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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迷雾重重


  众人闻声看去,人群让出了一老一少,边走边喊正蹒跚而来,堂上支大人一眼望去,便惊讶地目瞪口呆,倒是次坐的索比木,抬眼一看,心中大惊却不显山露水,只是暗暗攥紧手中的椅子扶手,整个身体僵在椅子里;只有刽子手,因为他们的主要职责便是,要么手起刀落,要么留住活口,所以他们只是沉稳地高举着大刀静静等候。

  “刀下留人!”沙良一路高喊,一会儿便携同另一人来到了支大人面前,那人不慌不忙,一抬手先是制止了刽子手的行刑,转而望向支大人,才缓缓开口道,“支大人,近来可好?”声音有些嘶哑,但依旧沉稳有力,支大人听罢后背一阵发毛,弱弱道,“这……索辽伽……你?”说罢像是被自己颤抖的声音吓到,继续念道,“你不是……已经死了?怎么会?”身体不自主的向椅子后退去。

  索比木亦是反应过来,迎上前,道,“爹?您……您还活着!”稍带紧张之余,显然意料之外。

  索辽伽听罢,微微一笑,却并不言语,回头去寻索山狼。

  索山狼半跪在行刑台上,眼望着爹仍旧在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渐渐眼眶发红,只差笑出声来,仰着头叫道,“爹!山狼在此!”索辽伽淡然一笑,挥挥手示意,然后便专向支大人道,“支大人近日可真是繁忙,这一桩案子审得可仔细?”支大人听罢,见索老爷安安稳稳立在眼前,突然意识到这话中的意思,平复一下情绪,起身冷眼道,“老夫已然秉公办理。”

  索辽伽说罢,径直扶着沙良便坐了下来,道,“支大人见谅,老夫病重多日,体有不便,且先坐下说话。”

  支大人听罢不语,这等小事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索老板死而复生,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索辽伽又道,“支大人,许久不见,今日如此大刑,索某不知小儿所犯何罪?”说罢,捋着胡须看向支大人。

  支大人闻声,胸有成竹,回道,“索山狼所犯乃是杀人之罪!”话语间,显然惊讶的情绪已经消退,却不自然地流露出一丝不屑。

  索辽伽听罢,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情,继续问道,“哦?不知小儿所害何人?”

  支大人心中有些不耐烦,仍旧答道,“厨娘——应月。”说罢,看了一眼索比木。

  索辽伽点点头,道,“大人果真是个好官,但草率定案,就不怕冤枉了无辜之人吗?”支大人身影一滞,不知所指。

  索比木见状,立即上前,回道,“爹,你出事那天,山狼已然成了众人眼中的下毒之人,孩儿一直袒护弟弟,但那厨娘应月临死前,指控山狼下毒谋害爹爹,孩儿本是觉得那是诬赖,而山狼自知无路可退,夜里便将那女子杀死在监牢之中,场景惨不忍睹。”说着,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

  索辽伽听罢,刚刚平静的面容逐渐冷峻起来,盯着索比木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该有自知的,不应是你吗?”

  索比木一惊,表情疑惑,抬眼轻声问道,“爹此言何意?儿子不知。”

  “既然你还是死性不改,那咱们便来说一说,我且问你,山狼失踪那日,可是与你喝了酒?”索辽伽转头,不慌不忙问道。

  索比木并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谨慎回道,“正是。”

  索辽伽继续道,“那么,那日我毒发,你为何不救?”索比木听罢赶紧摇头道,“爹,真是冤枉孩儿,那日孩儿命人速速请了大夫,那人看过之后已然无力回天,并非孩儿不救!”

  索辽伽并不听他解释,又道,“你说你袒护弟弟,那我可问你,山狼被捕那夜,你又身在何处?”

  索比木侧头回想,看着父亲的眼睛回答道,“这些事之间可有联系?爹不是在病中,有些糊涂了吧?”

  索辽伽并不在意,抬头问道,“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趁支大人在此,你且正面回答我便是。”支大人亦是一阵紧盯。

  索比木听罢,眼神真挚,回答道,“那夜,孩儿自是在家中安睡。”

  “哼,一派胡言!”索辽伽一掌拍在桌上问道,继而甩出一串玉珠,大声说道,“若你果真是在家安睡,你随身的玉珠又为何会掉落在那监牢之外?那日家中并不安宁,夜半之时,沙良发现有人闯入索家,便一路追随黑衣人到那高墙,恰好发现了这一手串,如此蹊跷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索比木听罢,不露声色地拂过空空的袖管,看了一眼那桌上的玉珠,依然镇定道,“孩儿粗心,不知何时遗失了,更加不知道是在哪里遗失的,爹,何故怪罪到孩儿头上?”

  此时支大人已经一头雾水,只是不做声地听着。

  “哼,”索辽伽缓缓起身道,“自从山狼归家,你便沉不住气了吗?”说着,走到索比木身边,继续道,“那日我毒发之后,你便设计了这样一出好戏,先是假意相信山狼,让他对你不做防备,进而将那女子落入监牢,之后又派人前去灭口,那女子一死,第一嫌疑便是山狼,死无对证,更是容易操作,是死是活皆凭你一张嘴罢了,只是你没有料到,我根本就没有死,且一早就遣了沙良暗中监视与你,以至于你行的每一步,皆在我的眼中。”

  索比木听罢,已然心中一惊,但仍旧面色淡淡,道,“爹,无凭无据,如何诬陷与我?难道就这样明里袒护弟弟吗?”

  索辽伽听罢,慢慢行至一侧,轻声在索比木耳边说道,“你一早便知自己非我索家血脉,又何以欺瞒我这么多年?”说罢,只见索比木身形僵硬,立在原地。

  索辽伽起身,继续说道,“你本欲将山狼流放之后,趁我病危,取得我索家的一切,但山狼中途归家,是你万万没有想到,且之后我意外中毒,却是正合你意,顺水推舟可是你的拿手好戏,一如当年支大人的女儿意外落水,也是被你利用的淋漓尽致,是否直到现在,支大人仍旧认为,支家小姐当年是为了我儿山狼才走上了绝路?”说罢,径直看向支大人。

  支大人一听到有关自己女儿的事,心中一沉,猛地站起身来,似是并不知情,怒目直视着两人。

  “本来我就有所怀疑,之后,你就单凭应月一句话,便欲将山狼推入死地,作为与他相伴长大的大哥,你果然是够狠心!”索辽伽咬牙说道。

  索山狼闻声抬头,一脸失望与不解地望向大哥,亦是不知,爹爹竟然背地里一直在查探这些事情。

  索比木低头不语,忽而神情一变,抬眼说道,“爹果真还是更加疼爱弟弟。”

  索辽伽听罢,脸色平静,说道,“我自视待你一如己出,从未亏待,你却是始终与外人勾结,企图挖空我索家一切,我养育你十几年,难道你便是这样回报与我?”说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只是索比木仍旧眼眉低沉,不打算回答,于是索辽伽转头向支大人说道,“还望,支大人明鉴,如今那女子没了投毒的罪名,即便是因山狼而死,但杀人者尚且不自知,只是如此,定不能判我儿有罪,还望支大人能够彻查此事,秉公处理!”

  支大人听罢,看了一眼索比木,虽不情愿就这样放过索山狼,但碍于索辽伽此番回归,不得不重新考虑,继而说道,“既然索老爷如此说,本府看此案尚有疑点,暂且将疑犯收押,择日重审!”

  众人听罢,倒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料索比木却突然开口道,“既然爹爹如此不信任孩儿,那即便做再多也是枉然,不如支大人将我一同收押了,爹爹既然对我仍有怀疑,那便与山狼同等处理,也算是对爹爹有个交代。”说罢,表情自然,并非是玩笑。

  支大人虽心中怀疑,但与他尚有前事未了结,于是说道,“审案岂非儿戏,由不得你自作主张!”

  索辽伽向来知道,索比木像极了他的母亲,心思极重,即使现在山狼的性命无忧,但索比木只要一天不离开索家,那么事情就永远没有尽头,虽然刚刚的话他尚且留有一丝情面,但眼看着索比木并不悔改,遂向支大人说道,“既然他已经有了自知之明,且杀人嫌疑更加重大,支大人何不暂且收押,待之后一齐审问?”

  支大人一听,虽有些道理,但未免看穿了他的心思,皱眉道,“哼,来人,将两人统统收入监牢,明日再审!”说罢,心中甚为不满,今日之事硬是被人搅和了,拂袖而去。

  索比木既然自行请求入狱,因此也并不反抗,就这样静静地被人带走,路过索辽伽时,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爹,今日之事,您一定会后悔的!”

  索辽伽一愣,不知所言,心中却有些不安,眼看着索山狼又被带回监牢,亦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碍于支大人,并不能强硬的将人无罪释放,毕竟这其中出了人命,任谁也不好交代,索老爷为驿长多年,这些道理还是明白,只能暂且先委屈一下山狼,再等一等,索辽伽自从知晓了索比木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所做的事情之后,只一心想将他逐出索家,实则是为山狼清除不必要的障碍。显然,作为一个合格商人出身的驿长,索辽伽已然已经不能接受付出与回报显然不对的事实。

  而索山狼却还不熟悉这样的既定模式,心中对于百般刁难的大哥仍然心存期待,想要有朝一日,亲自问个明白。

  是夜,凉风穿过头顶的小窗吹进牢房,狱中凄冷无比,幸而沙良送来两件厚衣,还能用来驱寒,而此时,索比木与索山狼只隔一墙,两人皆沉默无话,沉吟半晌,最终还是索比木打破了宁静,幽幽问道,“山狼,如今你可恨我?”

  索山狼不语,只是因为事到如今,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光再看待他曾经敬重的大哥。

  索比木又道,“你不该恨我。”只听见有浅浅的叹息声,索山狼心中疑惑。

  索比木像是四下无人一般,笑出声来,慢慢说道,“若是你也能那样爱过一个人,才会理解这样的心情罢。”

  索山狼像是被一剑刺中,脑海中迸发了许多画面,皆是三个人的青涩身影,思绪的混乱让他无法平静,虽然隔着墙壁,索山狼看不清大哥的表情,终于还是鼓足勇气低声问道,“大哥,这几日的事,果真都是你所为?”索比木笑笑,道,“并不全是,爹诈死这件事,的确出乎意料。”如此,已经没有了欺瞒的必要。

  索山狼也是一愣,继续问道,“即便如此,你又为何定要置我于死地?”

  索比木像是站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索山狼听不真切,“因为她爱的……偏偏是你。”

  索山狼听罢更加疑惑,心中却像是遗忘了重要的东西,让人百感交集,于是他继续追问道,“大哥如此,就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索比木大笑,“一个女人?”说罢突然安静下来,幽幽说道,“倒也真是我自作孽了,若你是这样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但是我要你记住,我本来就不是你索家血脉,想必爹已经此事告知于你,这些年来,自然也是受够了寄人篱下,因此,即便我们曾经是兄弟,今日这情分也算尽了,将来你若还能好好活着,就再来向我问个清楚吧!”说罢,只听得一声闷响。

  索山狼隔着墙壁什么也看不见,心中焦急,他低声叫着大哥,另一边却再无人应答,随后他感到四周一阵炙烤,阵阵刺鼻的烧焦气味充斥了鼻腔,猛地,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那夜在勉杺阁中与珧儿一同经历的那样。

  当索山狼意识到时,隔壁的大火已然烧了起来,这监牢不像花房,烧起来满是繁杂的清香,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干草,发出噼啪的响声和难闻的烟雾,他立即大声呼救,监牢此时却像是被大火隔绝的小岛,只有各种声音混杂的回响,周围亦是一片嚎叫,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慌忙赶来,叫道,“起火啦!起火啦!”然后大叫着奔向外面,留下一室的哀嚎,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索山狼。

  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距离上一次不过一个白天,感受却比之前更加强烈和直接,这半封闭的牢房彻彻底底变成了地狱,电光火石之间,烟雾便笼罩了一切,火光倒还算低迷,只是这烟雾更加让人窒息,怕是要烧到昏厥之时,索山狼猛然抬头,对上了沙良焦急的脸,“少爷!少爷……少……”沙良急切地叫着,恍惚间他本能地向沙良说道,“火!快去救救大哥!快,快走……”,话语已经支离破碎,没等说完全,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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