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提前会师
一张床，两个人，情况依旧窘迫。
“那个，”乔羽飞咬着唇，终于以壮士断腕般的壮烈神情开口道，“睡吧。”
虽说她之前和鸣玄已经同床睡过一晚了，但兴许是刚走了那么长的夜路回来，路上不巧又吹多了夜风，此时她的神志比起昨晚不知清醒了多少，这时再和一名男子同睡自然会觉得尴尬。
不过既然昨晚已经和平共处了一夜，那么今天没理由会出什么问题吧？乔羽飞坐在床的内侧惴惴地想着，一回神，鸣玄已立在床前。
“哦，你睡你睡。”乔羽飞边说边慌张地往里头让，试图空出更大的空间留给鸣玄，一方面，鸣玄个子比她高，自然占地也大；另一方面，她也许是想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三八线也不一定。
如此说来，她潜意识里依然对鸣玄抱有戒备心理，真是——厌恶这样小心翼翼的自己！
乔羽飞的思考回路迅速进入到自我批评阶段，但——
形势有变！
眼前的景象突然一晃，背后紧接着传来柔软带弹性的触感，大概是褥子。
好好坐着的自己怎么就躺倒了呢？不容乔羽飞细想，一具温热的男性身躯已经覆在她上方，鸣玄那张去掉伪装的脸放大了几倍出现在她面前。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男人？”
尽管背着光，吼出这句话的鸣玄双眼却亮得灼人，无双的容貌再配上与他本身清冷气质毫不搭调的妖异眼神，此时的他美则美矣，却散发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邪气。
昏黄的灯光、绝佳的地点、暧昧的姿势、急切的质问、炽热的眼神，事态开始向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一秒、两秒、三秒……乔羽飞怔忪了半晌后开口道：“虽然我也接受不了，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毕竟不是任何事都那么完美啊。”同时做出一副“我也和你有同感，你的确应该做女人，但很可惜，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因此请节哀顺变向前看”的表情来。
“你……你……”鸣玄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眼看就要用吃人的眼神将他钳制下那个神经无比大条的家伙剥皮抽筋以解他心头之恨，但——该死！
鸣玄一拳捶在床上，侧身坐直了身子。这一暴力举动虽然没造成什么人身伤害，却造成了很好的静音效果。
背后听不到任何响动，鸣玄心里开始感到焦躁：她会怎么看自己？无理取闹、阴晴不定、常常冒犯她的卑贱之人？越想越觉得如坐针毡，忍不住起身，袖角却在此时被人拉住了。
“其实……”乔羽飞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拉住鸣玄的衣角道，“鸣玄这个样子就很好啊，我还是希望鸣玄是男的……”
像是发觉到自己的表达过于敷衍，乔羽飞又急急补上一句：“我真的很庆幸鸣玄是男的！”
话音一落，鸣玄缓缓回过头来，脸上已不见了方才的神色，改为令人退避三舍的如霜冰冷。但乔羽飞看在眼里却松了口气——这才是她所熟悉的鸣玄。
“为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乔羽飞难住了，可要是答不出来的话……乔羽飞偷眼瞥了一下对方的表情——还是先随口编一个好了。
“因为世上的美女千千万，但我所知道的美男子就只有鸣玄一个啊。”乔羽飞灵感一来马上想到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禁不住为自己的急智得意。
“你先睡吧。”鸣玄主动说到，脸上同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暗红。
这么说他接受这个答案了？
危机解除，乔羽飞意思意思地叮嘱了鸣玄几句就爬上床睡了。
闭上眼之前，乔羽飞也曾回忆过今晚这件事的导火线是什么，但她下意识地选择了不去深究。
很快，睡神降临。
为了解决乔羽飞的工作问题，鸣玄没等天黑就带着乔羽飞去见翠玉。也许真是投缘的关系，翠玉对乔羽飞很是关心，听了乔羽飞的意愿后虽然面有疑色但却爽快地答应帮忙。
要在倚翠楼内为乔羽飞安排一个职位可不容易，原因在于鸣玄这个监护人的挑三拣四。灶房的工作？那是粗活，乔羽飞太柔弱；大厅接待？客人毛手毛脚的，乔羽飞挡不住；洒扫庭院？那要一大早过来，而乔羽飞的作息时间应该与他一致，并且只能在他的视野内活动。
翠玉一件件地数，鸣玄冷着脸一条条地驳回，乔羽飞作为当事人一句话也插不上，同时还要肩负调停的重任，免得两人的矛盾从言语间的夹枪带棒上升为肢体冲突。
所幸谈判双方最后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倚翠楼内根本没有适合乔羽飞的工作。
结论既出，开始便另有打算的鸣玄立马冲乔羽飞微微一笑，故意忽略对方充满怨念的眼神：“玉儿你不用担心，养家糊口的重担为夫一人挑起便是。”
被这个笑容迷得晕头转向的当事人清醒后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我不用你养！”早知道鸣玄不会这么容易让她出来工作，刚刚那番谈判还有最后的笑容绝对是故意的。
“你这样说太伤为夫的心了。”看样子鸣玄已经适应了自己的“已婚”身份，并且相当善于利用这点制约对方的行动。
面对鸣玄的从善如流，乔羽飞明显花了一段时间来调适，但有翠玉在旁，她还是什么理由也憋不出来：“可是……你昨晚明明说好了——”
鸣玄凤眼上挑：“可玉儿也听到了，这件事确实难办。而且，你每天操持家务已经足够，为夫不忍你太过辛劳啊。”
刚启齿时鸣玄还有些羞赧之色，当他发现乔羽飞的脸已布满了红晕时，不知怎么的，胆子就壮了很多，一句肉麻的话及至说完也没卡壳。
“停，怎么又来了。”看不下去的翠玉不得不做了一回打鸳鸯的棒子，暗想这两夫妻是怎么回事，前一天明明还羞涩得像一对小儿女，今天就这么胆大无畏直言不讳了。
由于翠玉的热心帮忙，乔羽飞的工作终于拍板定局。当晚，她和鸣玄就开始了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生活。
采用现代的讲法，乔羽飞的工作就是做翠玉的助理，帮她整理服装，准备上台表演时需要的东西，应对舞台上的突发状况——如果有的话。
这个工作完全是为乔羽飞临时增加的，同样的工作先前一直由翠玉和她的丫环包办。乔羽飞惴惴不安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同时也很疑惑翠玉为何要对她这么关照，也许鸣玄和翠玉的关系并非像她所想的那样糟糕吧。
“在想什么呢？”
翠玉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帮乔羽飞盘发一边问道。
乔羽飞坐在翠玉的梳妆台前，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翠玉姑娘，与其浪费时间给我梳妆，不如再修饰一下你的妆容，给我妆点得再漂亮也没什么用……”
“什么话？”翠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随即绕到前面冲乔羽飞抛了个媚眼，“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了，打扮漂亮些我脸上也有光啊。说起来，你的头发每天都是自己梳的吗？”
乔羽飞惭愧道：“是啊。”
翠玉脸上闪过一抹疑色，但没有多说什么，梳好发型后又手脚不停地开始给乔羽飞化妆。
“好了。”翠玉端着乔羽飞的脸上下打量，看样子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玉儿姑娘你相貌生得这么好，不仔细妆点一下真是暴殄天物。”
“哪里，”乔羽飞干笑，“是翠玉姑娘兰心慧质。”说完对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有了几分好奇，探出头去想照照镜子。
翠玉笑着拉住她道：“时候不早了，出去吧，前厅怕是等得及了。”说罢不容乔羽飞反对，半拖半哄着她出了房门。
鸣玄早已调好了琴，正等得心焦，忽见两人进来，刚要开口发问，忽然怔在了原地。
他从没想过乔羽飞经过一番巧手妆扮后可以显出这样的美丽来，简直就像一把锤子直接敲在他心上，令他连呼吸都停住了一般。但这震撼与当初亲眼看到她下厨给自己做寿面时又有不同，如果说当初震惊之后更多的是感动的话，那现在激动到满溢而出的感情又叫做什么？
最初的失态似乎被掩饰得很好，鸣玄定了定神随即语气冷淡道：“那是什么打扮！洗掉它。”
乔羽飞像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顿时愕然，没等鸣玄懊悔自己不加修饰的说话方式，她就一脸惊喜加崇拜地转向了翠玉：“他真的这么说！翠玉你是怎么知道的？”
翠玉瞟了鸣玄一眼，暗道此人的保护欲这么强，断然不会允许乔羽飞在人前做这等引人注目的妆扮，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这份心意，偏偏乔羽飞却没有感情方面的悟性，有时简直傻得可爱。
当然，这种事还要自己领悟，像她这些看着干着急的旁人只有帮忙制造机会的份，因此，翠玉没有回答乔羽飞的问题，而是问道：“玉儿，你怎么挑了这么个无趣的家伙作丈夫？‘女为悦己者容’，他连这句话都没听过吗？”
乔羽飞一怔，本能地反驳：“女人之所以打扮是为了让自己更有自信，这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翠玉愕然，隔了片刻才笑道：“真想不到玉儿你一副乖巧的模样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反倒是我目光短浅了……等等！你做什么？”
趁着翠玉还没反应过来，乔羽飞顺手用帕子蘸了凉掉的水擦脸，几下就将才上的脂粉去了大半，边擦边道：“翠玉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眼下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浓妆艳抹，所以——对不起，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擦到最后，乔羽飞确定手帕上再没有新的痕迹，转而去扯盘好的头发。
没等翠玉一脸心疼地上前阻止，一只手及时制止了乔羽飞的行动，只听方才久久不作声的鸣玄说：“这头发就先留着吧。”
在乔羽飞惊异目光的注视下，鸣玄微微别开了脸，好在翠玉插话插得正是时机：“头发就不用拆了吧，又没有什么关系。”
乔羽飞想想觉得也对，之后就没再动手，反观翠玉和鸣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翠玉那边她可以理解，但鸣玄是怎么回事？先前还提醒她非常时期不能做这种不合时宜的打扮，这会儿怎么又改了？
余光不经意地瞟向角落里的那张桌子，那两个奇怪的客人没来，乔羽飞暗笑自己没常识：一看那两人的样子就不像是烟花之地的常客，怎么会连着两晚都来？
等到表演开始，她便没了工夫理会他人。
如果已经知道某天某时会发生某事的话，乔羽飞一定会利用这段时间进行充分的准备，制定出完整的计划；不过，一旦面对突发情况，乔羽飞大多时候会脑袋一片空白，身体直接交由本能去控制，换个说法，就是冲动。
现在她正在努力思索如何应对冲动带来的后果。
片刻以前，翠玉舞着舞着突然身形一个不稳倒在了舞台上，乔羽飞作为她的私人助理自然一马当先地冲上了舞台，及至察看了翠玉的情况、确定她并无大碍只是扭伤了脚后，乔羽飞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当然，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前提是，她不是个通缉犯的话。
乔羽飞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台下众人并不知道东垣王在逃的未婚妻是何模样，其他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也许冥冥中真有天神在关照乔羽飞，正当乔羽飞想要一个箭步冲回台后隐藏自己的长相同时又不能丢下翠玉进退两难时，大厅的某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跟着是碗碟摔碎的声音，当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乔羽飞不敢分神去看，连忙趁机和赶上台来的丫环们将翠玉扶回了台后，此时才打量起厅中的情况。
厅中的哄笑声此起彼伏，原来刚刚的巨响是一个身体宽度远远超过高度的胖子坐塌了身下的木椅，连带桌上的碗碟也被他带得摔了一地，之后汤汤水水的浇了他一身，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狼狈。
乔羽飞庆幸的同时突然瞥到与那个倒霉鬼邻桌的客人起身欲走，那分明就是昨晚看到的那两个奇怪的客人！
这是巧合还是意外？
那个胖子还在恼羞成怒地咒骂，老鸨在一旁陪不是，其他人仍在起哄，只有那两人在无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向着厅外走，其中一人的背影较常人更为高大魁梧，另一人身形挺拔，步履从容。
乔羽飞心如明镜，当下了悟。
PS:一、考研失利，这两天心情陷于低谷。
二、最初设定的时候每个男主都有其支线情节，但可惜这不是在做女性向游戏，所以只好安排一个迟钝的女主以便她能和每个男主都有一段时间发展感情。大人们应该也看出来了，前几章的中心人物是东垣王，这几章是鸣玄，之后没有变动的话也会按这种方式写下去。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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