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窦初开
第二十六章情窦初开
蒙县一中算上今年已经七年没有清华、北大入账了。今年的结果是，理科第一名报考了浙江大学，虽然被录取，但专业不甚理想；文科第一名被东南大学经济学系录取，还算满意。文科第一名能考上这样的重点大学已经很不错了，因为高一期末的升级考试前一百名已经有好多年不报文科了。但今年非常意外，文科的六个班主任听说今年总分第一名的同学竟然报了文科。为了改变学校不出名牌的局面，一中从大前年就出台了新的奖励政策，哪个班出一个北大生或者清华生，任这班课的每位老师（班主任除外）在一般奖金不变的情况下，每人另加两千元，班主任另加一万元，并且这个班的班主任当年评为市级优秀教师。
蒙县一中高二文科班的序号是从三十一班到三十六班，教室都在一楼，班主任先被确定，然后他们通过抓阄来确定自己的学生。何瑞丽不仅是年级总分第一名，而且文科成绩比第二名多出将近一百分。教务处是这样编班的：教务员在电子表格上把全部文科生按高一下学期期末市统考的文科成绩从高分到低分排序，得到文科总分名次，然后在每个学生名字后面按总分从高到低的顺序输入数字，依次是1,2,3,4,5,6,6,5,4,3,2,1，……且按照12的周期循环往复。班主任抓到的号码是几，与之对应的学生就属于哪个班级。
根据这样的编班规则，六个班主任都明白，第一名一定在一号阄上。今年的第一名完全不同于往年，这个第一名拿到市里、省里都不会跑出前五名，并且今年有个新规定，高二结束后不再打乱班级重新分班，这几乎就意味着，抓到一号阄就相当于抓了个大奖，不仅额外多出一万元，也一下子有了市级荣誉，以后评职称就不会犯愁了。能得到一个县优师，也是许多老师干一辈子教育都很难得到的东西，更别说得一个市优师了。六个班主任跃跃欲试，抓阄前都把手洗了又洗，但幸运者只能有一个。抓阄的结果是五个班主任象泄了气的皮球，全蔫在那儿，只有三十三班的班主任──地理老师刘恩太象被打了鸡血，兴奋地跳了起来。
学生报到那天，刘恩太就找何瑞丽谈话，问她愿意在班里做什么工作，所有的班干部和课代表随便她挑。何瑞丽还愿意做学习委员，刘老师表示赞同，又问她是否还想挂个团支书的衔。何瑞丽担心团支书肯定开会很多，有可能影响学习，有些犹豫，刘老师马上跟她解释：
“你只是挂个空衔，开会的事让成绩较差的副书记去就行了。是这样，作为班级主要干部，高三时被推荐为省级优秀班干部名正言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高考时省优干可是有20分额外加分的！”
何瑞丽也不知道该不该沾学校这个便宜，既然班主任强烈推荐，又影响不到自己的学习，也就应下了班级团支部书记这个空衔。
高二分班让何瑞丽与她的小伙伴们各奔东西，以后很难再聚齐了，这让她有些伤感，但她也有个意外惊喜，她又与初中的密友陆艳萍聚首了。虽然因为换班事件，她们闹了点儿不愉快，《又见师生恋》的贴子，也早已被她推断出是哪一位的“杰作”，但何瑞丽历来都只会念着别人的好，早把陆艳萍对她的小伤害扔到“爪哇国”去了。陆艳萍理化不好，不得已报了文科，在全部文科生中，她文科的成绩是第二十四名，恰好分到三十三班，为四号。陆艳萍重新当上了数学课代表，她们的数学老师是陆宇瑞比较要好的哥们叶强。
下了第二节课，何瑞丽就与陆艳萍手拉手一起去上课间操。但她今天的课间操上不成了，她的另一个密友苗婉莹突然来找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谈。何瑞丽向班主任刘老师请假，班主任马上批准了。何瑞丽随苗婉莹去了环山路。由于全校同学都在操场做操，环山路上没有其他人。
“莹莹，看你神秘兮兮的，什么事？”
“丽丽姐，我怎么对你说呢？如果告诉你，你千万别着急……”
“看你，今儿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你一向都是个爽快人，不是这样磨叽的！”
“我们班来了个实习老师。”
“实习老师？”
“她是个女的，打扮得可时髦了，胸前的乳沟……”
“瞧你，她时髦她的，与我们什么相干？”
“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她是陆老师的同学。”
“老师的同学来实习……他没提过呀？”
“不，我说的不准确，她不是专门来实习，是我们学校今年才招聘来的老师，也是研究生毕业。”
“这个我听说过，我们宿舍同学前天就有议论，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姓吴，叫吴静，在第一节上数学课时，她在后面听陆老师的课，陆老师专门向我们作了介绍，还说明天就开始为我们班代课。”
“莹莹，你能不能一次性把事儿讲清楚？”
“我是替你担心！我亲眼看到，新来的研究生和陆老师在电脑前坐得可近了，比你补课时与陆老师挨得还近，那姓吴的头都快贴到陆老师头上了！”
“什么？！这……这不是好事儿吗？这说明我马上就要有小婶婶了。”何瑞丽虽然口中说着违心的话，心底却骤然涌起难以忍受的嫉妒与痛恨。
“丽丽姐，你就不要捏着半个充紧的了！”
“我充什么？你说说看……”
“不理你了！我说，你到阎王那里报到时可别抱怨朋友没提醒过你！”
“笑死人了！”
接下来的五节课，何瑞丽都没能上好。苗婉莹的消息让她的心情无法平静了。经过一个大暑假，何瑞丽情窦初开，芳心暗许──老师的心和身，今生今世已经成为她的私有财产，其他任何女性，都来不得半点窥视。
课外活动，何瑞丽照例来数学组补课，三十分钟后，补课结束。陆宇瑞兴奋地说：
“丽丽，咱们今天探讨一下关于‘我是谁’的问题好不好，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好多年了。”
“老师，‘我是谁’这个题目我今天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另一个题目！”
“呕？你是不是发现了好玩儿的课题，快说说看。”
“我的题目是‘吴静是谁？’”
“嘿嘿嘿……我以为什么好题目呢，原来你想问吴静的情况呀？吴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一数学教师，新学期刚来的。”
“听说她也是研究生毕业？”
“嗯，也是烟青师大的。”
“你以前认识她吗？”
“不认识。”
“诶？老师，我怎么不认识你了，你啥时候学会的编瞎话？”
“以前我真不认识她！丽丽，你今儿怎么了，好像……”
“骗谁呢！大学同学有不认识的么？”
“丽丽，你还真生气了！我真没骗你，你听我慢慢解释──我们说是同学，其实我与她是同级不同班的。比如高二三十四班的同学，算不算你的同学，你能认识他们中的几个？当时我在二班，她在一班。我不是长得高么，大多数同学都认识我，我以前确实不认识她，连名字都没有一点印象。她今天早晨吃饭时碰到我，说是在高一开学前，她想在四班试讲几天。她以老同学相称，要我帮忙，能好意思拒绝么？”
“呃，这样啊！”何瑞丽转嗔为喜，但心里还是有点儿酸酸的感觉，“老师，那法国香水很好闻吧？”
“肯定是苗婉莹照你瞎咧咧！丽丽，你还不了解我的鼻子，鼻窦炎多年了，我哪分得清那老夫子用的香水是法国的，还是比利时的？”
“笑死人了！老师，我明天课外活动别来补课了，你和吴老师不得坐一块研究课么？”
“丽丽，你怎么还开玩笑？”
“这是玩笑么？谁能料到将来会如何呢……”何瑞丽没说完，扭头走了，在走廊，她还不断擦着不争气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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