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最主要的是，这大兴的医疗条件太差了，一个风寒感冒就能要人命。
更别提其他的病了。
她若是能把爷爷送的那座山都种上药材，顺势再开个药坊，做一些常见病的中成药放到医馆药堂去卖，那寻常百姓病了，也能多个救命的法子。
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而且大哥哥未来是要走科举道路的。
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们虽然不是要得这天下，但家里多替大哥哥铺路，将来他的仕途也能好走一些。
有了计较，沈月乔仿佛已经看见整座山种满药材的样子，越看那地契越高兴。
陈霖却是因为赵大夫的事情满面愁容。
师父是为了他们，为了医馆，才迫不得已随他们入京的。
而且走的如此匆忙，都不让他们有机会见面当面辞行，就走了。
便是师妹说，师父有自保的手段，但他想到，师父从前的吃喝住行都是自己安排的，如今年纪也大了，这么冷的天气一路进京，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吃的消？
“师兄若是不放心，明日收拾收拾也进京吧。”沈月乔无奈叹道。
瞧他这么坐立难安的，她便觉得自己确实心大。
但转念一想也是，师父跟她是短短的师徒之谊，但对师兄来说，那是养大他给了他一个家、还教会他一身本领，让他有在这个世道里安身立命之本的人。
亦师亦父。
“……师妹？！”陈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月乔捏了捏鼻梁，“年关将近，天寒地冻。这一路进京路途遥远，少不得要风餐露宿。师兄，这一路会非常非常的辛苦。”
他不怕辛苦。
陈霖说道，“我放心不下师父。”
“带走师父的人身份不一般，你便是进京，也不一定能见到师父，”
“我知道。”
陈霖心意已决，沈月乔也不再劝了。
“待会儿回来我就跟爷爷说，请爷爷派人护送师兄你入京。”
陈霖激动的就要跪下来。
沈月乔赶紧按住他，“别，千万别。”
她一个现代人真的挺受不了这些人动不动就跪啊跪啊。
何况陈霖还是她名义上的师兄呢。
陈霖愣了一下，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到两个人是师兄妹。
他对师妹下跪确实于情于礼都不合。
“……是师兄傻了。”
沈月乔嘴角抽了抽：我要咋接？说你很有自知之明？
冯玉蓉和采芹都是一脸的无奈。
马车上的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
很快他们就到了通判府。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沈月乔和陈霖师兄妹俩这次登门，通判府上下自然是礼遇有加。
尤其是洪管家，恨不得拿出对亲娘老子的热络来招待沈月乔。
“小沈大夫，我们大人知道两位今日要来为夫人复诊，早已命小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
沈月乔主要是来复诊，很不想跟他虚与委蛇弄那些虚的。
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是来给魏夫人复诊的，烦劳洪管家带路。”
她的话直白到就差明着让洪管家废话少说了。
洪管家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好，就恭敬的走在前头引路。
一边走一边说道，“府中备了酒席，两位替夫人看诊完，还请赏脸品鉴。”
沈月乔和陈霖对视了一眼。
这魏通判可真叫人捉摸不透的。
但陈霖还是客套的说道，“让我们先看看魏夫人的恢复情况吧。”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以算是教科书级别的和稀泥了。
沈月乔对陈霖又多了几分钦佩。
魏夫人的住处，沈月乔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
上次便觉得，表面上看上去再怎么光鲜亮丽，但实际上人气冷落。
这次瞧着越发冷清。
王妈妈在门口迎他们。
洪管家看见王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转身对沈月乔和陈霖说了句，“小人就送到这儿了。两位大夫里面请。”
王妈妈也没有给他好脸色，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便径自走到沈月乔跟前来。
“小沈大夫，我家夫人有劳您费心了。”
被一个奶奶辈的人称为您，沈月乔多少有点不得劲。
只能微笑着说，“魏夫人是患者，作为主治大夫，为她费心是应该的。王妈妈不必客气。”
王妈妈脸上的寒霜似乎有所缓解，忙领了沈月乔和陈霖入内。
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春苗一脸阴郁，看见沈月乔便怒气冲冲的道，“还让这个女人来干什么？就是她乌鸦嘴诅咒夫人，又贪财又……”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王妈妈扬手一巴掌拍在了她脸上。
“啪！”
五指印清晰可见。
春苗被打懵了，“王妈妈你……”
“你个搅事精！之前我就应该把你远远发卖了，一直在夫人耳边嚼舌根，你看看夫人都被你教唆成什么样了！”
“明明都是这个假大夫害的夫人和公子离心，夫人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凭什么打我？！”
王妈妈脸色一沉，再不跟她废话，直接把春苗推了出去。
然后一把关上了门。
“……”沈月乔无语。
王妈妈朝她走来，“小沈大夫，都是……”
“王妈妈，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看戏的。”沈月乔打断她，“有什么话你们直说就是了。”
王妈妈有些心虚。
这小姑娘不愧是沈家的姑娘，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这些把戏。
沈月乔却在感慨，这些大宅门里的人心思怎么都这么深？有求于人就有求于人，非得演一出猴戏做什么？
她看上去像傻子么？
春苗虽然人不咋地，脑子也不行，但若论忠心，确实也是个忠心的。
“小沈大夫聪慧，是我等现眼了。”
陈霖也明白这其中有蹊跷，他不太明白女人的弯弯绕，便选择退到一旁，将事情交给沈月乔处理。
沈月乔心说，这师兄的自知之明有时候确实挺强的。
“让我先看看魏夫人的情况吧。”
王妈妈犹豫了一下，带沈月乔进了内室。
却见，前两日从济民堂抬上马车时恢复良好的魏夫人，此时气色极差，脸色惨白，唇色发紫。
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沈月乔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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