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困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尤其是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更不好，就算奏洛再怎么好看，跟我在便利店内空手待了一上午也是件不怎么愉快的事儿，先前看上奏洛的几名服务生也把我们当成不怀好意的人。
终于意识到出现问题的我，后知后觉的拿出两张隐身符。
奏洛不知道在哪里找到本杂志，杂志上面介绍的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心酸历程。他长腿交叠，坐姿笔挺，半眯着眼，兴趣索然的看着。我突然有感而发，也许对于万物都可以手到擒来的恶魔，体会不到心酸？
我把掏出来的符纸在他面前晃了晃：“要吗？隐身符。”
他侧眸，接过符纸：“怎么用？”
“你不会？”我诧异。
“噢，我为什么要会？”
“恶魔不是万能？”
“抱歉，契约者，我不会生孩子。”
“……”
隐身符可以贴在身上任何部位，见奏洛是真的不明白，我恶趣味的把符纸贴在他额头上，附声道：“像这样，贴在额头就好。”
奏洛立即扯下：“挡视线。”
“你好麻烦。”我忍着笑假装嫌弃他，接过他手掌中的符纸，重重拍在他后背上，“不挡了。”
如此幼稚的行为，我心中竟然乐开了花，真是不正常。
隐身后，没了指指点点的人，世界终于清静下来。奏洛继续百无聊赖的看杂志，我因耐不住性子，在不大的便利店内闲逛，顺手拿几支葡萄味的真知棒。
想了想，还是决定付钱，掏出10元，走到收银台旁边，随意丢在收银桌上，这时，赵琳突然看向我所在方向，我心中咯噔一下，她发现我了？不可能，普通人无法看到我，那是我身上的隐身符掉了？
抬起胳膊，符纸完好地贴在上面。
“小刘，过来一下。”赵琳忽然朝不远处的一个丫头招招手，那丫头正站在我身后方向。
虚惊一场……
我吁了口气。
“来了！”那丫头应声而来，圆圆的脸甜甜地笑，“去吧，小琳，我在这里替你收银。”
我立马跟上赵琳，大摇大摆地走着，估计是知道没人能看到我，行动十分夸张，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用隐身符，新鲜感十足。
如果猜的没错，赵琳应当去看赵忠伯。
果然，赵琳朝正南方位的门走了过去，我也随着她进去。
那是一间仅有20平米的封闭小屋，四周没有窗，堆积各式各样的杂货。墙的一头安置张单人床，床单被褥格外脏乱，其中躺着名双鬓花白的老人，双眼深深凹陷，面容苍老。
屋子里，有股潮味和酸臭味，我看向老人胯-下，屏住呼吸。
他就是赵忠伯，瘫痪在床的人，仅有40多岁的他，面容堪比年逾古稀的老者，看来最近发生的事儿，对他打击不小。
也是，先是大女儿失踪，接着刚离婚的前妻死亡，最后是二女儿死亡。
真是可怜，我叹息着。
“爸，对不起，对不起……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委屈您在这里受苦，我真的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已经杀了妈和二姐，他也会杀了我的！”赵琳越说越激动，绝望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忠伯伸出颤颤巍巍的手，一下一下抚摸赵琳的头，浑浊的眼流出两行清泪：“琳琳……”
昏暗的灯泡在头顶晃动，宛如旧钟的摆针，刻画出人活在世的时间。房间内涌动着股死亡气息，笼罩在赵琳惨白的脸上。
不言而喻，赵琳周身愈发浓重的亡灵感，说明她已经接近死亡，被戒灵锁定的人，根本逃脱不了死亡的束缚。
我垂眸，假如赵琳的死亡能够换回只戒灵，她的死也不会令人惋惜。
话说回来，赵琳口中的“他”应该是戒灵，不过，她隐含深意的话，倒是表现戒灵与赵忠伯一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爸，我该怎么办啊？”哭的鼻涕泗流的赵琳突然抓住赵忠伯，抓狂地推他毫无知觉的双腿，“我，我不想死……我才18啊……爸，你帮我跟他求求情吧？我可是你的女儿啊！你最疼爱的小女儿！你也不想我死的对不对？对不对？”
赵忠伯痛苦的凝望她一眼，女儿眼中希冀的神色全部落入他眼中，可是，他犹豫之下，费力地移开目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赵琳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站起身大吼：“赵凌她该死！你为什么总护着她！”
她愤怒的抓住赵忠伯右腿，用力一扯！
“扑通——”
人体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响起，在不大的房间内回荡。
从床上摔下来的赵忠伯全身痉挛，像河虾般抽搐着。赵琳恶狠狠的瞪视他，又恶毒地踹他一脚：“活该！叫你护着赵凌那个贱丫头！”
不理睬痛到痉挛的父亲，赵琳走到门口，推开门前，还整理了头发，这才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演技派。
我看热闹似的在心底评论。
房间内，剩下我跟赵忠伯，赵忠伯极为痛苦地倒地呻-吟，来回翻滚。
我没有理睬，转身离开。
踏出房门的瞬间，便利店内数展灯尽数熄灭！“哗啦”一声，我迅速看向便利店玻璃墙，黑压压的卷帘门堪比波涛，眨眼间笼罩住便利店。
“啊——”
尖叫声四起，顾客惊恐的纷纷逃窜。我连忙捂住耳朵，转身返回，然而，黑暗中的我感知不灵敏，我有心想要再次踏入屋子，脚踝却仿佛被绳子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该死！
“奏洛！”
我心中焦急，扬声大喊。
奏洛陡然出现在我身侧，如高贵卓绝的鬼魅，那猩红色的瞳孔，宛如暗夜中盛放的血红彼岸花，刹那间的惊艳，灼眼炽热。
“我的契约者，有何吩咐？”
低沉徐缓的声音，沉慢有余，我足足用了一秒钟，才在他镇定的声音中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重新运转，我沉着声下命令：“我被戒灵施了咒，无法动弹，现在戒灵就在眼前的屋内，我命令你迅速抓捕他！”
“如您所愿。”伴随着声音扩散，他的身形已经消失在空气中。
有了奏洛的帮助，我沉下心来对付被戒灵下的咒。
不救赵忠伯的原因有二：一是我与他没有利益往来，二是凭借赵琳的话，听出戒灵与赵凌赵忠伯关系非凡，现在赵凌已死，赵忠伯有了危险戒灵定会出现解救，这样，我就有机会抓捕戒灵。
可我疏忽大意了，竟然忘记防备戒灵，这不，此时的我，愁苦地解咒，不，更准确的说，是消去戒灵留在我身上的灵力。
我掏出所带符纸：缚灵符、灭灵符、解语符、隐身符、定身咒、散灵符……
捆住双脚的荧绿色光芒褪散，取而代之的是极淡金光，用完的散灵符朱砂色淡化，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解开桎梏的我，立刻走进屋子。
又乱又窄的小屋内，一片狼藉，单人床塌陷、摆放的杂物堆放满地，几乎没处下脚，棚顶的灯泡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看向奏洛，他眼中猩红色褪去，微微喘息。
“戒灵和赵忠伯呢？”我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奏洛转身向我走来，愧疚垂头：“抱歉，契约者，我失职了。”
我沉默。
走出屋子，便利店内的恐慌未减，许多人在货架处嘤嘤哭泣，其中赵琳哭的最凄惨，估计是以为戒灵来杀她了。
我和奏洛找寻控制卷帘门的遥控器和店内电闸，结果是遥控器失灵，电闸全部被切断，我尝试扳回电闸总开关，但是不起作用，估计电路被戒灵彻底破坏了，于是，我得出个结论……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我对奏洛说。
奏洛的夜视能力极好，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他仍旧慵懒索味的抱着本杂志：“目测是这样，您可以尝试联络其他店员。”
我立马拿出手机，打算给尹打电话，可是没有网络。
必须承认，戒灵想的格外周全，彻底断绝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
目前知道，戒灵不会伤害赵忠伯，而赵琳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也不至于太担心。
只要看好赵琳，就可以抓到戒灵。
困在店中的人都很惶恐，无法联系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唯一庆幸的，是便利店内有许多零食、快餐，不至于饿死。但是食物有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每个人由惊恐变得焦躁，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譬如，有位硬汉拿着没插电的电钻钻墙，再譬如，为了减少烦躁，几个人举着电棒拿副店内的扑克牌斗地主……
相比之下，我比较镇定，有只恶魔陪在身边，只要我想出去，奏洛会想方设法带我出去，现在只是为了看守赵琳，才会在漫无光亮的空间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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