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哀伤的父亲

　　病房外，陈正龙严肃的看着黄辉，本来在病房中紧紧收住的上位者气质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个事情，跟我讲清楚！”

　　“没错，本来极为排外的老爸怎么会突然认一个干孙子？！这不符合爸的性格。就连你成为我们家臣，也是看在你是从小由我培养这么多年，而且忠心耿耿的份上才准许的”陈正军同样深沉地看着陈正龙，那本来笑嘻嘻的感觉此时已然消失无踪。

　　一旁倚着墙壁的穿酒红色西服的那个中年男人看了这边一眼，原本手上缓缓转动着的一只钢笔停了下来。竖起了耳朵，似乎对这事也有着相当的兴趣。

　　黄辉看着三大头这咄咄逼人的架势，苦笑了一声，就将陈老与自己如何遇见白肖，陈老如何上去询问，白肖和陈老在火车站里怎么聊的火热，之后上了火车陈老又是怎么被害，是白肖用通天手段救回，什么剖腹续命之类的手法一股脑儿全从黄辉的嘴里蹦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赞叹白肖医术实力之高超，说的满脸通红。

　　三人听完黄辉的话都被震撼地一时无语，齐齐抬头看向病房里那闭着眼，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清秀脸庞的白肖。其中，数陈正军的内心最是不淡定，黄辉曾经隶属“零”，“零”当中的人有多么骄傲他最清楚不过，哪怕黄辉现在退出了“零”，但是那一份荣誉感还是深深印刻在他心里的。

　　然而此时此刻，黄辉说话的激动样完全就像一个疯狂崇拜神灵的宗教信徒，发现的这一点，让知道最多的陈正军心中更是波澜起伏！

　　啪~

　　病房门被带起又轻轻的关上，打断了三人的思路。见到是吴老，三人都礼貌的向这个值得尊敬的革命老前辈欠了欠身，陈正军还向着吴老行了个军礼。

　　微微点了点头，看到一旁恭敬站着的黄辉，吴老心中明了想必是三个小辈不解父亲的这么做的原因，打算问一下黄辉原由，叹了口气，想着还是解释一遍的好，于是开口道：“你们心中一定很疑惑吧，为什么老陈会想要收白肖小友做干孙子。”

　　三人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他是医道李家的人。而且江湖上那句话是真的！”吴老的眼睛里光芒一闪而逝，淡淡说道。

　　陈正龙和陈正军还没什么感觉，那穿着酒红西装中年男人的脸色却顿时变得很激动，甚至那原本泛白的脸都有些发红。

　　陈正龙和陈正军看的奇怪，开口问道：“正仁，怎么了？”

　　“我...我在经商的时候，也与江湖上的人有过一些交集，曾听过一段流传了千年的江湖古话。医道...李氏...真的存在...”陈正仁声音有些颤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老，充满了依稀与哀求，“那...与天...夺命...是...是...”

　　“是真的。”吴老抿了抿嘴，语速平稳的说道。“老陈当时中了‘毒章鱼’的毒，根据黄辉所说的，当时老陈就已经没了脉搏和呼吸。却被这白小子生生地救了回来。”

　　陈正仁猛地转头看向黄辉，表情已无半点优雅可言，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还透出一丝疯狂。

　　黄辉郑重的点了点头。

　　陈正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步上前，就要开门。刚伸出手，就被吴老用手牢牢钳住。

　　“等等！”

　　“等？还等什么？！我已经为小洛等了十年，十年啊！吴老！！”陈正仁猛地甩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冲着吴老吼道。

　　“你的苦我和老陈都懂，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何执意要让白小友加入陈家？”吴老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陈正仁，直到原本恍惚的陈正仁逐渐冷静下来，吴老才继续道：“他不只是他一个人，还代表了一个家族，乃至一整个江湖！他的医术你见识过，他才几岁？十八，还是十九？！他的长辈又该有如何神奇？一个医家却能够在江湖千古流传，医道家族的能量你懂吗，了解吗？！”

　　叹了一口气，吴老有些愧疚地说道：“他一人年轻气盛破例治疗老陈已是大幸，现在唯有用情亲先拴住他了。我们也不会亏待他的，包括老陈的恩情，我都会记住的...”又看了喘着粗气的陈正仁一眼，“你...冷静点，会...有机会的。”

　　“有机会？可小洛呢？她才十岁，就因为你们这些狗屁的政*治*斗争！被政敌他们派‘黑水’这个该死的杀手组织来暗杀一些不支持他们军系高官，没干掉我们这些老的，战斗中的跳弹却伤了小洛的颅内脑神经。”

　　“虽然现在他们都被我们清理干净了，但小洛呢？十年了...十年啊！吴老！你明白我作为一个父亲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营养液中长大的感受吗？我每天都能体会到她在那该死的玻璃棺材里的挣扎！叫我冷静？我怎么冷静的下来？！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陈正仁无助的站着，手紧紧的握着拳，手面上青筋一根根的迸出...

　　嘀嗒~

　　一滴眼泪掉落在了医院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对不起小洛，对不起洛晴...”

　　“吴老，你知道的，我为什么走上从商路。除了这一件事，让我彻底厌恶政治外，更多的，是为了积聚人脉，积聚财力去找能够就醒我女儿的人。你做不到，那我就去找能做到的！”陈正仁就这样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句句慢慢说着。

　　“十年里，我找了太多国内外各个医院的有名医生，甚至是一些巫医我也去求了，但...”

　　“后来...我就认识了一些江湖人，从他们嘴里听到这样一段话，‘九州之地，三山五岳；上下五绝，神鬼莫测；上掌先天，仙人手段；太古白术，神鬼之能；医道李氏，与天夺命；天工鲁木，朽木得生；鬼斧公孙，铁械为武；刚至蒙刀，万夫莫当。下拥后天，鬼影迷踪；宗法巫邪，汲血饲鬼；黄金周眼，百赌称王；三手盗门，如囊取物；妩媚梦阁，蚀骨销魂；迷魂贾诈，人难自知’”

　　“我就把希望都放在了‘医道李氏，与天夺命’这句话上，四处寻访，可这太难了，难得像是大海捞针。这么多年来，这些世家我只有幸接触过下五绝之一，盗门的一个弟子，但也仅仅只是个外门弟子，而就算这样，他就已经是整个西山省的盗贼头子了。更何况是上五绝，号称千年未现的医道李家？”

　　“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李氏族人就这样来到了在我的面前。而他能够将父亲从死神的手中生生救回来，可见江湖传言并不虚。况且他有着李家‘九铜钥’中的一把，可见他还是李家的核心子弟！”

　　慢慢说着说着，陈正仁的眼睛逐渐聚焦，直勾勾的看着吴老，“他现在就是我救小洛的唯一希望...我会去求他，求求他救救小洛，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接受。哪怕是...我的命！他要就拿去好了，只要能救我女儿。”

　　说完这些话，陈正仁那儒雅的脸上已是布满了泪痕，就那么盯着吴老，一副你无论如何说都阻止不了我的样子。

　　吴老颤抖着手指着陈正仁，下巴上一撮白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你你你...你们陈家人怎么就这么犟啊！”

　　陈正仁转过头，像是没听见吴老的话，一只手又向着门把摸去...

　　哎~

　　吴老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得，张口吐出一口浊气，叹气道：“我也是根据黄辉所说的来判断的，那白小子估计是有着双重人格的，第二人格应该才是李家的传人。”

　　本来伸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停住...

　　看着陈正仁沉默的看过来，吴老开口继续说道：“按白小子之前救治老陈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与说话语气来看，完全与现在病床上的白小子不同。或者可以说...是对他对自身柔弱个性的保护人格，冷静、强大、蔑视一切...”

　　“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让那小子的第二人格出来救我侄女不就好了？”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陈正军问道。

　　“吴老的意思是...白先生的第二人格是被动的，只有在受到刺激或者遇到危险才会出现？”陈正龙悠悠开口道。

　　“嗯~”吴老点了点头，又瞥了瞥在一旁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陈正军，老脸不禁一抽，翻了个白眼。

　　“嘿嘿~大哥有文化嘛，我就是个粗人，也就对军队了解。哈嘿嘿嘿...”陈正军感受到吴老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干笑道。

　　突然，陈正军像是有了什么灵感似的，大着嗓门喊道：“那我们可以把那小子给绑了，给他两下子，再逼他第二人格出来帮我们救我小洛侄女啊！”说完，还抬了抬下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洋洋自得起来。

　　却是完全没有看见，此刻一旁吴老的身体已经开始不住颤抖...

　　陈正龙下巴掉到了地上，双目无神...

　　老三陈正仁的则用一种你到底是什么物种的眼神看着他...

　　黄辉，作为从小由陈正军培养大的心腹，此刻也不得不以手扶额，感叹自己的老首长已经完美遗传了陈老的不着调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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