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沧海变桑田

　　在车上，老徐给我介绍我要去的宣威市。

　　宣威作为滇南东北一个县级市，属于一个旅游城市，有不少自然景观。条件要比铜山好了很多。其中的东山公园，是省级旅游点，是非常的不错的地方，老徐以前去过，自然力捧。

　　我笑道：“小张，跟我出来不错吧，这次要是有时间，我们就来逛逛东山公园。”

　　小张一脸忧愁：“组长大人，这时候你还有心思旅游啊。”

　　老徐拍拍小张的肩膀，“劳逸结合么，有时候神经绷得越紧，越不容易有进展。尤其是咱们第九处，所面临的压力，更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我觉得纪组也是希望你能够放松一下。”

　　我笑道：“小张刚来没多久，很多情况还不适应。小张，这应该是你来小组，遇到的第一起案子吧。”

　　小张说道：“是的，前面的几次案子，大都是虚惊一场，有精神病幻想的，有人为制造的，有各种巧合看起来像是灵异类的，而这次，是我接触的真正灵异案子。”

　　老徐笑道：“放心吧，我跟纪组合作过几次，凡是她亲自参与的案子，没有破解不了的，跟着纪组混，前途远大啊。可惜我已经老了，要是我年轻的时候遇到纪组，说什么也得调去炎黄档案组，跟着纪组干。”

　　我笑道：“你们别纪组纪组的叫，一个小小的组长，叫着多难听。你看人家官员，不是叫局，就是叫处的，我这叫组，说出去让人笑话。”

　　老徐笑道：“你这个组长，可比全天下组长加起来，还要厉害。别人想还当不上呢。”

　　老徐是整个第九处后勤部跟我唯一的联系人，并非所有的第九处的人都知道我。

　　恰恰相反，只有极少数的第九处知道我。

　　由于后勤部是我执行任务，不可缺少的一环，所以，老徐才会跟我接触，要知道炎黄档案组最为第九处最核心的一个部门，是不可能让人知晓的。

　　整个第九处，除了华老，也就老徐知道我的身份。我有时也会跟一些别的部门的人接触，但是他们是不会知道我身份的。

　　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往往知道的越多，所受到的限制越大。

　　像老徐这种知道我身份的人，不知道每天有多少黑色的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有一丝背叛的迹象，他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就是规则，关于档案组的任何事情都是绝密，绝对不能让任何组织，任何个人知晓！

　　这期间，我让小张在网络上查找宣威市的柳井巷，但是毫无所获。是的，几百年前的一个地点，如果不是名胜古迹，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就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未必知道。再说，所谓的柳井巷也不一定是一个正规的地名，往往是民间的说法，所以更难查找了，只能实地去访问看看结果。

　　宣威市到了，老徐自然安排人接待。

　　这次还是以上级视察的名义，直接去了宣威市文化局。

　　这次我以一个很少人能想到的理由，让文化局的领导赶紧去查柳井巷这个地方。

　　这个理由，还是老徐想出来的，不愧是人老成精。

　　那就是，省里面有个领导的岳父，年纪大了，天天喊着要祭祀祖先，要落叶归根。

　　这位老人家只记得家在宣威市的柳井巷，其他的都记不清了，这让领导很犯愁，所以借着视察的名义，请求地方局的帮助，完成老人这个心愿。

　　宣威市的领导一听，这是好事啊，不但可以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这种祭祀祖先的活动如果搞得隆重一点，岂不是还能带动宣威的旅游业发展？提升其名气？简直是一举两得啊，而自身却没有丝毫损失。

　　这种借口理由，简直比我那个写灵异小说的借口好了千百倍，我真是无语了。

　　看来要论办事的圆滑，我这位从海外归来的海龟，还是远远不如在体制内混的老徐啊。

　　在文化局的招待所里，我，小张，老徐三人坐着喝茶，等消息。

　　“小张，你好好跟老徐学学，以后你就是我们组待人接物的主力了，要知道我们组就你一个男的。”

　　小张郁闷的说道：“纪组，我既是小组的情报分析员，又负责各种设施的监控维护，以后还要负责对外沟通，我的工作也太繁重了吧。”

　　“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天才么，这点小事还能累到你？”

　　“这个倒不是，咱们小组能不能再收点人啊，感觉人还是太少了。”

　　老徐笑道：“你嫌你们组人少，其实不知道多少第九处的人，想去你们小组呢。但是炎黄档案组实在是门槛太高，根本进不去。所以你们小组就是一个传说，传说炎黄档案小组的每一个人，都神通广大，三头六臂，实在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小张苦笑道：“来之前我别提多兴奋了，但是之后真是累死了，感觉有时候有点力不从心，你们说，我是不是能力还不够？”

　　“你觉得能力不够，那是因为我们面对的事情太过于诡异，有时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但是不要过于自卑，能进我们小组的，确实是万里挑一。至于你说增加我们组的人数，这个说不定，一切就看天意了。”

　　老徐眼光一闪，问道：“难道真的会有新队员加入？”

　　我看了老徐一眼，笑道：“这谁知道，我又不是负责招人的。”

　　老徐微微一笑，不再过问。

　　虽然我跟老徐很熟，但是小组内部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资格知道。

　　就在我们聊天的功夫，老徐的电话响了，原来柳井巷已经有眉目了。

　　等我们开车到往的时候，一片美丽的池塘尽在眼前，几百年前的柳井巷，现在已经变成了烟波飘渺的水库。

　　几百年的时间，已经沧海变桑田，物是人非了。

　　我散布在池塘边，看着不时有几只水鸟凌空飞过。

　　我索性坐下来，捡起几块石头，打击着水面。

　　小张在旁边叹了口气，已经变成了这模样，又该如何查起？难道去水下寻找？几百年了，就算没有变成这样，找到线索的几率也接近为零。

　　我静静的说道：“这里还真的挺美的，没白来一趟。”

　　小张叹道：“老大，线索断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笑道：“谁说线索断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指望能从现在的柳井巷找到什么线索。毕竟几百年了，就算再有惊天的秘密也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消亡了。我只是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曾有这个地方，书上说的地点是不是真的存在。现在一切都证实了，那位青云山人说的是真话。”

　　老徐在车上等着，水库边只有我跟小张两人。

　　“下一步，还是要查清楚这里的资料，一步步往前找。这里修建水库，那肯定会让人搬迁了，到底什么时候修建水库的，搬迁的人去了哪里？还有这里从1747年到现在，到底住过什么人？一步步的往前寻找答案。这个过程必定非常艰难，但是我们却不得不做，因为这次发生的案件，跟1747年发生的案件是一模一样的，这两者之间，必有某种联系，只要我们能找出这两者的联系，我相信，那就是关键所在。”

　　小张瞪大了眼，对我这个想法有点不可理喻，从现在一直往前寻找线索，这其中的难度真是难如登天！几百年来，历经社会变迁，各种战乱，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变故，要往前追溯，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力气，并且线索随时都会中断，无法继续下去。很可能废了很大的功夫，最后却是无用功。

　　我笑道：“你知道现在我作为炎黄档案小组的组织，对案件的态度了吧。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案子查的清清楚楚！不管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也不能阻挡我查案的决心。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甚至会把整座水库抽干！这就是我的作风。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我从岸边走回了车上，留下小张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水的波痕。

　　老徐坐在驾驶座上，也罕见的叹了口气，“这次的案子很棘手吧？”

　　“是挺棘手，我需要后勤部派出大量的人手，开始历史重建。从1747年到现在，所有关于柳井巷的人口流动资料。”我淡淡的说道。

　　老徐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事情在我的能力之外了，我需要请示上级。”

　　我点点头。

　　历史重建工作，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必须还原各个年代的资料，而人口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流动性非常强的，需要各个部门的参与，共同合作，才有完成的可能。目前最困难的，就是几百年的时间，跨度太大了，追溯到民国，一直到清朝乾隆年间的的情况，这其中面临的困难，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很多时候，面对办案遇到的困难的，我所采取的对策，我曾经反复问自己，值得么？

　　很多时候，我面临无数的选择，每个选择，都会关系造成很多重大的改变。我说下的每个决定，都是关系重大的，而且一旦下了命令，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只能坚持下去。

　　所以，在每次到重大的决定时，我会反复问自己，这次的决定，到底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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