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狂神
随着那骷髅的惊叫，将吴毅围住的石像也纷纷退回了原位。
吴毅松了口气，毕竟被人拿利刃架着脖子可不是好玩的。
听那骷髅的语气，这八荒火神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虽然吴毅从来没听说过。
“老头，这骷髅到底是何许人物？那八荒火神又是哪尊大神，为何我都从来未听过？”吴毅在心中疑问着。
包括那息海中的七色神火，老头都从未跟他解释过，吴毅也还没那个能力运用，故而一直不曾仔细问起。
老头没有回答，那上头的骷髅就已经先叫出了声：“贪戒！”
即使没有眼珠，吴毅也能感受到一道充满了贪婪与杀意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不自然地摸了摸那只戴着贪戒的手指。
“小子，你究竟是何人！？”骷髅眼眶中，突然冒出两团赤火，整个骷髅架子也嘎吱嘎吱地响动，竟慢慢站了起来。
“身怀八荒火神的传承，还拥有贪戒……却弱得如同蝼蚁，但饶是如此还敢那般狂傲……”骷髅似自言自语般嘀咕着，从那龙头上跳了下来。
那骷髅近在咫尺，眼眶中两团赤火死死地盯着吴毅。
吴毅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八荒火神他根本就不认识，这贪戒究竟有什么来历他也俱不清楚，如何回答？
这一切，都只有那死老头子能说个清楚……
就在吴毅想着时，手指突然一阵灼热，贪戒中一缕烟雾飘了起来。
那烟雾渐渐凝成虚影，最后化作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半透明老头。
老头头上已经不剩几根毛发，可下巴上的胡须倒是茂密得很。白白的胡须扎成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直拖到了老头的腰间。
怪异的老头带着贱笑，瞥了眼呆愣愣的吴毅和星蕊，这才对那骷髅嬉笑道：“狂神，十九万年不见，这身死道消的滋味如何啊？”
十九万年！？
吴毅星蕊尽是背后发寒，这两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竟是那种远古时代之人吗？
十九万年，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元界所有的史书加起来，怕也最多只能追述到万年以前！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哼，想不到号称无所不知的命理邪神，竟然会躲在贪戒中苟且偷生。”那骷髅似乎并不惊讶于见到了老熟人，只是明显跟这老头子不对付。
命理邪神？无所不知？这死老头子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啊。
吴毅一阵咋舌，若这两个老家伙不是有幻想症胡言乱语，那他今天的遭遇怕是足以让天下震惊了。
十几万年前的家伙，那得是什么老怪物？难怪变成了骷髅都能动，和他们的年龄比起来，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背后，星蕊死死地抓着吴毅的手臂，即震惊又害怕，这两个老家伙在她眼里比九黎中的凶兽可要可怕多了。
多年未见的老家伙都将两个晚辈放到了一边，一脸贱样的命理邪神笑道：“苟且偷生有什么不好，众神已灭十九万年，若连我这号称无所不知的命理邪神都灰飞烟灭了的话，那众神时代的历史不就永远埋葬了么？”
“哼，虽然本尊不曾出去，但也知道这外头定是天翻地覆，早已不是神的时代，既如此，那段往事埋葬了又如何？”
号称狂神的骷髅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还是有几分神伤的。
命理邪神闻言也是摇头，叹道：“狂神，如今天地的确大变，但有一点你错了……神的时代，还未结束！”
狂神一怔，当即便怒：“神王已灭，漫天诸神也尽数陨落，神的时代早已结束了十几万年！命理，你诓本尊有何企图？”
“我诓你作甚，如今你只剩一缕神识，一身修为也早已消散，诓你又有何好处。”
命理哼道：“你既然见到了贪戒就应该知道，神器出世意味着什么。虽然你所在的这方天地不存在神，但在更遥远的地方，依旧有新的诸神和神王，只是你这辈子都无福见到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骷髅的吼声震得吴毅和星蕊头昏脑涨，整个大地都摇晃了起来，千余石像也不安地颤动着。
“狂神，你为人之时便狂傲不羁，敢与诸天众神为敌，硬生生地让你打出了狂神的名头，成神之后亦是连神王都压你不住。”
“如今身死之后，知晓还有新的神存在，你是否不甘？”
命理的表情突然郑重起来，看着暴怒的骷髅说不出的凝重。
“我不甘，我不甘！”骷髅双掌骨头捏得嘎吱作响，傲然道：“本尊打遍诸天众神，就是为了寻个对手，追寻那真正的神道！”
“可如今，落得这副下场……”骷髅突然瘫坐在地，空洞的眼眶盯着一双只剩白骨的手掌，喃喃低语：“本以为，既然诸神已亡，神道已离我而去，就这般等着烟消云散也就罢了……可为何，为何这世间还有神，既然有神，为何我却不能！”
狂神，以狂闻名，靠着一股藐视天下的狂气，硬是从一个凡人打出了神的名头。
一生几乎都在战斗的狂神，只求一个强敌，可是上古时除了神王，根本没人能打败他。
上古诸神已灭，如今却又有新的神和神王出现，他怎还甘心待在这坟墓中？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吴毅不理解，不理解为何会有人因为不能与人战斗而悲伤。
而更让吴毅在意的是，死老头所说的那些话……
这方天地以外还有更大的世界，在那里，有着神与比神更强的神王！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在那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吴毅感觉体内的热血在躁动，身为一个男人本能地想要去寻找世界的尽头，追寻强大的力量。
这时候，他倒有几分了解狂神为何会悲伤了……
狂神坐了许久，命理邪神也不去安慰，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直到狂神终于抬起了头，眼眶中燃起了熊熊战火。
“本尊不服，本尊不甘！既然本尊不能到达那神道的巅峰，那就……”
骷髅暮然死盯住了吴毅，如发现了珍稀魁宝。
“那就由你来替本尊走上神道之巅！”
“我？”吴毅指着自己鼻子一脸不可置信。
“不错，你！”骷髅坚定地抓住了吴毅，对旁边偷笑的老头哼道：“命理，你费尽周折，也是做这个打算的吧？”
“诶诶，这可不关老头我的事……好吧，的确是我的主意，不过你又不亏，这小子可是神遗之人，且传承的还是一位神王的能力！”
“只要不早死，日后怕比你还要强，有这么个传人帮你完成夙愿，你不觉得你该谢谢老头我么？”
“哼！”狂神一声闷哼将老头抛到了脑后，抓着吴毅飞到了那龙头之上。
吴毅反抗不得，心中洋溢着怒气。
这两个老妖怪，是把自己当成可以肆意摆布的玩物了么！
虽然心中不平，但这时候的吴毅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看着那骷髅头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这时他也发现，骷髅眼眶中的火焰化作了绿色，神秘诡异。
渐渐地，吴毅觉得脑袋有些沉重，浑身软了下来。片刻之后，他便声息全无……
“啊，啊。”下面，星蕊急切地叫喊着，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声。
命理邪神瞥了眼这个吴毅不顾生命救下的丑丫头，淡淡道：“别急，他死不了，你且在此待着不要乱跑，否则触动了什么机关谁也救不了你。”
说着，老头的身子越发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星蕊极度不安地看着龙头上，吴毅倒地不起，那骷髅也耷拉着脑袋，变得和刚来时的情形一样。
偌大的石洞中，静得可怕……
“这是哪？”吴毅晃着脑袋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翠绿平原。
“这是本尊的梦境之中！”
身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穿着十分普通，长得也无比平凡。
只是，吴毅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两个字：霸气！
仅仅是站在那，就如大海般深不可测，如天地般难以撼动！
“狂神？”吴毅怀疑地问着，这就是所谓神的本来面貌么？除了高大一点似乎与凡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中年男人微微低头，俯视着只到他胸口的吴毅，闷哼道：“蝼蚁，就算是神遗之人，也照样是个蝼蚁！”
吴毅的脸瞬间便垮了下来，怒气横生。
他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被人蔑视、嘲讽，受够了无休止地隐忍。
哪怕对方强大得他无法撼动！
感受着吴毅愤怒的目光，那中年男人突然笑了，不过是冷笑。
“蝼蚁，虽然有命理给你引路，但要想承本尊神力，并非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狂神抓住了吴毅的胳膊，如拎着鸡仔般带着他飞到了高空，下方景色尽收眼底。
“这虽是我梦中世界，但在此的感受与现实中没有任何差别，你若在这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我该怎么做？”看着下方那巨大的城池，吴毅发声问道。
虽然有些疑虑，但照这个样子看来，那老头一开始就已经打算让自己继承这狂神的神力。
属于上古之神的力量，那该是多么强大？
渐渐地，吴毅嘴角勾了起来，莫名升起的自信心占据了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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