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火烧连营,野草波才

　　皇甫嵩、朱儁两人是大汉朝最后的名将，王泽很期待和他们并肩作战。

　　长社大营中，皇甫嵩和朱儁两人在看王泽的书信。除了正常的问好外，就是感叹天气很好，风也不错，最后还附上一首小诗。

　　朱儁生气的拍着桌子道：“不知所谓，如此紧急的时刻他就送这么一封书信过来，聊家常不成，真是不知所谓。”

　　皇甫嵩无奈的看了朱儁一眼，这位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当前这种形式，军心都要不稳，最重要的是如何破局，打退围在外面的黄巾。他不相信一个能用出倒卷珠帘这么经典战法的家伙，会送来一封普通到乏味的书信。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皇甫嵩又念了一遍这首小诗，不禁点头道：“通俗易懂，意味深刻，不错的诗作，不过有什么用呢。”

　　朱儁还没解气，哼道：“能有什么用，显摆呗，又是草，又是火的，还春风吹，大概是想让你这出身名门的左中郎将夸夸他，让他好有点名气。”

　　朱儁被黄巾围在长社，军队士气低落，要不是他和皇甫嵩竭力镇压，说不得军队都要哗变了，朱儁急得上火，嘴角起了燎泡，再看王泽书信中的那份清闲，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草，火，风，我明白了，妙计，妙计！”皇甫嵩拿着书信拍着自己的大腿。

　　朱儁看到皇甫嵩这份模样，不会是气糊涂了吧？被围这几天军士们压力一直很大，有两个士兵就崩溃了，发了疯似的乱嚎，堂堂的中郎将也疯了吗？

　　“公伟，”公伟是朱儁的字，“草，火，风，你还不明白吗，外面的黄巾啊！”

　　朱儁到底是名将，一点就透，喜道：“不错不错，城外的黄巾依草结营，可趁大风用火攻。好主意！”

　　皇甫嵩笑道：“还说这是一封聊家常的信吗？”

　　“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你有计划就写清楚点嘛，遮遮掩掩，要是你也没看出来怎么办？”朱儁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因为这样落在敌人手里，才不会泄漏计划啊。”皇甫嵩解开谜题，又找到击破敌营的办法，自然高兴，对王泽的印象也更加好了。

　　忙派人回信约定动兵时间，不久又收到一封来信，还是问好，聊天气，说道这几天天气都很好，风也不错，就是比起幽州的风小了很多，然后说了说最近四处找些文人处理军务却一无所获等琐事，最后附上一首小诗。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皇甫嵩接信后连读数遍，拍掌叫好。朱儁拿过来过来，看了数遍，无奈道：“这小子怎么个意思，这种说话方式我是看不明白。”

　　皇甫嵩解释道：“王泽这封信已经写明了啊，你看，他先说了风不够大，但风这种东西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要等，等到风大的时候再行动。又说自己到处寻找文人，说明他也没闲着，时刻准备着，只要我们这边火一起，他自然会配合我们。你看着最后一句小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是要我们最好放火夜袭。”

　　朱儁装作不耐烦道：“就你们这些读书人花花肠子多，这么写谁能看懂什么意思啊。”

　　来往的书信自然有部分被黄巾截留，主帅波才正看着这些书信。朱儁很凶悍，曾经率着五千家兵平定数万人的叛乱，可这么强悍的朱儁败在了波才手中，退入长社。

　　波才信奉大良贤师，也读过书，战胜朱儁虽然靠人多，但还是有几分指挥才能的。他细细读了王泽的几封书信，没察觉到什么，都是些很平常的对话，却喜欢上了信尾附上的小诗。因为它浅显易懂又让人回味无穷，以至于他抓到了王泽的送信人，竟然是一顿好吃好喝招待，然后又很有礼貌的将人送了回去。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它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王泽听到送信人的禀报之后，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变的鲜活起来。这世界远比我想象的精彩。

　　王泽依旧写信，信尾依旧附些小诗，每次送信人都吃的满嘴流油的回来，皇甫嵩也依着王泽的意思没有再回信。日子在军队的对峙中，平缓的流过，出奇的没有发生战争，一天深夜，天空飘过一团乌云遮住了明月，王泽在大风中深深叹息了一声。

　　皇甫嵩同朱儁领军，命部下每人携带一束干草，趁大风，四处放火，黄巾大乱，王泽帐下张飞领骑兵突击，程普，韩当领士兵四处截杀，黄巾死伤无数。

　　张飞乱军中冲杀，恍若神魔，波才见事不可为，领数百将士沿着小路逃跑，跑出近十里，突然前面有几棵大树倒在路中间，后面站起来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弓弩手。

　　王泽身穿宝甲，手持长枪，站在阵前。“来者早降，可免一死！”

　　黄巾军纷纷破口大骂，波才挥手止住众人，看了一眼冰冷泛着寒光的箭头，有看了眼王泽说道：“阁下何人，早算到我波才有今日不成？”

　　王泽叹息了一声道：“王泽，字纵横。”

　　波才听闻一愣，然后笑道：“闻名久矣，今日才得一见，如此有才华之人，我败在你手上，不冤，我这些兄弟都是些苦命人，手上没有无辜者的鲜血，希望王兄能在我死后留他们一条活路。”

　　“大帅，我们还没输！”

　　“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

　　“对，我们还有那么多人，跟他们拼了！”

　　黄巾群情激奋，波才斥道：“够了，你是大帅我是大帅，听我的，回去后做个普通百姓。”

　　王泽劝道：“你可以投降，我会上书替你求情。”

　　波才抽出腰下宝剑，摇头道：“不用了，朝廷不会放过我的。”王泽默然，张角死后都被发棺戮尸，这些黄巾头领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被杀，一个是强大到朝廷妥协，比如黑山军张燕，显然如今兵败的波才没有如此强大的本钱。

　　波才望了望远处被烧营地的火光，又看了身后的黄巾一眼笑道：“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罢，自刎而亡。

　　剩下的黄巾围坐在波才身旁，齐声念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声音之悲切，似杜鹃啼血，而后纷纷自杀身亡。

　　阵前军士，无不肃穆，王泽叹息一声，好似当初在大风中的那一声。王泽命令士兵收敛好波才的尸体，掩埋了众黄巾，方才带兵回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黄巾不也是如此吗？哪怕张角，张梁，张宝全都死后，黄巾还是时不时的四处起义，恍若那野草，看似弱小平凡却有着无尽的生命力，绵延不绝。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直打到天明方才收兵，战场范围波及四十余里，斩杀黄巾近三万人，降者不计其数。

　　皇甫嵩朱儁携手来到王泽大营，王泽出门来迎，就见朱儁身材瘦长，胡须尾处竟然是黄色的，皇甫嵩，身材高大，面含微笑，一夜搏杀后仍神情从容，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士子多过将军。

　　两位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杀了一夜，眼中布满血丝，精神虽然亢奋却有疲惫之色。在军营中见到波才尸体是是佩服，加上计谋也是王泽想出来的，可以说此战大半的功劳都被王泽捞走，可两人只是佩服，没有一丝不满。

　　王泽令人奉上茶水，朱儁也不客套，一饮而尽，皇甫嵩品了一口，眼神微亮，道了一声好茶，也是一饮而尽。

　　朱儁心直口快道：“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和皇甫嵩的兵先是被围，如今又大战一夜，不堪再用，这场战争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

　　皇甫嵩点点头，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王泽笑道：“当然可以，两位老将军只管歇息，皇甫将军喜欢此茶，我便让人给您包点送去。”

　　皇甫嵩笑道：“这茶水苦中带甘，回味无穷，多谢了。”

　　朱儁虽然没品出什么滋味，还是急道：“王小子，好东西可不能忘了我啊。”

　　王泽，皇甫嵩顿时哈哈大笑。

　　这二位都是领兵打仗的能手，东汉最后的名将，王泽自然想和他们多交流交流，学些东西。最终他让人给皇甫嵩送去一斤茶叶，给朱儁送去的却是十坛桃花酿，听闻老将军喝了一坛，就将酒藏了起来，谁都不知道他藏在哪了，皇甫嵩常拿此事打趣他。

　　王泽送走二位将军，令张飞，程普，韩当领人打扫战场，幸亏三人正在壮年，一夜大战还精神奕奕。

　　昨夜的大火已经熄灭，黄巾的驻地被烧的一塌糊涂，看着眼前景象，王泽自言自语道：“要是刘备参与了此战，以后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了。”

　　当年刘备率着几十万大军，在树林中下寨，和眼前的景象是何其相似，一样被一把火烧的大败，一样最后身死，历史只是将昨天的故事不停的重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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