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咱们辈分差太多了
“新平？姑奶？”
李唐宗室的辈分有点乱，是郭连城理不清的那种乱。
玄宗刚仙逝五年，玄宗的儿子肃宗在他仙逝后半个月也跟着去了。
李豫于是继位。
新平是玄宗的女儿、肃宗的妹妹、李豫的姑姑、李绫的姑奶。
她跟李绫的辈分相当于祖孙，但年纪却只差两三岁。
“姑姑也染疾了？”李豫大惊失色。
新平是李豫的爷爷玄宗临终前特意托孤，让李豫好生照顾的。
若是新平有差池，他怕百年之后没法跟爷爷交代。
郭连城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不愿意，主要是李绫能手术成功，说实话运气占了很大成分。
这么粗糙的手术环境，没引发手术并发症可以说是奇迹。
……
离李绫的寝房不远的一处宫舍内，新平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每次咳嗽都让她心慌不已，担心自己真的染上了恶疾。
“姑姑？”李豫站在房门外，帕子都不敢从口鼻处放下。
“咳咳咳！”
“好皇侄来了？快进来吧！”
郭连城跟随李豫走进新平的寝房。
虽对新平的年纪早有预想，但亲眼瞧见新平后，郭连城还是吃了个惊。
新平看起来比李绫还年轻一些，他本以为是新平比李绫大几岁，没想到是想反了。
“姑姑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朕呢？还是绫儿说朕才知晓。”
李豫的态度恭敬如孙子，哪是天子该有的样子：
“太医来过吗？太医怎么说？”
新平抬起眸子睨了跟随而来的郭连城一眼，便幽怨似的说道：
“那些太医甚本事都没有，侄孙女病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治好，看了又有何用。”
“没用就算了，竟还不好生照料侄孙女。”
“若不是他们避讳莫深，不敢接近恐染恶疾，我也不至于心有不忍去照料侄孙女，以至……”
新平的模样大方俊俏，颇有御姐气质。
或是因自幼受其父玄宗宠爱，因而颇有性子，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阿姐，药煎好了。”
与李豫对谈间，另一名年纪与新平相仿、但明显性格温婉拘谨的女子，身着朴素的灰蓝道袍，端着药走了进来。
李豫赶忙迎上去接过药碗：
“小姑姑，是朕疏忽了。”
“朕来伺候姑姑喝药。”
郭连城不难猜想到，端药进来的这位应该就是寿安公主了。
新平是玄宗的第二十八女，寿安是二十九女，两人从玄宗那获得的待遇天差地别。
一个被宠上天，一个被自幼冷眼相待。
寿安因视为不吉出身，自幼就入了道家。
“恩公？劳烦您为我两位姑姑也瞧瞧？”李豫伺候新平喝过药后，面有难色的笑着对郭连城说道。
郭连城并不懂把脉之类：
“叫孙济来看啊，他是太医，我并不懂医术。”
李豫错愕间，新平冷着厌恶的眼神开腔了：
“那孙济废物不如，不必叫他来，我信不过这等饭桶。”
郭连城轻笑：
“太公主偏见了，孙济是有能耐的，只是对痨疾束手无策而已。”
李豫将李绫基本痊愈的事儿兴高采烈的给新平说了一通后，新平惊讶又惊喜的看着郭连城。
那眼神泛起的灿烂光芒，如见到了金山一般。
“坊间果然存在世外高人，太好了，绫儿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
“这位员外郎，你来给我瞧瞧好了，我只信用有真才实学之人。”
说话间，新平毫无避讳的伸手将郭连城拉坐到自己身旁。
笑意着眼神直勾勾的打量在郭连城脸上，犹如在观赏一道精致的菜式。
郭连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眼下，新平脸上溢出的脂粉香气，轻盈扑于鼻息之间。
再加上她那独特的御姐气质，大有勾魂摄魄的能耐。
“太公主，我只是个员外，当真不懂医学，还是叫孙济过来为你瞧瞧吧，”郭连城眯着笑眼说道：
“不懂装懂，贸然替太公主瞧病，欺君不说，万一太公主真抱有隐疾，耽误了及时医治可就不好了。”
新平仿佛有调戏男人取乐的兴致，她翘着白皙且骨节分明的玉指轻托于侧颊，笑盈盈回应道：
“能治好绫儿的能人，居然自称不懂医学？”
李豫可是知道自己的姑姑是什么怪脾气。
再聊下去，他很怕姑姑得罪了恩公。
赶忙吩咐宫侍去传孙济过来后，李豫凑到新平身旁，半强迫半恭敬的将新平扶站起来，从茶案旁扶到床边坐下：
“姑姑稍事等候，孙太医马上就到。”
新平扫兴的白了李豫一眼，目光再投向郭连城时，又霎时换回了笑盈盈。
郭连城被看的浑不自在，倒不是因为需要避讳什么。
主要是这辈分差的实在太多，奶奶辈儿的人，并不在他的配偶考虑范围。
孙济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朝自己的几位君上行礼时，换来的却是新平的嫌弃眼神：
“你可是堂堂太医局御令，你治不好的病，人家郭员外竟然治好了。”
“我大唐每个月给你的食邑和月奉，简直糟践。”
孙济也无自辩之心，他自知医治痨疾方面，自己确实是技不如郭连城。
“太公主，所谓术业有专攻，太医局可没规定，御令就必须能治好天下疾病，”郭连城主动替孙济开解道：
“医学可是一门复杂学问，能治内疾者却治不好皮肤病，能治心病的却不懂肺疾。”
“医学范围内，也有术业专攻之区分，孙太医在药学方面的能耐，天底下没人比得过他。”
郭连城的话，让孙济感到意外，一阵意外过后，内心只剩感激。
感激郭连城的不计前嫌，慧眼赏人才。
“太公主，正如郭大人所言，微臣确实对痨疾束手无策，但诊断方面，臣自认为是有能耐的。”
新平也不懒得再多说什么，催促般伸出手脖子，语气不耐又傲娇道：
“哼，那你瞧瞧吧，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再找别人瞧便是。”
显然新平并不将孙济放在眼里，孙济秉持医者仁心。
抬手搭上新平的脉搏，探摸了好一会儿后，他松了口气般浅浅微笑道：
“万幸，太公主脉搏刚劲，应是夜晚风寒所致的咳嗽，并非染了痨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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