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这综艺药丸
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这次录制是第一期和第二期连着录，录两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在真人秀的工业化产出时代，必须得把睡前时间利用起来。
亲爱的嘉宾呦，你是想睡纯享苗寨民宿呢，还是稻草小土房呢？
睡前挑房子的指压板游戏，玩一半，张益坚宣布他不玩儿了。
拎着跳绳时刻准备再战的辛悦：……
刚从指压板上龇牙咧嘴下来的帅云霓：……
连对手方三人组都懵了，瞬间忘掉分组齐齐上前打圆场。张益坚脾气上来，哪儿顺着他们的梯子下，一径坚持。
不玩儿了，认输，你们赢！
局面僵持在这里，导演组全体麻爪，只能先把导火索撤了，让坐在高梯上“钓鱼”的工作人员先下来。
同做这一环节任务的陈秋其实还挺理解张益坚的，这钓鱼竿太恶心了，一晃一晃的，故意逗着你玩儿。大晚上快凌晨了，夜里又冷，还让人家在指压板上蹦着拽“鱼”，大佬能忍你这么逗他？
尤其张大佬没上过真人秀，生手你得先哄着啊！这不，翻脸了！
节目组立刻反省，暂停拍摄，导演亲自入画劝解。
辛悦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抿了两口润润唇，“几点了？”
“刚过十二点。”
从下午录到现在了，还都是高体力运动，辛悦也挺能理解张益坚这种罢工的心情。可是大哥，归根结底是你迟到才这么晚的，被你拖累的还没说话呢！
累，大家都累，要配合节目组玩无聊游戏。出来录综艺就是干这无聊事儿的，多少人想玩儿还上不了呢。——辛悦这“工贼”心声要是让张大佬听见了，呵一声都算他输。
“今天就录到这儿。”张益坚拒绝导演补拍镜头糊弄过去的提议，“游戏有赢就有输，我们认输。”
被代表的“们”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帅云霓是比辛悦咖位大，她俩加在一起还差张益坚十条街。她们的两票对上张益坚的一票，属于绝对少数。
她的意见和大佬的意见能一样？一样的话大佬这些年白混了？
可是这是真人秀啊大哥！让观众看到我们之间鲜明的地位差距，对收视率有什么好处。对着镜头，演也得演出人人平等啊。权威也要体谅下情啊，真就直播□□？好的综艺都是嘉宾闹成一团，让大家乐乐呵呵下饭的娱乐食粮。
说的文雅一点是综艺精神。说白一点，大家就看你搞笑呢，不是来看尴尬，更不是来看现实啊。
连着录了两天，辛悦攒了一肚子意见。
尤其第二天，因为张益坚迟到而耽误的环节也塞在这一天录，太累了。人一累，看神采奕奕的张大佬就更不顺眼了。表面虚与委蛇，内心吐槽已然刷屏。
经纪人来机场接她，流程性地问了一句综艺录得怎么样。
辛悦刷就来精神了，坐直了身子总结吐槽，言辞凿凿斩钉截铁：“这综艺药丸！”
辛悦：“这综艺最大的噱头是什么？”
经纪人眨眨眼，试探着回答：“张益坚？”
“张益坚不行！”
辛悦为了上综艺做了很多准备，特意刷了很多当红真人秀，《天亮就出发》流程设置无聊平淡，最大的大佬还不会接梗，虽然主持人出身的嘉宾妙语连珠，你有趣能吸粉但帮不了综艺出圈儿啊。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张挺拗！太拗了！”辛悦给经纪人历数张益坚的种种急躁好胜不会接梗瞬间尴尬，以及，各种美国行为！
已经不叫耍大牌了，可以直接概括为美国。张大佬好胜心强，有空缺直接晋级，没有空缺他提出异议，大家就重赛！他玩游戏特当真，但最终出来的结果是从节目组到嘉宾特不当真地一起哄着他。
这节目还能看？
经纪人听了觉得也还行，但辛悦这么言之凿凿，经纪人只好更倾向于自家艺人的亲身体验，懊悔道，“当初我就应该把它第三季的常驻嘉宾给你抢下来！”
千金难买早知道，谁知道张益坚这么拉胯啊！
如果不是那有些水花的室内综艺的第三季被人截胡，不是信了平台和张益坚加盟的噱头，她哪儿舍得把自家宝贝树苗送去一个新综艺开荒啊！
越想越心疼，经纪人安慰自己：“还不知道导演怎么剪呢。”又关心，“那你们第一天晚上住哪儿？”
张益坚倒也没有把人坑死，他们队之前赢了一个普通民居，双人床，凑合凑合两个女士就睡这儿了。至于张益坚？回宾馆去也。
大佬特明白自己能得到什么优待，享受这种优待不带一点犹豫客气的。
张益坚愿意上综艺，只是被钱砸出来玩儿，无欲无求。哪怕这综艺大爆特爆对他也只是锦上添花，甚至如果爆了还容易让观众看他出戏。
——可辛悦不是。
辛悦对这个综艺是有指望的，跟经纪人吐槽完，暗自忧愁。
“你这些话别透出去，等节目播了再看看情况。”经纪人说，“尤其是黄芝芝那边。”要知道辛悦这边吃瘪，不知道多开心呢。
“明白。”辛悦打起精神，“洪导的戏有消息吗？”
“还没定什么时候试镜呢，你先准备着。”
辛悦点头，送走经纪人，泡了个澡，瘫在自己的小窝里开始继续琢磨洪导剧组那边给出来的两页纸。密密麻麻的想法写在上面，辛悦看着就走神。
一个综艺出乎意料倒不会让辛悦气馁，且不说这才是第一期，她还这么年轻，风物长宜放眼量嘛。
但还是焦虑忧愁。未来怎么办。不前进，就被遗忘。自己有什么特点呢？心里有数？这算什么优点。
除了这个综艺，她现在能争取的好资源就是洪导的女配了。
娱乐圈竞争激烈，洪导的戏竞争更激烈，辛悦固然是表演系的好学生，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如果她拿不下来，哪儿还能有下一个爆红的网剧再让她碰上呢？
辛悦定定神，拍拍脸，暂停了屏幕上播放的洪导的电影作品，写对人物的新感想。
与此同时，张益坚正和卫视副台长通电话，他是走这根线被请到真人秀的。闹得不是很愉快，自然是老朋友来打电话从中转圈。
张益坚倒不觉着不愉快，他从来有情绪当场表达，从来不事后琢磨生气，笑呵呵地说节目组好话，不让他们难做。老朋友也知道他这性子，白打一通电话而已，商量下次请他吃饭。
晚上十点整，张益坚把拳击手套摘了，冲了个澡，规律地睡下。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沾枕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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