，可听到这令他心碎的咳嗽声，他登时两眼涌出痛苦的浊泪，心疼的朝寝舍内走去。
“阿父、别过来……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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