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2
在搜证过程中，乔熙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郑勋的书房被人翻找过，像是要找什么东西，郑勋的保险箱被撬开，里边的文件和物品凌乱堆放，有些散落在柜子周围。
有沓文件散乱一地，一张泛黄的纸条吸引了席浅浅的注意，粗糙的质地有别于优质的纸张，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都杀掉。
那稚嫩的笔触莫名让席浅浅后颈森凉，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过字条后，大伙儿面面相觑，这张纸已经有些年岁，上面的字显然出自孩童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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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七点过后完成现场搜证和笔录，席浅浅跟着大伙儿走出别墅，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旁的徐芯盈扶了她一把，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忙关心问：“你没事吧？”
夕阳的余晖还残留着一点红光，与别墅内的昏黄路灯相辉映，光影的浮掠，席浅浅恍若置身于电影院之中，眼前出现无数幻影，大伙儿的面孔嵌入其中，无法分辨真假。
两年前被劫持时的画面，噩梦与《地狱天使》的场景融合，血腥的命案现场，细碎残缺的影像不断浮现，席浅浅感觉脑袋要炸裂开，杂乱的声音在回荡，她抓不住那些只言片语，可真相似乎就藏在她的脑海里，被套上一个沉重的枷锁，锁即将被撬开，沉重的真相之门即将要开启。
狭小的缝隙透出一抹微光，两个朦胧的黑影如鬼魅般伫立，有个黑影在说话，如怪物般吐出令人惊恐的声音，当席浅浅想要认真听辨时，尖锐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搅乱她的思路，绷紧的神经像是突然中断，眼前一暗。
“小浅！”徐芯盈急忙扶住倒下的席浅浅。
席浅浅突然晕阙，一群猛汉难得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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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稳的梦境冗沉破碎，明亮的商场，轻松的气氛突然凝固，尖叫声伴随危险而至，懵懂的小男孩，狰狞的骇人面孔，散发寒光的刀刃，场面一度混乱，竭斯底里的嘶吼声，人群四散，转瞬又围满了人，紧张的交谈。耳边时而传来呢喃似的只言片语，时而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喊，不停地叫嚣……
气氛突然遽变，惊悚将时间凝固住，寒光四射的尖刀散发着死亡气息，下一秒，它即将刺破被恐惧住的时间。
“乔熙——！”
惊悚的尖叫声冲破喉咙，席浅浅倏地弹起，冒着冷汗，胸口起伏不定，她有点透不过气来，双唇张开，拼命喘气。
下一秒，柔沉的嗓音响起，“我在。”
与此同时，她冰冷的手掌被温暖掌心包裹住，仍未回过神来的席浅浅略显呆滞地望向身旁的人，突然，混沌的脑袋轰然爆炸，火花照亮了深暗噩梦的一角，席浅浅瞳孔地震，原本呆滞的目光明亮又惊恐。
“我刚才……”沙哑微颤的嗓音既期待又不可置信，反复确认，“我刚才喊……‘乔熙’了吗？”
席浅浅的反常让乔熙很不安，他将她冰冷的小手握紧了些，喉咙滚动，“嗯，你又做噩……”梦了。
话还没说完，眼前掠过一抹轻影，胸口不轻不重地被撞了一下，心脏燥热地跳动节奏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挂在他肩上的娇小女子哇哇大哭，边哭边抡起粉拳捶他的背，把他的心脏敲得“咚咚”直响，还泣不成声地耳边重复嚷着：“为、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熙被呵出的热气和眼泪的湿润糊了一脸，芭比既凶猛又委屈的控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隐瞒了她什么。但他也不急着知道，此时的气氛有些醉人，他只想轻轻地安抚怀中的躁动姑娘。
“为什么不告诉我？”席浅浅似乎撒泼够了，情绪稳定下来，只是浓烈的哭腔让她的话显得特别没气势。
“告诉你什么？”乔熙轻笑着用指尖揩走一串泪珠。
这漫不经心的温柔动作惹得席浅浅既恼又羞，恼他完全没有重视她的惊天发现，羞的是……
温热的胸膛，教人遐想的亲密距离……
娇俏的小脸忽然涨红，小鹿般的清澈眼睛心虚瞄向一边，用更没气势的哭腔继续向他重复抱怨，“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带笑意的话语充满耐心。
起初的震撼被温情消融了些，但一想起来心脏仍怦怦乱跳，席浅浅紧拽了下魔王柔软的衣领，颤动的指头缓慢攀爬，凭着记忆寻找他的“功勋章”。
乔熙被搔得痒痒的，就在他想拉开不安分的手时，身体猛然一颤，芭比温柔的掌心正牢牢覆盖住他的伤疤。
“江明当时想见的人是你，他喊的是‘乔熙’，对吧？”
席浅浅呢喃似的嗓音有非比寻常的笃定，手掌的温柔劲有说不出的治愈之力。
乔熙怔了一下，率先想到的居然是：他竟成了芭比的噩梦！
“你救了我。”
席浅浅直起身，婆娑的泪眼带着与铿锵语气匹配的坚定，她专注痴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深信他就是她寻找多时的救命恩人。
“嗯。”低沉的嗓音没有一丝含糊，同样也没有邀功的虚荣，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声应答。
“哇”的一声，席浅浅的泪腺像是被剪断了，她以为自己早已承受住了真相的冲击，但在真相得到确认时，还是遭不住，她又哭得梨花带雨，这一次粉拳没有乱捶，一手揪着无辜的衬衫，一手轻轻按着长刀留下的疤痕。
·
“没口齿……”
软糯的嘀咕声从碗口处迸出，乔熙挑挑眉，眸底亮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哭喊过后，芭比被羞耻心给整麻了，不仅不交流，还躲避他的目光，此刻她用瓷碗挡住通红的小脸，那模样就像一只怕生的小猫咪，在吸引人注意的同时又抗拒被人发现。
乔熙像个老道的驯兽师，他没有急于靠近，而是佯装没听见，任由“小猫咪”自己蹦跶，让她有足够多的安全空间，同时也激发了她的好奇和潜在的勇气，或者说是怒气？
果不其然，见没得到回复，席浅浅的声音大了些，气势也猛了些，“没口齿！明明答应过人家的……”
席浅浅还在为乔熙的隐瞒耿耿于怀。
乔熙眸底发亮，笑意更深，不露痕迹的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无辜，嗓音带笑，“我可遵守了承诺。”
“什么时候？”
“我妈过来的那天，在商场里……”
席浅浅眉头微皱，努力回想当日的情形，脑海中猛然窜出一幕画面，巨大的玻璃镜里，魔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冲她投来暗示的眼神。
眼前的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她脑海中的画面，神气挑挑眉，似笑非笑说：“我给足了暗示，你却以为我拎不动那几袋东西。”那口吻还带着点点的委屈。
席浅浅哑言，窘得脸颊发烫，替自己的犯蠢和理直气壮尴尬，以至于无能狂怒起来，“你、你应该暗示得清楚些的……！”
“嗯，的确是我没暗示好，抱歉。”乔熙一本正经地道歉，但眸子深处的捉弄笑意更浓。
席浅浅直接被这道歉给整不会了，既羞又窘，恍惚间脱口而出，“原、原谅你了！”
话一出，两人都不约而同笑出声。
“谢谢你。”
气氛变得庄重宁静，席浅浅想过无数个面对救命恩人时的场景，但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沉默得不知所措。
“那你呢？”片刻后，乔熙莫名问。
“嗯？”席浅浅不解。
“你需要被感谢吗？”
席浅浅更懵了。
“是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了那孩子。”
席浅浅怔住了，她早就忘了这事，没想到，乔熙会提这茬。
“我只不过是跟你做了同样的事。你喊住歹徒救下那孩子，我也只是挡住了歹徒的刀而已，我们这么做都是出于本能。你倒好，自己做了的是忘得一干二净，不需要被感谢，反过来却一直追着我不放，瞅你那模样，欠了我一条命似的。”
“我……”
席浅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暖融融的心窝让她有哭的冲动。
“小浅真勇敢。”
这话一出，席浅浅再也遏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强大又那么的温柔，她已经……
被他深深吸引了。
这突然冒出的爱念让席浅浅瞬间红了脸，稍不留神的半秒钟就被呛到了，又咳又哭又鼻涕眼泪的，狼狈至极。她跑进洗手间，好不容易做好了表情管理，却愣是无法将通红的脸降温，以至于乔熙以为她哭晕在厕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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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在梦里听到了我的名字？”
结束漫长的晚餐后，两人坐在茶几边聊席浅浅的噩梦，乔熙感觉芭比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瞒着他，老躲避他的视线，说话也没之前那么豪气，他将这误以为是芭比对救命恩人的客气。
“嗯，梦里好像重现了当日的场景，我听到江明的叫喊，他一直在喊‘乔熙’，还说了很多的话……”
乔熙怕席浅浅又陷入癫狂状态，忙打断说：“别刻意去想。”
这会儿，席浅浅很平静地摇头，脸上带着些怯意，“其实，我最近都有在回想当时的场景，”看见乔熙神色有点不对，她赶忙解释说：“我真没有刻意去想！是凌乱的画面不时闪过脑海，我只是有意将它们收集起来……”
认真评估了芭比状态后，乔熙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你都收集到什么了？”
“很混乱，不好说。有时候看到两个身影，他们谈论的内容跟那个关于上帝和原罪的梦很相似；有时候又回想起江明说的话，当时他在等你来的时间里，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我有很仔细听的，但后来又全都忘了，只留下一个震惊的印象，非常震惊。”
“他提及了那桩入室杀人案？”
席浅浅有些头疼地摇摇头，“暂时还联系不上。不过在看《地狱天使》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总感觉影片跟梦境的基调很像。”
乔熙挑眉，“这又开始讲故事了？”
席浅浅努努嘴，也不争辩，乔熙有些讶异她的顺从。
就在两人打算分析席浅浅那不知是梦境多于回忆，还是回忆全靠想象力堆砌的素材时，乔熙的电话又响起了。
不详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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