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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尾声


  “快啊,飞高点!”

  少女娇柔清脆的笑声惊起了林木上栖息的鸟雀,让整个庭院都充满了生机。两根藤条拧成的粗绳勾住一块细木板,像鸟儿似的在庭院里飞翔。

  孙钊已经推不动了,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指着秋千上衣袂摇摆的绿发少女对身旁的两个人抱怨:“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可是队长名副其实的’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怎么脾气都跟公主一模一样?”

  “看来他就好这口呗。”陈子清躺在藤椅上用蒲扇遮着脸,懒洋洋地回答。

  张花病擦了一把额头上滚滚而落的汗水,凝着那少女表情严肃:“我怎么觉得,她连长得都有点像公主。”

  经他一提,陈子清取下蒲扇坐了起来,点点头说:“不止有点,是很多……”

  “你们三个大男人扎在那里说什么呢,就没一个能像个男子汉吗?”飞扬的秋千上传来少女催促的声音。

  孙钊拍拍屁股爬起来,上前将眼前晃来晃去的藤条奋力抓住,强行停下少女摇摆的身体,对着她满头翠绿的长发啧啧叹道:“我说你这头发,是在河里面洗头没洗干净,粘的海藻吗?”

  少女皱紧眉头,一把拍掉他欲伸来的手,明眸一瞪娇喝道:“别乱碰,碰坏了你怎么赔我?”

  什么海藻,这些没见识的土包!少女分外爱惜地轻抚着自己骄傲的长发,这具身体可是她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她自然宝贝得很。至于长相嘛……唉,谁教主人当时满脑子想的都只有一个女人呢,凑活用吧。

  ……

  “你我并没有结成契约,你大可不必受我管束,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当即恒把这件事告诉小蛇娘的时候,小蛇娘着实感动了一把:“我真没有发现你居然这么好……其实你不告诉我的话,多一个免费的奴仆不是更好嘛?”

  即恒听到这句话的第一表情大概就是“我要你何用?”的嫌弃,随后他才道出了真正的理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就当你已还我这个人情。”

  小蛇娘自然乐得接受:“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自当尽力!”

  “在我离开之后,劝她去甄一门。”

  这个请求对小蛇娘来说易如反掌,但她不解的是:“你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来劝她?”

  即恒的目光微闪,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苦笑:“我若留下,她是坚决不会去的,但她现在非常需要甄家的力量。”

  “她会怨你。”小蛇娘说。

  “我知道。”

  “她会恨你。”

  “我知道。”

  “她会从此非常讨厌你,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知道。”

  小蛇娘无比同情地最后问:“即使如此你也要冒险一搏?”

  即恒笑了一笑,那笑容仿佛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暖暖地在阳光下蔓延:“我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日……我会等到她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

  小蛇娘什么都不想多说了,如果有一个男人会为她默默地付出那么多,纵使有天大的委屈,她也会狠不下心不去原谅。

  “那……你若还有空,就再帮我取个名字吧。”她恋恋不舍地望着即恒,心想今日一别,恐怕今生将无缘再相见,“你给予了我身体,再赐予我名,即使没有主从契约,我也会在心里尊你一声主人。他日你若有难,我必当相助。”

  她说得那么恳切,即恒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望着天空想了想后喃喃道:“’绿芙’……吧。”他收回目光,脸上浮起了一丝怀念的神色,“就叫绿芙,很衬你。”

  小蛇娘凝着他微妙的神情,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么快就想好了,莫非是你初恋的名字?”

  即恒只是笑了笑,伸手在小蛇娘的头上轻轻地揉着:“是一个跟你一样可爱的,故人的名字。”

  小蛇娘很不情愿被当成孩子一样摸头,哪怕被夸可爱也不行,她不耐烦地推开那只手。明媚的艳阳下,少年清爽的笑容仿佛沉压在心底的冰川融化,带着如释重负的释然。

  ……

  唉,那就这么着吧。玩也玩够了,人也醒了,差不多该干点正事了。

  小蛇娘收回遥望太阳的视线,瞪脚踩起翘板,一个漂亮的空翻后如蝴蝶一般轻盈落地,轻盈得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在孙钊等人张大嘴巴敬佩不已的目光注视下,少女绿芙施施然离开了成家庭园。

  直到转过转角之后,确定没有人再看见自己,绿芙才龇牙咧嘴地捂着崴痛的脚踝直吸凉气:哎呦我的天,痛死了,人类的身体还真不好使……

  她一瘸一拐地挪到后院,远远地就看见窗边一个男子正背对着自己,正在向屋内的人说着话。

  “小瑾。”她竖起耳朵就能清晰地听到成盛青的声音,“他这么做有他的理由,终归也是为了你。今后去了甄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等了一会,对方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成盛青只好无奈地继续道:“柳絮今日随南王一起回奉阳,不能来看你了。陛下借此机会剥夺了南王的兵权,奉阳已经不再是特殊领地,今后将直接受京都管辖。南王表示,他不在意,也让你不要内疚。”

  那个声音顿了一顿,缓缓吐出的也只有一声:“哦……”

  成盛青凝着她许久,悄悄叹了口气,道出最后一条消息:“还有……关于暮成雪,陛下念在他曾救驾有功,赦免了暮家叛逆的连带之罪,将他发配西境,终生不得回京。今日,他将护送南王一行一起上路。”

  说完他沉默地看着和瑾的反应,和瑾靠在床上,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默然了许久才喃喃地道出一声:“……哦。”

  绿芙无法再忍受那种压抑的气氛,伸手一推门,大咧咧地就走了进去,冲成盛青问:“你心上人今天就要走了,你怎么不去送她?”

  成盛青吓了一跳,见到来人后不由更觉头痛:“绿芙,即恒应该教过你,进门之前要先敲门。”

  “哎呀,我忘了嘛。”绿芙吐吐舌头,俏皮的神色加上那对水雾一样灵动的眼眸,让人很难对她生起气来。

  成盛青只好摇摇头叹息,即恒这个混蛋怎么尽招些难以招架的姑娘来。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不去送她?她一个人走多孤单啊。”绿芙一瘸一拐走进来,仍不忘八卦地追问道。

  成盛青的笑容里浮起了一丝苦涩:“我还是戴罪之身,生死由天。南王落此境遇,她恐怕……也并不希望我去送她。”

  他话音方落,绿芙就啧啧两声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们男人啊,到底有没有脑子。哄女人开心的本事一个没有,惹女人生气的能力,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强。”

  她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在和瑾的床上,撑着床沿直问成盛青:“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你说她今日是想见你,还是不想见你?”

  成盛青苦笑着摇首道:“身在其位,并不是想见与不想见那么简单。何况……”他顿了顿,“我也并不知道,此刻是否合适。”

  “你与其在这里纠结,去见了不就知道了?就算不合适她也回家了,远隔千里再见都难。”

  这一番话说得成盛青哑口无言,他很想告诉这个无知者无畏的少女,这世间的规则远非你想即能如愿。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自己才是迂腐得可笑。

  远隔千里,再见都难——说得极是。

  成盛青打定了主意,但他放心不下和瑾。仿佛看出了他的犹豫,那个至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少女忽然开了口,轻轻地说:“去吧……我没事。”

  成盛青望着和瑾微弱的笑容,不由上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柔地说:“小瑾,不论你身在何方,我们都会随时欢迎你回来。”

  和瑾没有说话,成盛青也觉这份承诺实在脆弱得如同一张纸,但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沉重的诺言。

  绿芙一直望着他离开,艳羡地喃喃道:“真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啊,比起某人要可靠多了……”

  “你来做什么。”身边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夹带着一点排斥。

  小蛇娘侵入和瑾身体之时,曾一度失去控制,与和瑾的记忆同化。因此那夜的混乱在和瑾苏醒之后仍残留了些许片段,只不过对和瑾而言,更似一场模模糊糊的梦境。

  她只记得有人对着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有人滚烫的泪水落入她的颈项,灼得肌肤生疼……可当她醒来,却终究是黄粱一梦。

  不论孙钊多么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夜队长被千人所围击而色不变,一心只为救红颜”,也不论张花病严肃冷静地指出“清和殿里装不下一千人,但十几把连弩根根要人命”,对于和瑾来说,都只是一场没有真实感的幻梦。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也要走了。”绿芙对和瑾说。

  和瑾别过头,冷淡地回答:“你走吧。”

  “可他让我留下来,劝你去甄一门。”

  “不用你劝,我会去的。”

  “可他还让我再努力一下,劝你原谅他。”

  “不用你劝,我不会原谅的。”

  “那没关系。”绿芙耸了耸肩,相似的容颜上挂着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甜美的笑容,“他说不论等多久,他都愿意等,直到你原谅他。”

  和瑾没有说话,扭过的头上能清晰地看到眼睫的轻颤。

  “对了,他还说了一句话,是我听到的。”绿芙歪着脑袋想了想,一字一句地回忆起那场乱战之中即恒的自白,“他说他非常后悔,从来没有这么后悔,对你说那句话。”

  和瑾终于转过了头,望着绿芙喃喃地问:“……什么话?”

  “那我就不知道了。”绿芙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连眼角和眉梢都在微微地上扬,带着一份格外舒心的甜蜜。

  和瑾不知道是否自己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因为每当那时,即恒看她的眼神就会变得不一样。

  “很好,我的任务全部完成了。”绿芙开心地跳下床,扶着痛脚一脸焦急地扭头问和瑾,“对了,那个叫暮成雪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长得很帅,脾气很坏的帅哥?”

  和瑾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似懂非懂地点头。

  “哎呀,我现在才去追,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得上……不管了,先追了再说。”绿芙咬紧银牙疾步走了出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她抱怨的哀呼声,“好痛啊,我的脚还能不能再换一只……”

  晌午过后,甄一门派来的使者敲响了成家的大门。来的是一个眉眼温和的年轻人,他毕恭毕敬地向和瑾躬身道:“小姐,昀阳奉家主之命,前来接小姐归家。”

  他说的是归家。和瑾从未想过,除了皇城,她居然还有一个家。只是不论哪个,都不是她的容身之地。

  坐上甄一门的马车,从此就要离开京都城了。和瑾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离开京都城的那一天,多半是坐着暮成雪的婚辇,于一片欢送中离去。没想到如今却只有她一人,在一人的带领下悄然起行。

  六公主已于天牢中暴毙而亡,天罗举国哀痛。不知今后被写入青史中的六公主,又将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是否会如皇兄所期望的那般,不能辱没了皇家的颜面。

  马车缓缓地启程了,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呼唤道:“等一等,等一等!”

  和瑾撩开车帘探出头去,就见一个素衣的少女正追随马车奔跑而来。

  “宁瑞?”和瑾惊呼道。

  在成家静养的这几日里,宁瑞始终避而不见。和瑾已知晓了宁瑞的身份,她身边所信任的人不是离开,就是背叛,就连宁瑞也……

  “公主,公主……”宁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带被风得散了开,一头乌发便松松散散地垂在了胸前,她一路跑到和瑾的马车跟前,眼眶已经通红,“对不起……原谅我。”

  两年的朝夕相处,不知有多少真实,原来和瑾深感困惑的谜底都在于宁瑞。可扪心自问如果没有她,本已无趣的生活又会乱成什么样,和瑾无法去想。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了,宁瑞。”和瑾从车窗里探出手,轻轻将她散乱的额发拂于耳后,释然道。

  宁瑞从未感受过公主如此温柔的举动,一时就呆呆地站在了那里。这时,甄昀阳催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今日还要赶路,告别的话就长话短说吧。”

  宁瑞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抹掉眼泪,抓着和瑾的手哽咽道:“公主此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宁瑞不在公主身边,不能时刻伴随公主左右……”

  和瑾忍不住笑了,她摇摇头打断宁瑞,凝着她泪眼婆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宁瑞。也不要再总是考虑我……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自由?这个词对于宁瑞而言显得那么陌生,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好什么都无法再言语。马车缓缓启动,两只相握的手渐渐分开,就如光和影交叠的两条命轨,最终到了断裂的时刻,各自奔向东西。

  如果不是受制于婢女的身份,宁瑞一定比自己走得更远。和瑾注视着留在原处越来越远的宁瑞,不由地这样想。

  人生苦短,山高水长。她短暂的十六年却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身边的人来来又去去,最后又只剩下自己,独自面对这伤心的结局……

  ……

  溪水淙淙的声响夹杂着鸟兽的啼鸣,烈阳透过茂密的林叶,温柔地洒在了那一片绚丽的翎羽上。

  翎凤蹲在枝干上,眯起眼睛望着眼前那长条爬满了密密麻麻小黑虫的纸卷,蹙起眉头问道:“这样真的好吗,她会恨你的吧。”

  “那又能如何。”树荫底下传来即恒无可奈何的叹息,“我总不能再去跟甄一门拼命吧。”

  他将手从溪水中抽回来,冰凉的水珠顺着白皙的手臂直滑向手肘,可他却没有感到任何一点知觉。

  “还有一帮正往京都赶来想要取我性命的妖物,我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

  “原来是这样。”翎凤一脸释然,“我还以为是你怕了那个叫甄胤的人类,竟然连犹豫都没有就放手了。”

  即恒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那张在翎凤手中随风飘动的纸卷,便是甄一门现任家主甄胤,指明写给即恒的信。信上并没有什么内容,无非就是让他离开和瑾,免得甄家动手之类毫无威胁力的场面话。

  但有分量的,却是那封信用了中原大陆创世以来所有盛行过的文字书写,洋洋洒洒一大篇。

  如今这世上能够通读中原大陆所有古文字的人,除了即恒自己,他至今还没有遇上第二个——这个甄胤,一记下马威真够高明,不知本人又会是何等人物。

  “甄一门千年来都在幕后主导着中原大陆,家主必然是人中翘楚。”即恒望着举起的左手喃喃道,“这只手若是完好,我倒不会怕他,如今却有些没什么底气。”

  “那有什么,废了就换一只好了。”翎凤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难题。

  这些凶残的家伙,就是能把这些事说得很轻松。即恒无言看着那张漂亮的脸,默默地想。

  “不要紧,还有一条从脑袋里爬出来的蛇。大不了我就把她烤来吃了,以毒攻毒。”想到小蛇娘曾信誓旦旦他若有难定来相助,少年唇角翘起了一丝邪恶的弧度。

  见他自己都不着急了,翎凤也就不再担心。他松开指尖,一簇火苗便自纸卷的一角燃起,本是虚无的幻火不知何时已化成了实物,顷刻间就将那纸卷燃烧吞噬,消散得一干二净。

  从无生有,接近神明的力量。

  即恒注视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发怔。那日的一念之间,给予小蛇娘身体的力量究竟是什么,难道也是神明的力量?

  他还不及细想,翎凤从怀中取出一枚翠绿的物什,扬手抛给了他。

  “收留你的那户人家,有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即恒伸手接住,落入掌心是一枚通透的美玉,映着阳光发出一圈温润的光晕。一朵海棠花的形状惟妙惟肖,花瓣正中上书一个庄严的——“成”字。

  “成家家徽?这该不会是……”他喃喃脱口道,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通行证?!”

  原来这就是成盛青当初答应他的通行证,能够在近乎大半个中原大陆畅通无阻的金牌谕令,竟然就是成家的玉令。

  “这家伙,竟然不是诓我的!”即恒大感意外,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当初被骗进宫给出的诱饵,如今竟得到了兑现。

  看来人品这种东西,的确是可以慢慢攒的。即恒握着那枚海棠玉,冰凉的触感贴着手心,沉甸甸的。

  将辛苦得来的奖品收好,即恒忽然想到:“咦,你怎么会到成家去?”

  翎凤怔了一怔,忽然有些脸红,他闪躲着视线,半晌才说:“那天晚上事态紧急,我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样,有点好奇所以……”

  “所以你就偷偷跑去见她了?”

  即恒深吸了一口凉气,表情顿时有些难以形容。

  “那、那你见到她了吗?”他似乎有点紧张,支支吾吾地问,“她看到你什么反应,怎么说?有没有说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之类的……”

  翎凤没有明白他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遗憾地摇了摇头:“她已经走了,我没见到她。但她留了一句话给你。”

  “哦哦,是吗……那就好。”即恒莫名感到放心了,可听到后半句又不禁提起了心,“她说了什么?”

  这句话从翎凤的口中以一种毫无起伏的音调道出,莫名地就带出了一股凉凉的寒意。就连头顶上明媚的阳光,似乎也跟着暗了一暗。

  “——你既然想等,那就等着瞧。”

  ***

  天罗纪年,是年春,近夏。

  据沁春园之乱平定后,甄一门曾向先帝提出要回甄玉棠之子。先帝不允,甄氏与皇族的联姻之盟就此陷入僵局。直至十六年后,京都城受到了大量的妖异侵袭,陛下只得再次派人与甄家修好,并以甄玉棠之子和瑾作为答谢礼,归还给了甄家。

  那些响应了河鹿战鸣召唤而来的妖物们,在甄一门的阻挡下悻然而去。它们被即恒的气息吸引前来,最终却是让和瑾付出了代价。

  所谓因果,像极了天地的一场嘲弄。

  而所谓孽缘,却十足是命运的一次调戏。

  “没关系。”即恒干笑了两声打破沉默,迎着远方高远的天空,前路似乎无限光明,“至少说明,她还是愿意见我的。”

  翎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并不感到乐观:

  “嗯,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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