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古怪的少年
“姐，这是谁？”章羽疑惑地看着自家姐姐领进来的男孩。
“来躲雨的，你去倒点热水过来。”
得到自家姐姐的吩咐，章羽很快就转身去倒热水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孩子？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和大人走失了吗？”
章莲接过章羽递来的热水，又把水塞到面前男孩的手中。
栾向霖缓缓地喝着喝水，对章莲腼腆地笑了笑。
“谢谢姐姐，我叫栾向霖，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
栾向霖？章莲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很是熟悉，稍微想了想，一下子面色就变得复杂起来。
“你是栾府的大公子栾向霖？”章莲问道。
他点点头。
章羽听到对话，面色也有些不对，他把章莲拉到一旁。
“姐，什么情况啊？这是栾家的人？”他低声问道。
章莲面上也有些纠结，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就说想进来躲雨，我看他年纪小，一个心软就……”
“那现在怎么办啊？就那么让他在这里吗？”
姐弟俩悄悄地看了栾向霖一眼，面上都有些尴尬。
而栾向霖像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动作一样，开口道：“你们是浮生酒楼的人吗？”
这下姐弟俩的脸色都变了，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孩。
“你们不要害怕，”栾向霖有些着急地向他们摆摆手，说道，“我知道娘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他变得有些犹豫的样子，扭捏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来找你们，就是想尝尝那翡翠糖糕。”
姐弟俩没有想到栾向霖居然是为了这个前来的，心中的奇怪与警惕交替神奇。
三人僵持着没人说话，气氛更显尴尬。
最后还是章莲先开了口。
“抱歉，这事我们不能做主，而且现在也没人会做那个。”章莲撒了个小谎，留下的张大厨是会做这道糕点的。
说完她抬手拍了拍自己弟弟，章羽马上心领神会，转身出了屋子去找其他人通风报信了。
“等雨停了你赶紧回家去吧。”章莲看着自己弟弟离开，又说了一句。
栾向霖明显显得很失落，端着杯子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这时候其他人都在临时整理出的卧房里唠嗑，看见章羽过来了有些奇怪。
“小羽你不是在帮小莲打扫屋子吗？收拾完了？”
章羽马上把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边，所有人的面色都沉了下来。
“这小孩不会是栾府的人打发过来扰乱我们军心的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答应他！”张大厨皱着眉头。
“给他做份翡翠糖糕不就是赶着给人家送证据嘛！”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总之都觉得栾向霖不怀好心，掌柜的正在开封府为了酒楼的未来辛苦，他们可不能给她拖后腿。
“浮生姐到现在都没回来，要不要去给她报个信？”一个丫鬟有些迟疑地说道。
“别了吧？指不定浮生姐正忙着呢，这点小事，我们就让那小孩赶紧回去呗！”另个跑堂的马上反驳了。
“对，这是阵雨，没多久就停了，停了赶紧让那小孩回去！”有人附和道。
那边浮生酒楼的人如临大敌，开封府这边也绝不轻松。
在场所有人都心里都清楚矛头指向了怎么样的两个人，这样的局面绝对不是现在大家想要看到的。
“我们会不会是错过了什么细节的地方？”浮生心里不太愿意相信真相是年幼的儿子蓄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其他几人没有接话，都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公孙策捻着胡须，开口出声道：“现在妄加论断还为时过早，而且就算真的像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的手上也一份证据也没有。”
现在对于真相，最多只是一个推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凶手是栾向霖或栾向哲其中的任何一人。如果说人证，他们可能之后能从绿竹口中套出那么一二，但物证确实没有一丝半毫。更别提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从绿竹口中得到些什么。
今日一过，还有三日的时间就到了结案日了。现在案情看似已经解决，凶手已经自首，但其实整个案子依旧被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如果就这么结案，不说无法向圣上交代，开封府一众人自身就无法认同。
“天色已经暗了，”包拯望了望窗外，“今日大家都疲于奔波，想必都累了，特别是展护卫，从早跑到晚，还是都先去休息吧。”
“属下……”展昭刚想开口说自己不吃力，马上就被包拯打断了。
“去吧。”
展昭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被包拯的眼神应是压着咽了回去。
“今日也辛苦柳姑娘了。”包拯转向立在一旁的浮生。
浮生马上摇了摇头，对包拯微微行了个礼，说道：“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浮生还要多谢大人对我的信任。”
“柳姑娘言重了，”包拯轻轻点头过后又面向了开封府的一众人等，“公孙先生稍作停留，其他人就散了吧。”
大家应声答是，便一个个告退了。
浮生回到酒坊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她一回来就被涌上来的浮生酒楼一众人围住了。
“浮生姐，今天栾家的大少爷过来了。”章莲面带担忧地说道。
浮生眉头一皱：“栾向霖？”
他来干什么？
一众人马上将事情你一句我一句地全说了出来，浮生越听心里越觉得奇怪。
栾向霖是怎么知道浮生酒楼的人都在这里的？又是为什么要特地跑过来请求他们给他做一道翡翠糖糕？这人的行为全是谜团。
“你们没答应他吧？”浮生就怕自己的店员看是个小孩子一个心软就答应下来了。
“当然没有！”所有人头都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章羽开口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答应下来，这不是给浮生姐添麻烦嘛！”
“就是！”众人附和。
浮生心里松了口气，对他们笑了笑。
接下来，浮生便把今天在开封府发生的事情向众人简单地说了一二。
“……所以，如果那位栾向霖再来，你们最好不要让他进门，他的行为如此怪异，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你们不要因为他是个孩子，就放松警惕。”浮生表情严肃地说道。
显然，浮生酒楼的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个展开，各各面面相觑，心里有些后怕。
要不是他们脑子还算清醒，说不定今天就真的给人家送上些什么把柄。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这两兄弟中的哪一个，不过今天这栾向霖怪异的行为，倒是让矛头指向了他，”浮生又叮嘱道，“如论如何，你们都凡事小心，案子又定论也就这几天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浮生说完这些严肃的话题，便换回了平时的笑脸。
“好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挤在这么小的房间里又累又不能出去，也是辛苦了，”浮生温和地笑着，“早些休息吧。”
自家掌柜的关心受着自然熨帖，大家都答好。
“掌柜的，你也早些休息，大家可都靠着您呢！”张大厨回去休息之前特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些个跑堂和丫鬟年纪都不算大，看人总是没年纪大些的张大厨来得仔细，浮生面上是没什么，眼底却透着疲惫。
浮生笑得温柔，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大家一走光，她面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疲劳与担忧。
碧凝钰还未从牢里出来，酒楼还被查封着，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心安。
一开始她还不太相信年纪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之一会是凶手，但这栾向霖实在是举止怪异，让她觉得非常不对劲。
明日一定要将此事与包大人说明，她心里默默想到。
第二日浮生依旧起得很早，照理准备好给碧凝钰的吃食就赶去了开封府。
送完吃食，浮生马上去找了包拯。
包拯将浮生的话全部听完，面上做出了沉思的表情。
“这事确实古怪。”他皱着眉头如此说道。
“但这也不能作为是证据。”站在一旁的公孙先生说道。
“公孙先生，你觉得现在是否应与这栾向霖交谈一二？”包拯问道。
公孙策仔细思考了片刻，答道：“现在事情毫无进展，不如可以一试，只是只能旁敲侧击，不然恐打草惊蛇。”
包拯点了点头，又道：“确实如此。”
当他正打算让人把展昭寻来派他去栾府见见栾向霖时，突然有衙役匆匆忙忙地跑来通报。
“不好了大人，栾大人在狱中突然吐血晕过去了！”
“什么？！”
当一众人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栾文呈嘴角带血躺在乱糟糟的杂草上不省人事，旁边的狱卒都显得有些局促。
公孙策马上上前为栾文呈诊脉，不过片刻就得了结果。
“……气急攻心，”他边说边站了起来，“倒是没什么大事，等醒来服点药就行。”
包拯颔首，马上询问了一旁的狱卒。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了这样？”他的语气有些严厉，几个狱卒更加不安了。
“我……我们也不知道，早上来换班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包拯环视了几人一圈，见有一人表现得尤为害怕，便盯着他看。
这人被包拯看得害怕，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大人赎罪，小卒只是给栾大人送了一封信，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他的声音有些哆嗦。
“信？”
刚刚过于匆忙，没怎么注意，现在往地面上扫视了一圈，才发觉栾文呈的不远处掉落着一封信件。
公孙策捡起信件，上面还有着栾文呈呕出的淤血，不过幸好不是大片的，只是模糊了些许字迹。他大致扫了几眼，脸色就是一变，立即交到了包拯的手里。
“大人你快看！”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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