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踏水而行
林君凡一路翻滚，一路惨叫，一路喊冤。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林君凡直感觉自己死不瞑目，要死，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啊！
这叫个什么事啊！
“要怪，只能怪你天资过剩，偏离了为师的预想，没有按照为师的意图去做。”杨清武听着林君凡的哭喊，冰冷的脸庞都是忍不住嘴角抽动，微笑一笑，心道。
“孽徒！你还敢狡辩！今日为师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杨清武又是声明大义地说道，林君凡一路滚下去都是用了好久，毕竟这可是九百九十九阶石阶，但是杨清武，却只是几个呼吸间，就从圣路最上方来到了最下方，单手抓起林君凡，又是呼啸着登上顶端，单手一甩，一股旋转之力暗中运用，林君凡再度从石阶上翻滚了下去，再一次体验了魔鬼之旅。
林君凡一边呼喊，一边却是听到耳旁杨清武不断数落着自己这个劣徒的斑斑劣迹，他说的大义凛然，但是林君凡却发现，这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这些错，自己压根都没有犯过。
林君凡到底心智过人，他对自己这个师傅虽然说相处时日不多，但是却也了解不少，他绝不是一个聒噪之人，若是自己真犯了什么过错，也绝对不会这般指出，只会让自己去发觉，自己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杨清武会做的，仅仅是身体上的惩罚，言语上，绝不会多说一句。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君凡稍微一寻思，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此刻他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中，却是感觉甜甜的。
杨清武为什么这么做？
虽然林君凡不明白其中的巧妙，但却知晓杨清武这个师傅，必然是为了自己好，才会这么做。
林君凡是什么样的身份？乃是祁山村曾经的大恩人林研武的儿子，绝大多数的村民，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林少爷的，否则，也不至于林君凡拜师一事，惹得全村怨声载道，将杨清武扁了个一无是处，祖上十八代都被问候了一遍。
所以这一次，杨清武自然不敢再乱来，想乱来，也要找个正当理由！
就这么的，林君凡最后的三个来回，愣是被杨清武整成了六次单程，无一不是自山头一路滚下，摔得那叫一个惨烈，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处处都是淤青，直看得紫衣、碧儿两个小丫鬟涕泗横流，恨不得上前将杨清武撕个粉碎。
尤其是花痴一般的紫衣看到林君凡鼻青脸肿，都快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自家公子了，心中痛哭：“若是以后公子没有那么英俊了可怎么办啊！天妒帅才啊！”
顾不得两个丫鬟和右伯、阿左的担忧、埋怨，杨清武又是单手抓着林君凡，飞奔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了。
“啊啊啊！”
这是祁山村后山的一处隐秘之地，周围都是草木丛生，越过高大的树木，便是可以看到一处水潭，这一处水潭，和杨清武府中的温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其中涌出的泉水，温度却是要高了不少，以至于，被扒光了赤裸裸扔进去的林君凡不断痛苦地尖叫着。
全身处处瘀伤，还要被这近乎滚烫的泉水蒸煮，确实是一种煎熬，林君凡此刻才慢慢领悟，杨清武所说的魔鬼训练，没有一分一毫的虚假成分。
此刻身处这水深火热之中，却是令得林君凡想起了佛宗所提到的一个地方，地狱！
传说地狱无处不在，所以又叫做无间地狱。地狱，是惩处大恶之人的极恶之地，比世间最恶之人更恶！
其中有各种各样世间所想象不到的刑罚，比如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辨，说谎骗人。死后便是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慢地拽。
又比如油锅地狱。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诬告诽谤他人，谋占他人财产，妻室之人，死后则是打入油锅地狱，会被剥光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炸，啪啪直响，活生生地被油炸，这又是何等的痛苦！
林君凡此刻便是有身处油炸地狱的感觉，当真是魔鬼训练，魔鬼，地狱，多么般配！
基于求生的欲望，林君凡自是朝着潭边游去，妄图离开这人间地狱，却不想他刚刚爬到一半，眼前便是出现了两根大长腿，其中一根，仿佛鞭子一般，一下就将他抽飞开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扑通一声响再度坠落水潭。
林君凡心头这个恨啊！自己这个师傅对自己可真是够狠的！
林君凡心中怨恨却不得发作，眼角余光瞥了杨清武一眼，游向了另一边，却不想，又是爬到一半，杨清武又来了，再度抛飞坠落！
到得最后，林君凡不得不放弃了。
但是渐渐地，林君凡却是发现了这个水潭的妙处，自己身上的瘀伤，居然在不断地减少，恢复，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强壮了。
身体的强度变化，是一种极为微小的变化，一种潜移默化的变化，现在，林君凡居然感应到了，这说明，他的身体在急剧地变化，变强。
此刻林君凡才是领悟到了杨清武的良苦用心啊！
若是仅仅吃了这么点苦，就可以变强，那么，自己愿意吃更多的苦！
林君凡正这般想着，却是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杨清武，此刻，竟然是踩着水，一步步走向自己。这，完全颠覆了林君凡的世界观。
他自是看过两次幻象，但那，在他心目中，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是遥不可及的，是神明般的神迹！
远远没有此刻他看到的场景来得震撼。
这真的是凡人所能做到的？踏水而行，却不掉落，这是违背常理的事。
“怎么，很惊讶？”杨清武踩着水走到林君凡身前，微微一笑，低头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他日你肉身修炼到巅峰，自然可以做到。等到你做到的时候，也算是出师了，那时，为师只怕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后面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或许有朝一日，为师还要依靠你，去踏出那一步。”
杨清武说完，又是单手一提，拎着林君凡，飞奔在山间，林君凡心中苦闷，自己，真是弱啊！被师傅这样提着，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渐渐地，林君凡耳旁响起了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声响越来越大，待得他被杨清武一下甩在地上，他便是见到，眼前一片开阔，耳中振聋发聩。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硕大的瀑布群，左右的极致距离，只怕足足数百米，落差，最大处近百丈，最低，也有近百米。
白花花奔流的瀑布就仿佛奔腾的千军万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飞流而下，化作了如此壮观宛若天幕一般的水墙，最后注入下方一个巨大的水潭之中，这个水潭，深不见底，寒气逼人，和之前那处冒着滚烫泉水的水潭又自不同。完全是两个极端，一冷一热。
林君凡正感慨着祁山村深处居然还有着这样两处奇异之地，却不想屁股上一股大力传来，他又被杨清武踹飞了出去，坠入了寒潭之中。
之前是滚烫的泉水，现在却是冰寒刺骨的潭水，一前一后，一热一冰，这种酸爽，令得林君凡咬牙切齿，但是想到之前得到的好处，他只感觉这种痛苦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一刻，他的目光，更加尖锐，愈发冰冷，倒是越来越像杨清武。
杨清武见到林君凡此刻的表现，尤其是那偏执近乎疯狂的表情，深得他心，他就喜欢这种徒弟啊！
不疯魔，不成神，武道有千万种，他杨清武，崇尚的，就是这种疯狂、偏执的武道！
收徒弟，就是要收对自己胃口的，不然，教起来也不尽兴，不尽兴，那自然也不会尽心。
这也是杨清武之前不愿收林君凡为徒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以前林君凡的作为，不得他心啊！不过好在，现在看来，这个徒儿越发向着自己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了。
之后的一个月，林君凡的魔鬼训练逐渐稳定下来，按照杨清武吩咐的，滚石阶是不用滚了，但是，林君凡却是要在那滚滚飞流直下的瀑布下练拳！
这种痛苦，和滚石阶，有过之而无不及！
试想一下，奔腾不息的水流自数百丈高处落下，这是何等的力量？若非杨清武只是让林君凡在最偏远落差最小的一处瀑布下打拳，林君凡只怕一秒钟都撑不住！
饶是如此，他也是吃尽了苦头。那冰寒的水流，拍打在他赤裸的身躯之上，就仿佛是一根根钢针在持续不断地扎着他，时而脚下稍有不慎，就是被卷进瀑布，打下寒潭的结果！
寒潭中，水流何等湍急，水面本就波涛汹涌，水下更是暗潮涌动，好几次，林君凡都是被水流卷下潭底，喝饱了潭水，差点饮恨，才是被杨清武救起。
当然，这救援，也不是什么好事，每被救起一次，林君凡都要和杨清武对练一次！
这其实是林君凡最期待的，但也是最痛苦的，因为杨清武丝毫不会留手！
每一次，林君凡都是被打得真容难辨，比滚十次九百九十九个石阶都要痛苦。
随后，自然是被扔进滚烫的泉眼。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林君凡虽然苦不堪言，但是感受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强大的力量，都是忍不住笑了。
这一个月，他的进步，堪称神速，连杨清武，都感觉诧异！
不过，杨清武自然不会说出来，在他嘴里，林君凡一直都是一个劣徒，一个臭小子，一个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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