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经过两天的接纳新生活动，西山书院共收了六百多生徒，这是一个庞大的数目，学堂没问题，食堂也没问题，可住宿成问题了。南河本地学生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外地游学的人，些许这些哥们都是爱热闹的主，一见来了这么多年轻的小伙伴，原本在南河城里租了房子的，这下都不住了，偏偏要住在书院凑热闹。

　　卫守平无奈，原本按照卫杞的安排一人一小铺，最后全部弄成大通铺，一个房间住了二三十来号人。来求学的大都是公子少爷，没想到大家也没那么讲究，开学头一晚就哥俩几个好的在宿舍里头玩得不亦乐乎，吵吵闹闹到很晚才睡。

　　卫杞头一次感受到了宿舍管理员的痛苦，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兔崽子啊！卫杞和卫守全站在宿舍外暗骂道！

　　第三日清晨，在太公卫堇年和杨纶的主持下，西山书院全体老师和学生在校场举行了盛大的开学礼，卫杞第一次亲身经历了古人庄重而又繁琐的入学礼。

　　正衣冠、行拜师礼、净手净心、朱砂开智，一样不少。只是在卫杞的建议下，最后加了一个环节，那就是全体师生齐读了一遍西山书院的启蒙书，即成书了北宋，汪洙集成的《神童诗》。

　　西山书院的校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以及“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等流传千年的诗句皆来自《神童诗》。

　　开学典礼完了后，书院的老师们开始授课了。

　　各位老师第一天上课时，卫杞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没能给各位老师进行一项简单的培训，如怎么用粉笔和黑板。

　　颜之推同志很不解地站在黑板前看了半晌，他不明白卫堇年为何没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洗刷掉，在砖砌的墙上粉上一层黑漆，真的…太丑了。

　　后经几个聪明的学生提醒，才意识到是写字的，于是颜夫子琢磨半天后，吩咐人弄一点颜料来，拿起毛笔蘸着白色的颜浆开始在黑板上大笔飞舞起来，看得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

　　卫杞知道后，实在不明白，颜夫子眼珠瞪得那么大，怎么就没看到案几上摆着的各色粉笔呢。

　　杨纶和梁士彦也烦神半天，最后干脆弃之不用，唯独裴矩和苏桓两个算聪明的，苏桓拿起粉笔尝试着在黑板上写字，而裴矩呢，无师自通，干脆照着卫杞发的西山书院平面图，在黑板上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开始学着画了起来。

　　说实话，裴矩琢磨那张平面图琢磨很久了，可以说茶饭不思，他画山川地理图画了多少年了，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稀奇的画法，方方正正，很奇怪也很清晰，甚至尺寸大小缩略得那么准确，边上还有一些奇怪的形状来代表屋舍、草地、小溪等，这个真有意思，越看越觉得精妙绝伦。

　　裴矩是一个很有钻研精神的人，卫杞这个十二岁的小娃能画出来的东西，难道他一个自诩山川地理方面专家的人画不出来，所以这些日子，他也没去问卫杞，一个人在独自琢磨这个事。

　　卫杞很忙，而且忙坏了，忙到他应该去李掌柜那收钱的日子都忘了。书院开学虽然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卫家的财政危机，但书院每日的开销依旧很大，至少目前来看，书院是赔钱的买卖。

　　“天涯客”可以说是细水长流，而且是靠苦力赚钱，所以卫杞给那些押运弟兄们的福利也是不少的，真正赚钱的是“蹉跎岁月”，但这家店现在又被秦王杨俊给敲诈了一部分利润，这让卫杞很不爽，但人家是皇子，你能把他怎么办，卫杞很想敲他一顿，至少目前来看，卫杞还没这个本事，算了，先忍着。

　　于是卫杞把眼光放到了李掌柜所开的那家“惊艳时光”上了，如今南河县来往的商客越来越多，再加上西山书院已经开学了，想必“惊艳时光”的生意越来越好，平日这些事自然是卫守全来打理，但卫杞今日是想来了解了解这家青楼的情况。

　　“惊艳时光”有着他一半的股份，他需要掌握它的运转情况，跟往常一样，今日卫杞依旧来到了李掌柜开的那家酒楼，李掌柜很恭敬地把账簿都送到了卫杞的案几上。

　　经过大半日的盘账，卫杞总算知道了“惊艳时光”目前经营的状况了。

　　看完账本，卫杞直叹古往今来除了吃穿住行外，恐怕嫖客是永不落幕的消费群体，甭管他有钱没钱，都想尝一口，也甭管他家里娶了没娶，娶了的，奉行妻不如妾，妾不如嫖的信条，没娶的自然更要来了。

　　总之一句话，“惊艳时光”收入可观。卫杞带着满足感激甚至是“欢迎您来，欢迎您再来”的邪笑扫了一眼二楼的坐客，在座的只要是男的，卫杞仿佛看到顾客一般，给了他一个宾至如归的表情，如果万一是女的，卫杞也友好地笑了笑，但是对女人的笑总有那么点做贼心虚。

　　在卫杞余光扫射的过程中，有一位女子很不幸地被那坏坏的邪笑给刺激到了。

　　女人是个很奇妙的动物，你明明只是不小心在人群中扫了她一眼，恰好在那时，你带着笑意，而她却以为你是在看她，而且对她笑，甚至她以为你对她有心思，垂涎她的美貌，她那颗玻璃心深深地被刺激到了！

　　对面那个男子多看了我一眼，是不是对我有意？

　　她心里开始胡思乱想，开始做着各种美妙烂漫的梦。女人有的时候是很不讲道理的，觉得你冒犯她了！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

　　“喂，你个小白脸！干嘛对我家娘子笑？是不是看我家娘子漂亮，起了邪心！”那美貌女子身边的丫头指着卫杞趾高气昂地道。

　　卫杞自然不觉得她在说自己，因为他压根没注意到这二楼坐着一个美女，更没起什么歹心。更关键的是卫杞不认为自己是小白脸。

　　说实话，男人很讨厌别人称自己是小白脸，在二十一世纪这多少是个贬义词，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卫杞都是个自立自强的人，他的性格形象跟小白脸不占半点边。要说唯独让人容易误会的就是那张白净俊逸的萌萌哒脸庞了。

　　不是卫杞不努力，自来了这大隋后，他没少晒太阳，发誓要像舅舅东篱那样练成一副建康的古铜色皮肤。

　　可天不遂人愿哪，卫杞这皮肤难道是三代贵族遗传的缘故，天生丽质，是那种晒都晒不黑的皮肤，换了后世的女子岂不羡慕死。

　　哎，对于这一点卫杞很无奈。好吧，难道那声小白脸真的是在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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