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洞

　　“怎么都不睡？”师兄在一边儿问道。

　　“喊你们下来，自然是有好事。喏~赏花~~”痞子头一歪，冲我们说。

　　“什么？赏什么花？”就这人的德行，我很难把赏花这么有雅兴的事情跟他联系起来。

　　“还不是木头。看到这里有昙花，说是就这一两天了，昨天已经下来守了很久，说是今天一定会开。”

　　“快了”听到痞子叫自己木头，他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正回去睡不着，不如在这里吹吹风，听听蟋蟀叫。我索性躺在石凳上，头上方就是那个花架，那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昙花了。我以前还真没注意过，原来这棵植物已经结出了好多花蕾。大约等了一刻钟，突然听到木头轻轻的说了一声“开始了”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花蕾上，眼看着这一个个花蕾就像放默片一样，慢慢绽放开来，每一朵昙花绽放后都如手掌一般大小，花心外突，花瓣向外撑开呈喇叭状，洁白无瑕，再加上弥漫在周边的淡淡清香，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月下美人”这个名字形容昙花相当贴切。

　　“曾经有个人，给我和他讲过一个关于昙花的故事。”他扭头看了一眼痞子，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看着这花，我们则看着他。

　　他接着说了下去“他说这种昙花很美，香气很轻，一年之中只会在夏天的某个晚上盛开一次，整个过程只有三四个小时，开完就枯萎了。你如果早一刻或是晚一刻来到这里，就不会看到花开。也许，你就会觉得这种植物是从未开过花甚至是不会开花的。”

　　和木头认识也有段时间，渐渐我发现他其实只是话少，刚认识那会儿的一副冷面孔只是因为他戒心太强。对于任何一个陌生人他都是如此，刚认识初夏、方师兄、大小杨那会儿他也都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日子一久，他对待那些已经认可了的人还是很真诚的。

　　现在听到他居然讲了这么一个让我略感忧伤的故事，看着那张英俊而平静的脸，我不禁对这个人的过去产生了一点兴趣。

　　“给你讲故事的那个人呢？是你们的朋友吗？”我问道。

　　“失踪了。”他眼睛还是看着昙花。

　　“是个同伴。”

　　“是朋友。”同时传来的是痞子的声音，这家伙居然一反常态。随即他听到木头同时给出的回答后，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我对他俩给出的不同答案很感兴趣，这个谜一样的人一如他给木头和痞子讲的昙花，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出现，然后就这么消失了。不过木头的话让人感觉这必定是个伤感的故事，我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后来的日子里，我常怀念这个听着蟋蟀声赏花的安静夜晚，虽然那样的月光和满天繁星依然每日不变，但那日的心境却永远都不再有了。

　　一夜没睡几个小时，除了赏花就是兴奋，刚出发我就在车上睡了，接着是军车换飞机，飞机换军车，让我我觉得好像上了一条运输的流水线。

　　北方夏季并不多雨，但是一下就是场大的，莫非是我五行多水，去南宁前南宁下雨，来哈尔滨还是如此。乡间的土路有点泥泞，就这么晃悠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地方了。

　　下车时已经将近中午，北方的夏季在这个时间段还是有一点热的。我们在距离坐标点大约一里地左右停了下来，全车人包括初教官都换好黄色防化服。本来穿着一身军装我已经有点要冒汗了，防化服一穿上，直接开启桑拿模式。

　　那怪圈和照片上的一样，我们拎着一堆设备走到边上，把东西都展开放下。

　　“我来收集死亡植物的样本，连带外面正常的也我来搞。你只做土壤样本的收集吧。”

　　我打了个手势表示ok。

　　“从圈的外围开始，每隔50公分向内圈采集一个，一直到中心为止。”

　　“你们两个在发呆的，过来负责拍照和记录编号吧”师兄没好气儿的冲那两个神游的人喊道。

　　梁队自从帮我们把设备搬过来之后，看这些都帮不上忙，索性一群人就站在圈外，对着这个怪圈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讨论什么，隔着防化服，听声音总觉得不清楚。

　　我背起工具袋，先把卷尺全部拉开放在地上量了下，30m的卷尺差不多刚好到圈的中心。我一手拿着取土钻和铁铲，又往工具袋里揣了一沓样品袋，蹲在外圈开始干活。

　　每个样品需要采集1kg左右，装袋后我就扔给后面的木头贴标签，痞子在后面跟着拍照、入箱。我们动作很快，半个多小时后，我就已经快到了这圈的中心。再取两个就可以休息了，刚想着探下去的铁铲却发出了铛的一声。

　　诶？这下面不是土！我又用铁铲在这一片使劲儿铲了几下，最后试探出一个大约五六十公分直径的范围。我用铲子清掉表层的土，露出一片腐蚀严重的金属，在边上还有个粗糙的把手。

　　“喂~师兄，这土下有东西！！”我站起来朝后面喊到。

　　后面所有人听到我的声音都放下手里的活奔了过来，就连梁队他们也都凑了上来。

　　邵哥挤到前面，小心的四周检查了下，又把金属周围的土挖了一些出来，并在边缘处用铁锹试了几下，抬头看着梁队说“听声音，这下面应该是个洞，这里估计就是入口”

　　我看着梁队和邵哥一起用力掀开了上面的金属盖子，刹时从下面黑洞洞的空间内冲出一股潮湿的凉气，让站在一边的我后背发凉，洞口露出一截向下延伸的梯子，梯子已经锈蚀的很厉害了。

　　“想办法下去看看”梁队蹲下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

　　“我先来。”一群人里就唐泽的身量最小，他走了过来，把身上的防化服整理了下。

　　唐泽小心的踩了下梯子，试了试没问题后，用嘴咬住手电，反身向下爬去。我们就这么看着他消失在洞口，过了一会，传来轻轻落地的声音，再等了一会，从洞下闪过一束强光，同时传来了唐泽的回应“梁队，没什么问题，你们都下来吧。”

　　“你们最后下。”初教官对我和师兄说。梁队和他的队员轮流沿着梯子爬了下去，紧接着是初教官最后是我们四个。我是最后一个下去的，摸索着从梯子上爬下来后，我打开了手电。这个像井一样的洞底部连接着一条幽深的隧道，这会正有什么人站在隧道里用手电朝我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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