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释前嫌

　　又过了七八日，满贵查看满歆的伤口，已经大部分都结痂了。

　　王大夫当初看她伤口时，还夸下刀的人精明，主要流血不要命，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不重。另则，还有人给她上过上好的金创药，她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闺女，老爹这有些药，待会熬了你吃下去，然后你的眼珠子会变成棕褐色，但是，会非常痛，你要喝么？”满贵拿着日找了遍山才找到的鬼眼草，在熬药前，还是要问下她的意思。

　　满歆莞尔一笑，“老爹处处为我着想，难道还怕你害我不成？只要老爹端来的，是毒药我也照喝不误。”

　　满贵颇为欣慰，到底没看错人。“好！有豪气！咱们喝了这药，往后就不怕人查了。过些天，咱们去山上住些时日，避避风头。”

　　满歆重重地点头，“嗯！”

　　她自小被人发现有双异瞳，就被当作妖怪锁在后院，哪怕后来通过狗洞逛市集，也特意找个帏帽遮住眼，如今，她终于能脱离恶梦，又怎会不答应。

　　满贵取笑她，“你就不怀疑老爹是贼人，将你掳来以后卖到楼子里去？”

　　满歆脸红红地扭了下身子，“老爹！你打趣我作甚。我虽不知道你为何带我回来，但我有眼睛会看，哪会分不清好人坏人？再者，我如今一无所有，还有个会连累别人的身份在那摆着，对我好，你还能图的是什么？”

　　满贵心叹，她才不过八岁的孩子，心智如此了得，果然是大家子出身。再无二话，熬药去了。

　　却说满歆吃下药去之后，痛得满床打滚，历经三个时辰，总算熬过药性，晕死过去。

　　满贵见她晕过去之后，忙端着药给她灌下去。这才擦干她脸上的汗珠，打量起她此时的相貌。

　　小脸上布满了令人心悸的黑斑，好容易养圆了点的脸如今像是被一顿胖揍过，肿得像猪头，一双凤眼，如今鼓起两个大水包，似是斗鱼眼，更不提肿得不成样子的鼻子跟嘴巴了。

　　满贵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这样子，怕是等她醒来得捂着被子哭吧？

　　因为加上去给满歆找药，熬药，守着她，等她平静下来，已经请了两日假，满贵再不好不去上工，等满歆再一次发汗后，给她换好衣衫，就走了。

　　也避开了满歆发脾气闹别扭的一幕。

　　到底是女人，不管是多大的，对美总有种向往与苛求，要是以往丑些倒也罢了，好歹也算是美女，对着盆水发现黑色猪头脸时，她慌得打翻了水盆，又扑到床上痛哭一天，连饭都没吃，好歹不吃总会瘦些吧。

　　满贵后一天回来，见到满歆红肿的眼，眉眼笑弯，乐呵呵道，“闺女，别哭了！等过三五天，你这脸也会慢慢消下去的。等你消化完药，你这脸黑斑也会不见的，倒是眼珠子褪色的慢，基本上，你这一生，都将是褐色的眼珠了。”

　　满歆气鼓鼓地扭身不理他，小声嘀咕，“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早点说，害人家担心一宿，想死的心都有了。”

　　满贵笑而不语。

　　又两日，正坐在门槛上捡菜的满歆，看见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闯进院中来。

　　当头的壮士身高如斗，一双铜眼睁得大大的细细打量了她许久，又朝旁边较为文弱的男子努努眼，“像么？”

　　文弱男子抽出手中的画像，对比了许多时，才肯定的摇头，“不是。”

　　满歆已经了然，这许是来找自己的，只是……他们既知道自己在这里，还拿个画卷做啥？

　　铜眼男人粗声粗气地问，“这是满贵家？”

　　满歆到底是孩子，被他一吓，颤兢兢地点头，声音如蚊蝇叫似地应是。当然，也不排除她对凶猛的男人都有股子惧意，缘于被陆林杀过一刀。

　　铜眼男人又问，“你叫什么？”

　　满歆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满……满歆。”

　　几人皱眉，当真不是了？又自去满家搜了一个遍，具回报没发现什么。

　　当头的铜眼盯着满歆笑道，“你爹要被征兵了，让你爹尽早去衙门报道。当然，不想去，可以上交十两银子。”然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哼道，“逃役，抓到会被打死的！记住了么？”

　　满歆吓得直点头，恨不得将头点断。一群人才走了。

　　满贵回家听后，立马收拾东西，带着满歆连夜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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