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瞒天过海
剪战天往她的面前走了两步，忽然抬手，缓缓伸向她脸上的面具：“你不恨朕吗？”
她本能的想要躲避，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不停的提醒她，不能躲，不能避，得面对，得勇敢！
她的身体在衣服下面紧紧绷起，音调平直道：“奴婢不恨！当日是奴婢太鲁莽，冲撞了皇上，多亏皇上仁慈，奴婢才捡了一条小命！”
剪战天的手已经将她的面具摘下来了一些，目光所及，看见的是被烧掉血肉的骇人枯骨。
他的手抖了一下，想起了城门楼前他的那团黑色烈焰，想起了她撕心裂肺的咆哮：“剪战天，九公主不会放过你，我鬼面春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浑身杀意顿起：“当真不恨？”
她心里一慌，急忙又跪下道：“当真不恨！鬼面春如果对皇上心有怨尤，今日也不会冒死护住这上古禁制了！”
重光急忙也走了过来，跪在她的身边，求情说道：“回皇上，鬼面春所言属实！今夜她只不过在捧月沟为玉芙姑娘采摘月光草，得知有人私闯禁地，义不容辞的跟着在下一起过来了……，鬼面春忠肝义胆，热血正义，还请皇上明察！”
剪战天的目光从他们两人的身上移开，看向站在旁边的三位家主：“有什么问题没有？”
宫北庭三人异口同声道：“没问题！禁制完好无损，被囚之人也还在！”
剪战天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一些：“重光公子，你与鬼面春先且起来，朕相信你们不敢欺骗朕！”
重光急忙抚着鬼面春站起来，想了想，得寸进尺道：“皇上，既然你相信鬼面春的忠心，还请你看在她守护禁地有功的份上，让她摆脱奴籍吧！”
鬼面春连连摆手，急声说道：“不不！奴婢相貌丑陋，先前又冲撞过皇上，皇上大人大量能饶恕奴婢，奴婢就已经千恩万谢了，不敢要什么赏赐！”
她的目光无意识的看向剪战天拇指上翠绿色的扳指，那是穹苍国慕容皇室代代相传的圣物——山河鼎，不仅是皇权的象征，据说还有神秘莫测的力量……
山河鼎，是剪战天连哄带骗，从她手中得到的！
想起往日种种，她心口一阵窒息和隐痛，垂着目光，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剪战天把玩着翠绿的扳指，沉吟片刻，问：“宫老，鬼面春是你的女儿，怎么会是奴籍呢？”
“啊？”宫北庭急忙上前，恭声回答说道：“回皇上，因她与前朝九公主有些牵连，所以，自前朝灭亡之后，老夫就已经将她从祖籍中除名了，现在……确实是奴籍！”
剪战天笑了笑：“朕也不是功过不分之人，宫老，我看她虽然容貌丑陋，却是难得的忠心，九公主的事情，朕已经毁掉她的半张脸，算是责罚过了！你就恢复她在你宫氏一族中的名分吧！”
说完，看了垂眸敛眉的鬼面春一眼，抬步往石室外面走去。
宫北庭等人也急忙跟上，鱼贯而出，从石室里面离开了。
他们一走，鬼面春紧绷的身体便忽然卸了力道，往旁边软去。
重光适时的伸手将她一把楼主，眸光潋滟，浅笑说道：“恭喜姑娘，重回宫氏一族！”
她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是冷汗涔涔，与剪战天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好似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一般。
迎上他的目光，她有些虚弱的说道：“你，你就是上古……”
“姑娘气息紊乱，在下帮姑娘调息调息……”他打断了她。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腰，源源不断的温热气息不断涌入她的身体，原本枯竭衰弱的丹田气海顿时恢复了活力。
她觉得浑身说不出的温暖舒适，心中残留着的，对于剪战天的惧怕和惶恐也不知不觉消散了去。
她感觉到身体轻盈无比，那些束缚着她，压抑着她的东西，好似都从她身上剥离了去……
如泡沫，似羽毛，真是再美妙不过的一种感觉了！
宫玉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气得一张娇俏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走到两人身边，抬手一掌直接击向鬼面春的面门：“丑八怪，别想勾引我的重光哥哥！”
鬼面春只是本能的抬手挡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力量就从她的掌中涌出，直接将宫玉芙拍得飞跌了出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惊骇道：“你，你想将轮回之力给我？”
他带着嘲意说道：“什么轮回之力？本尊听不懂！本尊只不过看你面对剪战天的时候战战兢兢太可怜，所以一时心软，渡些元气给你压压惊而已……，权当是感谢你帮我重获自由了！”
说完，他的掌心从她后腰上面移开，语气恢复了冷淡：“姑娘，你自己能站着吗？”
她这才发现，她刚才居然一直都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
脸颊忽然有些微微发热，她急忙站直身子，低声解释道：“我，我不是怕他！我是不想莽撞，冒冒失失丢了性命可就……”
他掸掸身上的衣服，语气清冷：“你不用解释，本尊有眼睛，自己会看！”
两个人在低声密语的交谈之际，宫玉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气得跺脚扭腰，娇嗔道：“重光哥哥，你，你居然为她下跪？为她向皇上求情？”
重光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倨傲和慵懒：“有何不可？如果不是鬼面春，你的重光哥哥也就不可能会活过来！”
说完，别有深意的对鬼面春笑了笑：“姑娘你说是不是？”
鬼面春极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干干的笑了笑，转身就往外面走。
宫玉芙忽然在身后叫住她：“鬼面春你给我站住！”
她冲过去拦在鬼面春的前面，手一伸，刁蛮又挑衅的说道：“我的月光草呢？”
“月光草？”她楞了一下，道：“月光草已经没有了，捧月沟的月光草一棵都没有了！”
“没有了？”宫玉芙的声音蓦然拔高了好几度：“鬼面春，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受到蓝蝠蛊的反噬？”
“我……”
鬼面春刚刚张口，一旁的重光忽然冷冷的插话说道：“玉芙，我不是给你留了一颗养魄丹么？有了养魄丹，你和你的蓝蝠蛊都能提升一个等阶，再也不会需要月光草这样的低等阶灵草了！”
宫玉芙娇俏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养，养魄丹？”
鬼面春道：“对，刚才被你打碎的那一颗，正是养魄丹！”
宫玉芙心中有些后悔，也有些着急，没了月光草也没了养魄丹，她和她的本命蛊可怎么办呀？
她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重光：“重光哥哥，你还会帮我再炼一颗对不对？我不着急，我能等……”
重光冷冷的回了一句：“不会再炼了！”
说完，一撩袍摆，从两人面前走了！
宫玉芙不甘心，一路叫着重光哥哥重光哥哥，追了出去。
刚才还闹哄哄的石室里面，转眼之间就只剩下鬼面春一个人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缓慢旋转着的金色法阵，心中明白，从外面看起来，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可是，那个人的魂魄，却已经借由她怀里的小偶人成功突破禁制，出来了！
从石室里面出去，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
一轮红日正从云海中跃出，湖面上云烟浅淡，远处山林之中的峰堑松石隐约可见。
她以为所有人都已经走了，正有些发愁要如何才能跃过这么宽的湖面，忽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我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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