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方正麟跨过警戒线，带上手套和口罩：“如何了？”霍雨桐站起身，道：“你跟方sir说说。”一旁的警员道：“死者是今天早上七点钟被晨跑者发现的，经过初步检查，死者是被用鱼线勒死，抛入大海之后飘上来的。从尸体看，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两天，其余的，还得等解剖以后。”方正麟点点头，警员带着档案转身离开了。

        霍雨桐和方正麟出了警戒线，摘下口罩。霍雨桐问道：“你怎么看？”方正麟四处看着：“既然尸体在水里泡着超过两天，那就说明，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再找下去，也没什么用。”霍雨桐点点头：“说的也对。”方正麟道：“最近，有什么大动作？”霍雨桐摇摇头：“最近那几个大佬安静的要命，不像有什么大动作。”方正麟皱着眉头，道：“风平浪静，应当更加小心才是。”

        霍雨桐道：“对了，你不是去送机了么？怎么来了？”方正麟道：“黄sir给我打电话，叫我立刻复职过来帮你，没去送。”霍雨桐笑道：“汶茗不会生气吧？”方正麟道：“汶茗哪有那么小气？”霍雨桐点点头：“也对。咱们先从死者身份下手，之后，再说。”方正麟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样，点点头：“好。”

        方正邦在街上巡逻，四处看着。洛天麒带着莫子敬，进了一旁的咖啡厅。莫望雄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方正邦，道：“那个就是方正邦？”洛万钧点点头：“对，刚转正，傻里傻气的，是个好靶子。”莫望雄道：“会不会太年轻了？”洛万钧道：“正是年轻，才好下手啊。”

        莫子敬和洛天麒上了楼，莫子敬道：“爸！”莫望雄点点头，冲着洛万钧道：“我倒是更想见见方正麟。”

        洛万钧愣了愣：“方正麟？”莫望雄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他和我女儿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想了解他一下。”洛万钧道：“这个，恐怕比较困难，毕竟，我们是对手。”莫望雄笑道：“他救了我闺女，我还没感谢他呢！”洛万钧踟蹰着：“这”洛天麒道：“莫老，我想办法。”莫望雄点点头：“后生可畏！”

        洛万钧放下档案袋，道：“那莫老，我们先走了。”莫望雄眨眨眼，表示同意。洛万钧带着洛天麒下了楼。洛万钧道：“谁让你掺和的？”洛天麒道：“方正麟本来就在我们的名单里，为什么不能杀？”洛万钧看着洛天麒，洛天麒目光躲闪着：“我先回律师楼了。”洛万钧看着洛天麒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莫子敬坐在一旁，看着莫望雄道：“爸，刚接到消息，大仓，被杀了。”莫望雄皱了皱眉头：“谁做的？”莫子敬摇摇头：“不知道。”莫望雄看着手里的烟卷：“那叫他做的事儿，做好了没？”莫子敬点点头：“做了，还算干净。”莫望雄道：“那就好，死了也值了。”莫子敬道：“警察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莫望雄道：“死了几个老不死的，警察哪有时间来查？”

        莫子敬道：“最近，子晴想出去玩儿，我已经找福伯看着她了。”莫望雄摆摆手：“让她去吧，死了心也好。”莫子敬道：“这样，对她刺激会不会太大了？”莫望雄道：“当初既然爱上了白羽，就注定是这个结局。这么久都挺过来了，也不差这段日子了。”莫子敬点点头：“嗯，那我知道了。”

        方正邦在街上巡逻，几个人聚集在后巷。方正邦走过去，道：“你们在干嘛呢？”那些人一看方正邦，起身就要跑。方正邦看见地上的粉，连忙追上去：“别跑！”方正邦冲进巷子，想要抓住那些人，却不料被人团团围住。方正邦举着手里的枪：“你们要干嘛？都跟我回去！都散开！”一个人从后面用棍子敲掉了方正邦手里的枪，方正邦想要去捡，另一个人飞起一脚，把枪踹到了一旁的垃圾堆里。方正邦未等说话，已经被人打倒在地。

        霍雨桐和方正麟走在路上。方正麟道：“最近还真是蛮奇怪的，怎么总有人出事。”霍雨桐摆摆手：“不要多想了，都是老人家，说不好是晨练的时候没注意，突发心脏病呢？”方正麟摇摇头：“我不那么想，我总觉得这些案子有关系。”霍雨桐站住脚：“喂，我说大哥，这些老人家无亲无故，也没什么钱财，图财害命也说不通啊！”方正麟摇摇头：“所以我说我想不通啊。”

        正说着，看着巷子里有几个人在打警察，方正麟大喝一声：“住手！”便冲了进去，方正邦被人用棍子勒住脖子，双手拽着棍子，翻着白眼。方正麟冲过去，打开众人，护住方正邦：“阿邦！”方正邦看着方正麟，眨着眼睛，喘着气：“哥，哥”那几个人又冲了上来，方正麟站起身，把那几个人一个接一个两招放倒。一个人举着铁棍，冲着方正邦砸下来，方正麟扑过去，伸手挡住。方正邦眼前一片白，脑子一懵，晕了过去。

        莫子晴来到老人院，道：“院长，您还认得我么？”院长打量了一下莫子晴：“哦，想起来了，你是方伟国的干女儿是吧？有什么事儿？”莫子晴道：“上次正麟哥带我来见过以为老人家，您还记得幺？”院长点点头：“自然记得，你来找她？”莫子晴点点头：“嗯，我想单独见见她，可以幺？”院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跟我来。”

        莫子晴跟着院长上了楼，院长推开门，道：“就是这里了，不打扰你，慢慢谈。”莫子晴微微颔首：“谢谢您！”院长转身离开了。莫子晴轻轻推开门，那个老人家坐在轮椅上，冲着落地窗，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树。

        莫子晴走过去，单膝跪在老人家的轮椅前，道：“您还记得我幺？”那老人家没有做声，依旧是看着窗外。莫子晴道：“您还记得我幺？还记得白羽幺？”那老人依旧没有做声，莫子晴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们一起来给您庆祝生日，带您去海洋公园，给您买蛋挞，带您在围村种您最爱的丁香花幺？”

        那老人转了转头，看着莫子晴，道：“子晴！”莫子晴笑逐颜开：“您记得我了？记得我了？白羽跟我说过，在敬老院留了东西，您知道是什么幺？”那老人家继续说道：“子晴，白羽。子晴，白羽。”莫子晴抓着老人的手：“我求求您，这对我真的很重要，白羽到底留下什么了？您告诉我，您告诉我啊！”

        那个老人依旧叨唸着：“子晴，白羽。子晴，白羽。”莫子晴看着老人家，无奈的站起身，慢慢走出门，轻轻关上，靠在门上，自言自语道：“白羽，你到底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福伯走上楼：“小姐，天黑了，该回家了。”莫子晴点点头，福伯哈着腰，莫子晴走在前面，福伯抬起头，看着屋子上的门牌号，点点头。

        方正邦睁开眼，方伟国吴淑丽和方正麟都守在床前。方正邦咳嗽了两声，喊了一句：“爸，妈，大哥！”吴淑丽坐在床边，握着方正邦的手，道：“你可算醒了，吓死妈了。”方伟国道：“我儿子，哪有那么脆弱！”方正麟站起身：“醒了就好，那我先回去了。”方伟国道：“你再坐会儿，你妈回去给阿邦做些吃的，我去买些日用品回来。”方正麟点点头，吴淑丽和方伟国出了门。

        方正邦坐起身，看着方正麟包扎的胳膊，道：“对不起哥，我给你和爸丢脸了。”方正麟笑道：“为什么这么说？”方正邦低着头：“我知道我笨，你一个人打七个，要不是为了我，根本就不会受伤。我呢？我两个人都打不过，每次都要你帮我解决问题。我知道，我守的那区是最太平的，每次出警，我去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我不像放假的儿子，我给你和爸丢脸了！”说着，把头埋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方正麟拉开被子，道：“傻小子，这是队里的规矩。凡是兄弟都在队里当差，有任务的时候，一定要留一个在安全地带。爸妈都老了，需要我们照顾，要是我们都出事了，他们怎么办？这一次，只是一个意外，你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瘾君子的，对不对？”方正邦摇着头：“不，我觉得我一直都不合格，到现在还穿着军装，没升做cid。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去做卧底，破大案了！”

        方正麟道：“卧底有什么好？平平安安做到退休，其实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幺？”方正邦摇着头：“哥，我是男子汉，我要做警察，我要做一个让你，让爸妈骄傲的警察！我不想做一个缩头乌龟，凡事都靠你和爸的孬种。”方正麟道：“你呀，别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正邦道：“我可不想这样，等老了，什么都不会，去敬老院养一辈子嘛！”

        方正麟笑着摇着头，突然愣住神，呆呆道：“敬老院？”方正邦抓住方正麟的手：“哥，你不会真打算让我去敬老院守着吧？”方正麟道：“阿邦，你可能要立功了！”方正邦一头雾水：“什么？”方正麟站起身：“我先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方正邦还没反应过来，方正麟已经冲出了门，因为他想起了最近死亡老人家的一个共同点：都无儿无女，都住在敬老院。

        莫子晴回了家。莫子敬道：“子晴，回来啦！今天都去哪里了，玩儿的开心幺？”莫子晴道：“没去哪里，就是瞎逛了会儿，有点儿累，我先上楼洗个澡。”莫子敬笑着点点头，莫子晴上了楼。

        福伯走进门：“少爷。”莫子敬道：“小姐今天去哪里了？”福伯道：“小姐，让我带她去了一个老人院。”莫子敬道：“老人院？在哪儿，去见谁？”福伯递上一张卡片，道：“这是地址，和门牌号。至于里面的人是谁，我没看见。”莫子敬摆摆手，示意福伯下去。莫子敬看着地址，进了书房：“爸，今天子晴去了一家老人院。”

        莫望雄皱着眉头：“老人院？”莫子敬点点头，递上卡片：“这里。”莫望雄道：“找人去查查，如果有人知道白羽，立马给解决掉。”莫子敬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莫望雄道：“对了，最近，派人盯住子晴。洛天麒要是真的采取行动，别伤了她。”莫子敬道：“放心，我知道。”莫子敬退了出去，莫望雄看着手中的卡片，道：“白羽，你究竟留下了什么？”

        方正麟曲着胳膊进了办公室。霍雨桐道：“没事儿吧？”方正麟摇摇头：“小意思。这两天那些出事儿的老人家的档案呢？”霍雨桐递过去：“这儿呢，怎么了？”方正麟不做声，一只手快速的扒拉着档案，之后扒拉着下一本。扒拉完所有档案，方正麟笑道：“果不其然！”霍雨桐凑过去：“什么啊？”方正麟指着档案，道：“你看。”霍雨桐按照方正麟的指示看去，道：“他们都曾经在阳光养老院住过？！”

        方正麟道：“阳光养老院，以前建在围村，三年前才搬走的。而这些老人，正是三年前因为搬迁才搬到了别的地方。”霍雨桐道：“慢着，你的意思是，这些老人不是死于意外？”方正麟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帮我查一个人。”霍雨桐道：“谁？”方正麟看着霍雨桐，道：“白羽。”

        霍雨桐坐下，道：“关于这个人，我问过莫子敬，莫子敬说的东西都没用。我也尝试去联系白羽的父亲，但是失败了。”方正麟也坐下，道：“我总觉得，这白羽身上有什么秘密。而这些老人出事儿，一定和白羽有关系。”霍雨桐道：“可是，白羽已经死了，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情呢？”方正麟道：“白羽死了，可是和白羽亲近的人，还大有人在。”

        霍雨桐道：“你说莫子晴？”方正麟点点头：“莫子晴是个盲人，而且，她深爱着白羽，她不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霍雨桐道：“那？”方正麟想了想，道：“派两个手足，去养老院守株待兔。因为知道七年前那件事的，还有一个人。”霍雨桐看着方正麟，方正麟皱着眉头，看着时钟，不做声。

        洛万钧看着洛天麒，道：“最近生意怎么样？”洛天麒道：“还算太平，场子也都好。”洛万钧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洛天麒笑道：“有话直说。”洛万钧道：“我不想你去伤害方正麟。”洛天麒哼笑道：“为什么？因为，他是我弟弟？！”洛万钧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洛天麒道：“那天在医院，我听到了，也猜出来了。”洛万钧点点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瞒你。”

        洛天麒道：“虽然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我觉得，作为警匪，作为黑白，不杀他，都说不过去。毕竟我们是敌人，我们不杀他，他迟早会抓我们。”洛万钧道：“我会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洛天麒道：“爸，您不会那么天真吧？他是警察，一个曾经在莫望雄身边做过卧底的警察，一个要置我们于死地的警察！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下所谓的道义，跟我们打天下？”

        洛万钧道：“我不管他想干嘛，我只知道，他是你的亲弟弟，我的亲儿子！”洛天麒道：“爸，您是不是老糊涂了？他现在姓方，他不是我们洛家的人，他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仁慈，就是把自己推向死亡，您懂么！？”洛万钧道：“总之，没我的命令，不准去动他！”洛天麒捏着拳头：“您做主就是了！我回律师楼了。”洛万钧看着洛天麒的背影，摇摇头。

        方正麟拿着玫瑰花，在机场大厅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播道：“尊敬的乘客您好，您所等待的由伦敦飞往香港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将要推迟到达，给您带来不便，请您谅解。具体时间，我们另行通知。”方正麟看着手表，满是无奈。

        手机响了起来，方正麟按下接听键：“什么？好，我马上到！”方正麟撩了电话，来到一旁的服务站：“小姐您好。”空姐道：“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方正麟道：“我是来接机的，但是有事要先赶回去，麻烦您，能不能帮我把这束花，还有这张卡片，交给这个航班的向汶茗小姐？”空姐接过花和卡片，看了看，道：“好的，请问您叫什么？”方正麟道：“我叫方正麟，麻烦您了！”送完花，方正麟急急忙忙的离开机场。

        洛天骏拿着玫瑰花和蛋挞冲进大厅，看着晚点的信息心里乐开了花：“好在晚点，真是天助我也，不然这交通真的是要堵疯我了。”半小时后，向汶茗跟着欧状一起下了飞机。向汶茗四处看着，道：“奇怪，人呢？”欧状道：“汶茗，不走在等谁啊？”向汶茗四处看着：“在等，等一个朋友。”

        “汶茗！”向汶茗开心的回过身，洛天骏站在一旁，举着手里的花和蛋挞：“欢迎回家！”向汶茗接过花和蛋挞，心里一阵失落：“谢谢。”洛天骏冲着欧状笑道：“师傅！”欧状道：“我还以为你小子只知道泡妞，忘了师傅呢！”洛天骏挠挠头：“开玩笑的，我已经给师傅准备好了晚宴，给您接风洗尘，不知道师傅赏不赏脸？”欧状笑道：“你请客，我自然要去。”洛天骏道：“那，请吧！爹地和大哥还在家等着您呢！”

        欧状道：“汶茗，一起去吧？”向汶茗四处看着，找寻不到方正麟的身影，摇摇头：“我还是不去了。”洛天骏道：“你爹地和姐姐也去了，你回家吃冷饭呀？”向汶茗道：“我不想去。”洛天骏道：“难得大家在一起聚聚，去嘛！”向汶茗不好再拒绝，只得点点头。

        空姐看见了向汶茗，想要把玫瑰花和卡片送上去，一旁一个孩子跑了过来，装了个满怀，洒了她一身可乐。空姐冲着孩子说道：“小朋友，不要乱跑哦，你爹地妈咪呢？”一旁的大人拉过孩子：“对不起啊！”空姐笑着摇摇头，一抬头，向汶茗早就跟着洛天骏出了门。空姐追了出去，洛天骏已经开车走了，空姐看着手里的花和卡片，道：“这下可糟了。”

        莫子晴坐在窗前，对着画板，画着白羽的肖像。画好之后，莫子晴握着脖子上戴着的贝壳，道：“白羽，你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要我找的这么辛苦。”思绪回到自己和白羽订婚的日子。白羽握着莫子晴的手，比划着：“我为你留下了一个惊喜。不过，需要你自己去找。”莫子晴撒着娇：“我不管，你要告诉我，在哪里，是什么？”白羽笑着：“告诉你，就不是惊喜啦！这需要你自己去找。”莫子晴道：“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去哪里找？去问谁要？”

        白羽比划着，道：“这个人，你和我都认识。我们在一起，有很美好的回忆。那天，是我们度过的最开心的一天。”莫子晴皱着眉头：“不行，我们每天一起见那么多人，每天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到底是谁？你说嘛！”白羽比划着：“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的，而且，这个惊喜，会让你讨厌我。”

        莫子晴禁着鼻子：“什么？让我讨厌你，你说，你是不是有未婚妻，瞒着我有别的女人？”白羽笑着，把莫子晴揽在怀里，闭着眼睛。莫子晴抱着白羽，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有别的女人，看我怎么修理你。”

        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莫子晴终于想通了，那一天，就是他们一起去敬老院表演的那天，那个人，就是还活着，却得了痴呆的那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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