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施耐特的云巅

　　联邦七大州之一的施耐特州，州首府迈肯锡市，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说是太阳，其实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圆形黯红色。城市中心是密密挤在一起的数栋摩天高楼，最高的一栋有2888米，它不属于某个联邦机构，而是属于施耐特州议长、施耐特家族现任族长切诺尔所有。

　　施耐特家族控制着联邦所有的人口生意，包括克隆人。同时联邦人口繁殖许可也在切诺尔议长的掌握之中，因为在议会分工里，联邦人口与繁殖部就是他管的。

　　切诺尔议长在施耐特州大本营的这座高楼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云巅。因为它的最高一层偶尔会穿过辐射云层，看到真正的金黄色的和煦阳光，就像旧时代一样。当然，是经过特种玻璃过滤的阳光，否则失去臭氧层吸收的紫外线会把人的皮肤烤焦。“去云巅看看太阳”，这是很多施耐特州人一生的梦想。

　　然而大多数时候从云巅俯视，整个迈肯锡市和联邦所有城市一样，都是灰蒙蒙的纵横交错的街道，如一道道细细密密的网，人们就像一群群蚂蚁在网中忙碌着却永远无法脱离。越往城区边缘建筑越是稀疏破败，城区最边缘靠近防辐射墙的地方，全部是贫民区，那里住的都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的蚂蚁们。

　　方跟着沙奎走在迈肯锡市的街道上，看着一切都那么新鲜。沙奎停在一个快餐摊铺前，在衣兜里抠了半天，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扔在摊铺前，拿起了两个汉堡，顺手递给了方一个：“尝尝，这东西虽然没多少能量，可比能量胶囊好吃一万倍。”輸入網址：Нёǐуапｇｅ.сОМ觀看醉心张節

　　方接过汉堡咬了一口，面包片的麦香和热腾腾的肉香混合在一起，瞬间让他的唾液加速分泌。沙奎两口就吃完了一只汉堡，他望着方咽了咽吐沫说：“你还有钱么小子？”方摇了摇头，他见过也知道钱这个东西，可惜从来没拥有过一分。

　　沙奎遗憾地掏出一张金卡翻来倒去地看，嘴里嘟囔着：“我记得上次好像给刷爆了。”

　　方捧着汉堡正要继续吃，忽然看见一个男人从街角疯了一样向他们冲过来。这是一个衣着还算干净的工人模样的人，他还没冲到跟前就噗通一下跪到地上，连滚带爬地匍匐到沙奎面前，举起一个刷卡器颤抖着喊：“求求你了先生，帮我刷一下吧，时间马上到了，哪怕刷点利息也可以！”

　　沙奎愣了楞，把卡在上面刷了一下，在弹出的光幕上扫了一下指纹又按下几个密码。读卡器嘟嘟响了几声，接着提示信用额不足。沙奎摇了摇头：“我就说刷爆了嘛。”

　　地上的那个男人脸色从狂喜立刻变成了绝望，转而瘫在地上放声大哭，脖子上的银色项圈一闪一闪地发出红光。

　　快餐摊铺老板叹了口气：“可怜的塞恩，他老婆不肯出来卖，光靠他自己可养活不了一家人做梦。”

　　地上的男人满脸泪痕，不断喃喃自语，脖子上的项圈忽然亮起持续的红光，接着噗嗤一声轻响，项圈爆裂开来，男人的脑袋从颈部整齐地断开，在爆破力的冲击下骨碌碌滚到了街道上。

　　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下意识地也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他知道到时间不购买梦境不做梦项圈会爆裂，但在孤儿院从没见到过。一个人不是在战斗中求生中死去，而是无法做梦而断头。

　　仅仅过了几秒，方就继续吃手里的汉堡，无论什么时候，浪费食物是最大的罪孽。

　　几分钟后，一辆涂着能源处理标志的卡车停在路边，两个工人下车抬起那个男人的尸体扔在车上，其中开车的一个冲另一个人喊：“把脑袋捡回来，别浪费！”另外一个走到街上拎起男人的头甩手扔向车厢里。

　　人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方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眼角甩出两血红的泪珠。卡车冒起一阵黑烟，迅速驶出人们的视野。沙奎拍了拍方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报名。”

　　施耐特洲特勤总队招募中心位于距离总队大楼不远的一栋独立小楼内，周围高高的围墙，门口站着两名威风凛凛的特勤警卫岗哨。

　　沙奎冲警卫晃了晃证件，就带着方要往里走。警卫一摆长长的激光步枪拦住他们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不是给你看过证件了吗？加德罗州特勤总队，沙奎，我带人来报名。”沙奎皱了皱眉头。

　　“做假证的职业都火爆了几千年了..还大队长？”警卫又拿过证件翻来覆去地看，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沙奎，明显不相信这个一身破旧工装满脸络腮胡子的黑汉子是什么特勤大队长。

　　“你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加德罗人都知道，沙奎，薛定谔猫。”

　　“我管你是猫还是狗？你们加德罗州自己不招特勤战士了吗？大老远地跑到这来报什么名？再说这届报名昨天刚结束，赶紧走吧。”警卫不耐烦地把证件扔回去。

　　沙奎大怒，抽出那根破铁棒子道：“信不信我一棍子打死你！叫切涅夫那老东西出来！”

　　警卫听他如此不客气地提到招募中心主任的名字，态度立刻改变不少，说：“你们等一下。”接着走进岗楼给中心内打了个电话，挥挥手放沙奎两人通行。

　　沙奎走在院子里仍然余怒未消，喃喃咒骂。

　　方问：“那个薛定谔猫是什么意思？很厉害吗？”

　　沙奎得意地大笑：“当然，那是我的外号。你学过量子力学吗？”

　　方摇摇头，他的知识都是在梦里学的，很多很杂，但是没学过这个。

　　沙奎哦了一声：“那是旧时代时候，人们认为“叠加态”的微观粒子的状态是不确定的，比方说电子可以几乎同时位于几个不同的地点，直到被观察到时，才在某处出现。有个人做了个有意思的假设，把一只猫和叠加态的粒子联系起来，说除了观察到，否则永远不知道那只猫的死活，它既死了又活着，说这很荒谬。”

　　方摇摇头表示听不懂。沙奎搔搔胡子说：“其实我也不大懂，他们给我起这个外号主要是比喻我的异能，空间类的，高频振荡，类似瞬移的能力，如果我不现身，没人知道我到底在哪里。”方挑了挑大拇指。

　　沙奎带着方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前，房门紧锁。两人又来到旁边的副主任办公室，房间里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男人正伏案写着什么。沙奎喊道：“巴拉利，切涅夫那老东西去哪了？”

　　男人抬起头，尖利的下巴，鹰钩鼻子。他看了沙奎一眼，态度冷淡地回答：“出任务了。”接着继续工作。

　　“他一个孩子头儿，出什么狗屁任务？我带来个孩子你们收了吧。”

　　“这届招募过期了，下次再说吧。”巴拉利头也不抬。

　　“得了吧老兄，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沙奎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巴拉利对面，伸手拿起桌上一根雪茄，自顾自抽起来。

　　巴拉利满脸恚怒，一把抓过雪茄盒子塞进抽屉：“你以为还是在你们加德罗州吗？得按规矩办！”

　　沙奎撇撇嘴，拿出通讯仪连接了切涅夫，那边不时响起一阵枪炮声，显然正在战斗。沙奎简要说了一下，把通讯仪转向巴拉利。光屏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焦急说：“让这孩子参加吧，有事等我回去再说。”然后通话就中断了。

　　巴拉利哼了一声，脸色更差，甩出一张表格草草签了个字：“添上表格去门口等着，有车的话就直接去训练营。”

　　沙奎站在门口拍了拍方的肩膀：“就这样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好好干吧，我看你还不赖！”

　　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沙奎挥挥手，转身离去。

　　方从早上一直站到下午，始终没人理睬他，那个巴拉利进出了几次，看都没看他一眼。方并不在意这些，能活着就很好了，更何况还能报名做一名梦想中的特勤战士，只不过肚子有点饿，他感觉自己又需要能量了。

　　傍晚时候，一名警卫殷勤地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巴拉利的办公室。方透过玻璃看见巴拉利迅速站起身，满面笑容弯腰双手紧握那个西装男子的手，西装男子似乎很倨傲，说了几句就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巴拉利的口袋。

　　巴拉利毕恭毕敬地送西装男子出门，顺便对站在门口的方说：“这位先生的车会顺路捎你去训练营，还不谢谢！”

　　方一言不发地跟着西装男子来到楼下一辆豪华轿车旁边，刚要拉开车门上车，西装男子一把按住车门：“你没资格跟安德烈少爷坐在车里。

　　方一愣，车旁站着的一名黑熊一样的保镖顺手掀开了后备箱盖子，朝方努了努嘴。

　　方沉默了几秒，翻身卧在后备箱里，车厢盖啪地一下关上，一片黑暗中，轿车缓缓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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