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两个小时前。
汽车飞驰在东京前往流山市的高速公路上，路边的绿化树还来不及在眼底印下它的样子，便化作一道绿影略过车窗，栗原凉趴在车窗边看了一会儿，觉得眼花，关上窗户收回了视线。
“这次的任务受到事故学校以及当地警署的委托，任务目的是调查事故发生的起因，若是咒术界管辖的范围，即事故由咒灵或诅咒师引起，则夏油、栗原两位咒术师需立刻祓除或抓捕。”青木小姐开着车说。
“……”
“……”
青木小姐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
“你们两个人有在听吗！不对！”青木小姐一只手拍在嘴上，“哈……哈……抱歉，刚才的话请当做没有听到——请问两位咒术师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
栗原凉欲言又止地听着这位有活力的辅助监督小姐一下放大又心虚变小的声音，往后一靠垂下头揉了揉眉心。
“青木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夏油杰开口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做辅助监督的呢？”
栗原凉微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啧，真是好委婉的问法，这不就是说青木小姐经验不多，一看就是刚入职没多久的辅助监督吗？
不过青木小姐大概没有意识到。
“我今年三月刚刚从大学毕业，”青木小姐想了想道，“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让我想想……啊！好像是去年校招前。那时候我接到了邀请我入职辅助监督的邮件，因为看起来待遇很丰厚，工作内容也不复杂，我想刚毕业，我也没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就参加了培训，今年毕业后正式开始工作。”
“……这也太草率了！万一是诈骗怎么办？”栗原凉忍不住吐槽道。
“这个呀……”青木小姐不以为意，“其实我从小就能看到咒灵，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那是人死后化成的魂灵，还心想人死后怎么那么可怖又奇怪，直到接受了入职培训，才直到那竟然是从人们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怪物，我小时候……”
听起来青木小姐对此很有意见，夏油杰赶忙打断：“青木小姐怎么没有入学咒术高专？”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术式，而且身体素质也很普通？”青木小姐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在接到辅助监督的就职邀请前，我完全不知道有关于咒术界的事情，不像两位咒术师——”
“停！等等，”栗原凉揉着眉心的手停下，轻轻拍了拍面前驾驶座的靠背，“您直接叫我栗原就可以。”
她斟酌着词句说：“不知是不是我很久都没有听到别人称呼什么‘咒术师’，现在听了两遍总觉得瘆得慌，”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以及您是不是对我们这个行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误解，说话的态度是不是谨慎到奇怪了！”
让她很难开口回应。
总觉得自己变成了什么奇怪的长着两双眼睛六只手的奇行种。
“这是应该的吧！咒术师是赌上生命保护大家的存在，要对他们怀有敬意！”青木小姐不满地说，“这是我培训时教导我的辅助监督前辈说的！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
……某种程度上竟然微妙的是啊！
栗原凉凝重地低下头思考。
但她想了想未来杀人放火毫不手软的盘星教教主夏油杰、以及为了一份最终背刺了自己的爱情叛逃的她……
总觉得要是赞成了才更加离谱。
不过这话听起来倒是很耳熟。
栗原凉扫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夏油杰。
换个主语不就和他叛逃之前天天说的正论差不多嘛。
“您……”
夏油杰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
“青木小姐先把任务情况说一下吧，”栗原凉高声盖过他的声音，她现在可不想听夏油杰提到任何有关于所谓“正论”的内容，“我们来之前只听夜蛾老师说了两句，还什么都不清楚。”
“哦、哦哦。”青木小姐马上被带走注意力，“这次的任务……”
栗原凉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到夏油杰暗暗绷紧身体，肩膀都微微抬高了一点——
看起来很不痛快啊。
不过想想也是，夏油杰为了那个“正论”，不知道和五条悟打过多少次架，她这样明目张胆地堵他的话，他不高兴太正常了。
……夏油杰高不高兴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栗原凉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了一瞬，再睁开眼时，方才眼里的动摇已经消失不见。
流山市立高等中学，作为流山市还算不错的公立学校，一直以校风严谨、教学优质著称，许多年来为各大学校和社会输送了不少人才。
“但自这个学期开始，学校里常有学生和教职员工不明原因失踪、再次发现他们时，他们都自杀了。”
“确定是自杀吗？”夏油杰问。
“确认是，”青木小姐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他们都是在大庭广众下，被众人目睹着自杀的。”
“……”夏油杰沉默下来。
“可听夜蛾老师说，死亡的地点是美术室吧，难不成每次有人自杀都是美术室被使用的时候吗？”栗原凉质疑。
“那是因为最近两三次都发生在美术室。”青木小姐声音在封闭的汽车车厢里隐约有些沉闷，“因为流山高中一向管理严格，再加上最开始几例都是三年级的学生和老师，校方以为是因为升学压力太大，导致学生和老师轻生……因此只是惋惜了一段时间，并且让三年级的学生轮流去心理健康室疏导，没有继续追究。”
“没想到那之后不久，在一年级和二年级也陆续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栗原凉眼睛跳了跳：“在美术室这几个人之前，自杀的人一共有多少？”
“……”
青木小姐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夏油杰也开始觉得不妙：“有三四例？四五例？”
“——有8人。”
“……”夏油杰沉默下来。
“哇——”栗原凉鼓了鼓掌，震惊道，“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学校真的不觉得这个死亡率太高了吗！四月新学期开学，现在还不到八月吧，短短不到四个月，死到了第十一个人才发觉不对吗？”
“我们和校方代表沟通时，对方说，最开始只是觉得今年学生们的压力格外大，再加上轻生情绪传播，比往年略多也很合理。”青木小姐尴尬地说，“直到一周之内有三个人依次失踪，这三个人都在失踪一天后忽然出现在美术室并且自杀，校方觉得奇怪，这才报了警，并且和警方分别通过渠道联系到咒术界……”
“学校怎么想都无所谓了，”栗原凉不带感情地说，“现在学生们还在上课吗？”
“校方代表说不能耽误升学问题……”
“怎么能这样！”夏油杰眼睛都瞪大了，惊道，“普通人的生命安全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栗原凉看了看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换做她自己，根本就不会问这个问题。
一个普通高等中学校的学生总数接近一千，十一个人的死亡在学校看来实在无足轻重，怎么可能比得上升学率和学校风评。
对他们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何必要专门问出来听一次答案让自己不舒服呢？
但夏油杰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大概很难立刻接受，他捏紧拳，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一言不发紧紧盯着挡风玻璃前憨态可掬正一摇一晃摆手的招财猫。
栗原凉察觉到车速逐渐加快了。
啊，可能是青木小姐被他吓到，不小心提速了。
栗原凉手缩回袖子里，说道：“差不多先这样吧，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我们在路上看。”
“是、是！”青木小姐大声道，“不过……”有活力的答应之后，她低声小心翼翼地对夏油杰说，“纸质资料在夏油先生面前的手套箱里，可不可以麻烦您拿一下？”
流山市立高等学校校区呈长方形，学校占地面积不大，不过设施很齐全。
以对称轴线为界一分为二，东半部分是室内游泳馆，一个包含了了小型足球场、网球场和羽毛球场的大型操场，以及半个教学楼；西半部分是教务楼，横跨教务楼和教学楼的花园，以及另外半个教学楼。
栗原凉负责东半部分，美术室就在教学楼中。
不过……
栗原凉看着走了大半天还没有到头的教学楼停下脚步，沉思。
这个教学楼面积是不是大的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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