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夕
我弄醒威哥的时候，他相当不爽。
看他那副样子，他或许原本想揍人，但一看叫醒他的人是我，他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我拽着他来到我宿舍里，说道：“把昨天的情况说说清楚，赵明博的鬼魂消失前，它喊了什么？还有，它到底是在哪里消失的？”
威哥挠头挠了半天才说：“它好像说的是：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但却是一条相当关键的线索。
听威哥和小胖的描述，赵老头的鬼魂应该是接触到什么东西以后才会被弄了个魂飞破散的。
但那是神马玩意呢？会不会跟梅子要找的东西有所联系？
“嗯，那么它在房间哪里消失的呢？具体是哪个位置？记得么？”我点着头继续追问道。
“哎哟……肆哥，我的亲哥……我当时那么害怕，哪里会记得这么清楚啊？”威哥摆出一副苦瓜脸开始抱怨了。
“快给我想，想不起来我揍你。”
威哥连忙屁颠屁颠地在房间里溜达起来，好半天后，他才站定：“好像是在这里……”
我正要走过去，可威哥又往左边挪了一下：“不对，又好像是这里……”
对于白衡衡这样的美妞，我的耐心可以打十分，但是面对威哥这种看着威猛的怂货，我的耐心只能打负分。
因为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到底是哪里，你信不信我削你……”
“这儿这儿！肯定是这儿！”威哥嚷道，还用脚尖点着刷着灰色涂料的地面。
我让威哥闪开，俯下身去，仔细敲了敲地面。
地面并不是空心的，里面应该不能藏东西吧？或许是威哥记错了方位。
于是，我和威哥仔细敲遍了宿舍每一寸的地。但是很悲剧，没有一处地面是空的。
地面没有？那会在哪里呢？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卦——“泽水困”。
泽为兑卦，兑为少女，九五爻动后变成震卦，震卦代表长男……
“嘶……”我的大脑突然一阵头痛。
不知道为什么，修习杨公玄术后，对于某些从没接触过的术数知识，我莫名其妙地也有了种模糊的概念。
我当下便觉得，其实是白衡衡那三脚猫的断卦水平断错了卦。
卦本身是不可能错的，错的只有断卦的人。
我虽然没有学过任何术数，但我大致从爷爷的藏书里看了点基础知识，按照白衡衡的断卦逻辑，我也会依样画葫芦。
八卦确实可以代表人——乾为父、坤为母，乾坤结合后生六子。六子分别为：长男震卦、中男坎卦、少男艮卦、长女巽卦、中女离卦、少女兑卦。
白衡衡说的那啥啥少女变长男根本就不对，因为她忽略了“中男”这个因素。
再想想看“困”卦的画法，上面一个“兑”是少女，下面一个“坎”为中男。
“少女”在“中男”之上！
我走到威哥之前指出的赵明博的鬼魂消失的地方，抬头看向天花板。
却看到了天花板上吊扇的借口。
是了！我脑中灵光一闪！
少女在上，中男在下。
如果我头顶上的天花板里真的藏有梅子落下的东西，不正好暗合少女中男之象么！
我连忙拉过一张高脚凳，站了上去，问道：“威哥，有锤子么？小的击锤就可以。”
“肆哥！您可千万别叫我哥，我担不起啊……”
“你他妈到底有没有？”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威哥说着一溜烟地跑出宿舍，到隔壁去了小片刻，还真就弄了把小锤子过来了。
“行，帮我把电闸拉了。”因为要敲击的地方连着电路，我可不想让自己触电身亡了。
当我敲响天花板的时候，我发现，天花板里传来一股令我汗毛倒竖的寒气。
大家可能光听过阴气入体很危险，但并不知道撞邪遇阴气到底是啥感觉吧。
那我就告诉大家，其实阴气跟寒风差不多，只不过，这种寒冷并不是光光让你皮肤感到寒冷。
这种阴寒是能带给你骨骼结冰的感觉的。
现在，我就被这股子阴寒给干扰着。
这说明了啥？还用问么？梅子的东西肯定就在天花板里！
随着我砰砰地敲墙，天花板的碎石四溅，不停地往地上掉，随之而来的粉尘也散到了我的眼睛里。
但我知道，我不能闭眼，因为一不留神就可能错过梅子的“遗物”。
事实证明，我的决断英明无比。我看到了一个亮晶晶的大瓶子从天花板里的窟窿中掉了出来。
我慌忙伸手接住，还没来得及看就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
“妈呀！”威哥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物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干嘛一惊一乍的……”我也朝手中的玻璃瓶看过去。
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但映入眼帘的东西也差点让我吐出了隔夜饭！
那是两个眼球！被透明的液体浸泡着的眼球！
我蓦然想起梅子。
我记得，她是没有眼睛的！眼眶处是两个黑洞！
怪不得！难道，她是想要我们找到她的眼睛还给她？
我拿着玻璃瓶冲到阳台上，朝西北面的危楼看过去。
果然，披头散发的梅子就站在窗口，她依旧一袭红衣，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虽然她没有眼睛，但是她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依旧很准确地对准了我……
突然，她抬手了，她的手上也满是红色——那是鲜红的血液！
她用蘸满鲜血的手，在窗子上写上了六个大字：“找到了？还给我？”
“威哥！拿白纸和马克笔来！”我看着那六个血字，说道。
威哥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他很快就拿来了我需要的东西。
我在白纸上也写下几个大字：“还给你，放了我们吗？”
我不知道没了眼睛的梅子能不能看到这几个字，但她是鬼，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她。
显然，她是能看到那些字的，因为她又抬手写道：“还给我，我想放。”
什么意思？放就是放，不放就是不放，什么叫“想放”？
不过，她有放人的意思，那就好。
“行，我把这瓶子藏在危楼的小院子里，你自己出来拿。”我用了好多纸，才把这些字传达给了梅子。
我当然不会亲自去危楼里面送东西，我还没活腻歪呢。
然而，梅子却在窗台上写道：“不。你，亲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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