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入夜长谈
吃完饭，成家乖乖地洗了碗，拖了地，下楼扔了垃圾。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想到以后的生活，心里美得像春天。等他忙完了，我们一起泡了脚，抱着电脑和热水袋上了床。我说，两人靠着床并排坐着就好，成家非要抱着我坐在他腿上，说暖和点。想到他温暖的怀抱，我随意矜持了一下，答应了。
“我们看电影吧。”成家说。
“看什么呢？”
“李小龙。”
“你喜欢李小龙？”
“嗯。我练双节棍就是因为他。你看他并不高，也不壮，但很多老外都不是他对手。”
“成龙呢？”
“成龙的功夫，更具观赏性。李小龙发功的时候，对于外行来说，就没什么好看的。他的叫声也比较怪。”
“什么电影？”
“《猛龙过江》。”
“宝贝，他的电影你应该都看过了吧？看点别的吧。喜欢喜剧片吗？”
“恐怖片吧。”成家略微迟疑了一下，说。
“不行。不可以。从小到大只看过两部恐怖片，《复仇狂》和《撞邪先生》。还是我小学时看的，到现在记得特别清楚。那晚看了之后，大热天的捂在被子里，差点捂出人命来。”
“那就看《午夜凶铃》吧。”成家边说着，边开始在网上搜索。
“不可以。”我坐起身子，抓住成家的手。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也不是时时刻刻在我身边。而且，看了之后，等下去上卫生间，你都要陪着我。你愿意吗？”
“这你都怕？”
“他们不是说，卫生间里常常有生产鬼吗？穿着新娘子的大红衣裳，涂着浓红的嘴唇，披着长长的黑发，阴着眼睛，怨念的表情，手上抱着一个带血的难产儿。”
“你见过啊？”
“她们一般都站在身后啊。怎么看得到？”
“你描述得这么清楚？”
“好啦，你不要纠我了，反正不能看。”
“说说话吧。明天我们也要各自回家了。”成家握住我的手。
“你想说什么？”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成家问我。
我低头想了想，说，“八百里洞庭无人烟，听过没？我们家就住在洞庭湖边。不过，不是渔民，我们是农民，靠农业为生。爸爸妈妈一年到头大部分时候都在田地里辛勤劳作。天气热的时候，常常是半夜起床去劳作，劳作到天亮，劳作到太阳毒辣再回来洗澡做饭休息，到下午阴凉一点了，再出去忙。小时候，我常常站在家门口站在高凳上望着田地里劳作的爸妈，想，他们在劳作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怎么可以那么久地弓着腰或蹲着？”
“你是不是很心疼？”成家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没有。在我们那，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大家在茶余饭后串门的时候，有时也会骂粗话，抱怨这日子没意思。可是，骂过了，大家还是一切如常，辛苦耕耘。我们家旁边，是一条水泥公路。村里集资修的，修了之后，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真正的城里。那时，我还没有出来读书，但每次听到汽笛声，心里就有一种渴望，想坐车，想去远方看看。”
“所以，你的梦想是，去远方看看？”
“嗯。想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见个面，打个招呼，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问他们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为什么要问？”
“小时候，家里住过十几个河南来的人，他们总是在农忙的时候就出现了。睡在我们家大堂的地上。妈妈总是叫他们“河南垮子”。垮子的意思是不爱干净。因为他们热头热汗地干了一天，回来吃完饭，都不洗澡的，直接倒地上就睡了，鼾声如雷。”
“所以呢？”
“我看他们都活得很开心啊。并没有因为没有洗澡就睡不着，第二天醒来见到人也不会不好意思。我妈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不好呢？还有还有，有一天晚上，我们家刚刚吃了晚饭，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提着一袋河蚌，说要借我们家的灶台做一顿晚饭。妈妈极力反对，但爸爸同意了，还热心地帮她撬开蚌壳掏蚌肉。我想去厨房看一下，我妈把我推到房里关住，说，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说不定是个疯子。吃了饭，这个女人在我们家柴火堆上睡了一晚，天一亮就走了。去向不明。我总是记得这个女人，记得这件事。”
“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啊？”
“我就觉得，我妈妈对我的思想禁锢太厉害了。她总是认为自己是一百分的正确，总是那么严厉地要求爸爸哥哥我听她的指挥。有不同意见，就要教训我们三个。可是，我心里老有一个思想，生活肯定不只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我要出去看看，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看。”
“你看到什么了？”
“我到城里读书以后，发现城市里很多人，不用那么辛苦，也可以过得很好。还发现，城市里的人，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不像农村那样千篇一律。而且，城市里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叫做上班。比如，一些花工草农要去修花剪草，会说要上班了。即使是去挑大粪也说去上班。”
成家大概被我的“挑大粪”逗笑了，身体不停地抖。
“想笑就笑出来，别等下肚子疼。”我满不在乎地说，顺便使劲捏了一把他的大腿，叫他笑，叫他憋着笑。
“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没想到，你还是个社会学家。”成家边说，边笑得浑身无力靠在床头板上。
“你呢，你有什么梦想？给我说说你的事，我很想听。”我凑到成家脸上。
“遇到你之前，我的梦想是做个成功的企业家。遇到你之后...”成家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
“是什么？”
“做你的老公，与你夜夜缠绵。”成家突然伸手拍灭了床头的台灯。
“不要。”
(https://www.biqwo.com/dudu/40/40692/220335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