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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风光旖旎


  “大将军,又逛街啊?”

  “大将军,吃过饭了吗?”

  “大将军你好,今天天气,哈哈哈……”

  “啊,大将军,你又在散步啊。啊,你真是神仙,啊,小小的队伍就杀得百万鞑子屁滚尿流。啊不,杀得一个不剩……”

  苏墨和汪立信带着一批亲卫,跟着我身后进行一天一次的漫步。健康百姓则习已为常,没有围观,没有一拥而上。

  笑着回过他们的问好,我还挥手对着那些早就候在街边的姑娘们致意。

  日渐繁华的一间间铺子和路摊快要挤到道路中央,好不容易露出的空档,却挨挨擦擦站满了姑娘。见我挥手,年青的姑娘们发出整齐的惊唤,用手绢遮住红了半边的脸,眼睛是不遮的,羞涩地瞅着我,波光飘来,零星又荡漾,那模样,就象春天里的猫------咳咳,这个形容虽然不太好,不过很贴切。

  很快,她们便顾不得掩饰脸上那两片红云,遮着脸伸长脖子,跟随我散步的方向,小脑袋由东扭到西,目光紧随,那是一刻也不离。

  真是羞涩的姑娘,每一次她们都红脸。

  就象人们习惯我的散步一样,我也习惯了姑娘们的围观。无论如何,她们的眼光不象在看猴戏,反而给我一种非常良好的自我感觉。

  我悄悄感叹一声,又是一个多么好的早晨啊。

  大街行人如织,虽然大战刚过,墙角街边仍有未清扫干净的瓦砾和血渍,城市却有她自己的肌理,什么也阻止不了她的发展,极快恢复过来,重又呈现出一片盎然生机。

  那边有间鲜货铺,每天都从这条街道路过,老板们和我熟悉得很,鲜货铺的女老板窜出门,端一大盘时鲜果蔬,却不叫我大将军,热热闹闹的叫:“徐候爷,徐候爷,拿着这个。”

  还没来得及应她,另一家冠子铺的老板夺门而出,两条细腿跑得跟车轮似的,高举一件绣龙刻凤的花衣服,几步急跑,这个后出来的人反而冲到女老板前面,“徐相等等,本店新到的番货,大食国那边来的,送您一件……”

  话没说完,钻出一个人,扯过刚到我身边的干货铺女老板,递来大罐酒,“徐大使,本店存了五十年的老酒……”

  哪知话又没说完,一把钢刀支过来,把我吓了一跳,掉头看苏墨,警卫员苏墨在一旁嘿嘿的笑。

  “大人,献给您。这可是匠作铺新出炉的钢刀哦,削铁如泥,吹毛求疵……”

  “去,那叫吹毛断发……候爷,给您,要多吃水果,健胃消食,补血强肾,养颜美容,益髓填精,促经机体新陈代谢,延缓细胞衰老,提高免疫能力……”那女老板第一冲出来,却被其他人抢了先,终于逮着机会说上话,那话呀,当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徐候爷,徐相爷,徐大使,徐大将军。这些人可不是年青的姑娘,他们一点儿也不羞涩,乱七八糟叫唤着我的各种官名,满脸堆笑,热情得要命。

  嗯,人们是对我的散步习以为常,绝不会一拥而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送礼物给我。当然,送锦旗的更多。不下冰雹,不下刀子的情况下,一般来说从太阳落山之后------人们很自觉,他们知道白天我要办正经事,因此大白天打扰我是件很失礼的事------行宫朱红的大门外就开始挤满来自全帝国各地的,包括摇远的四川,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突破鞑子的封锁线。成百上千的人,高举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三角旗,锥角旗,方块旗,长条旗,条幅旗,稀奇古怪旗……放声高叫,指望行宫深处的骠骑大将军能听到:“大将军威武,小民膜拜啊……”

  那些旗帜多得能把我活埋一百次。汪立信告诉我。

  汪立信在健康没住所,我安排他住在行宫。反正没事可干,闲得发慌的汪名儒饶有兴趣的替我清点锦旗。

  我问他:“真有那么多?”

  他确定无疑:“绝无虚言,一百次啊一百次。”

  他还解释,这位耿直得从来不给我面子的人说:“难道你不知道那场战役对大宋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的军队不但能打败鞑子,甚至还能几十万几十万地全歼他们。希望啊,大决战给了大宋出现中兴盛世的希望。你说说,全天下的老百姓会高兴成什么样儿?他们受苦受难了那么久。”

  大宋会不会中兴我不肯定,现在嘛,十步外突然传来几声高亢的咳嗽声。

  当苏墨招呼亲卫收拾那堆快成小山的杂货------绝对是杂货,什么都有,甚至奸笑的卫兵发现里面有两瓶香水,三袋花红,五块胭脂------,正在散去的那群送礼的人突然加快散开速度,因为,他们背后传来高亢明亮的咳嗽,很明显,咳嗽的人是个大人物。

  不用去看我也知道那个是谁,他的声音我都快听出耳茧了。

  “我的尊敬的大人啊,又碰到了你。瞧瞧,这是多么巧,我到健康不过十天,和大人便在这条街道遇到不下三十次。”张炎的父亲,临安大豪张霖满脸堆笑,抱拳行礼。

  三十次?起码超过五十次。基本是这样,散步时刚在这条街道踏下第一只脚,便会遇到他。走到中间,这个大富豪不知从哪里钻出,再一次对我抱拳作揖。到了街尾,神出鬼没的张霖象个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眼前。回程时,又在半道会次面,重回起点了,他已经等在我的战马旁侧惬意地欢笑。

  事出常理必妖。某一天实在忍不住了,我拦住他打捐作揖的手,直接问他可有事要我相帮,或者,是不是要赠送什么贵重得送出手之前必须做足十足铺垫的礼物------反正他儿子张炎就对我行贿,再拿他的东西,那是绝不会手软的。

  可张霖不说,笑得贼兮兮的。

  到了第九天,也就是昨天,我确确实实被神出鬼没的张霖弄烦了------如果他是刺客,只怕我死了十次------骂道:“如果再让我在这里见到你,立即撤了张炎的官,还得收监。哼哼,你儿子宅子里可藏了好些鞑子留下的侍女,他对那些侍女干了些什么我清楚得很。哼哼。”

  张霖那张和气得让人一看就想把钱袋子交与保管的脸上,笑容立即跑得精光。

  不过昨天他仍然顽强地出现在固定的地方。我刚一出现,他便从背后亮出一根用布包着的棍子朝我冲来,吓得苏墨差点扭断他那条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好胆,行刺我家将军?早就发现你鬼鬼祟祟。说,是不是在这里挖了地道,怎么神不知鬼觉的就能从半道中跑出来?”

  张霖胖脸痛得发青,惊叫道:“街道中间那家铺子是我的产业,铺子有后门啊。”

  直到此时苏墨方才弄清楚,每次我们和他刚从街头分手,他立马急跑,冲到街道中央那家铺子后面,经后门又到街中心拦我。

  然后他恨恨瞪着苏墨,揉搓差一点就要断了胳膊,告诉我如此行动的目的。

  当时,苏墨对他的瞪眼很不屑地哼了声,远远走开。而张霖痛得发青的胖脸居然浮出羞涩的红晕,他先展开那根布根子,忍住巨痛贴耳过来,说话声音之低,就象一个人快要死前留遗言:“吴道子的画,长幅。”

  见我面露惊容,得意的嘿嘿一笑,又说:“吾家有女初成长……”

  虽然吴道子的画珍贵无比,不过我还是转身飞奔而去,一点都不给三品半文官的父亲的面子------张炎跟着我连连升官,从平江到健康,不过五六百里路,他从正六品升到了从三品,知健康府茶盐事。

  知健康府茶盐事,他管理我辖下地区卖茶卖盐的生意。茶盐,是大宋最赚钱的生意。

  苏墨走远了,没听到张霖说的话,汪立信却听得清楚明白。汪名儒的那个笑啊,即使我纵身跑出数百米,他的奸笑清脆得犹如在耳边响起。

  他知道我和大都督李庭芝之女的感情,所以他大声狂笑。

  全大宋都知道,全大宋也知道我们没结婚,连媒妁之言都没有,于是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这一切发生在回健康之后,我不再东奔西跑之后。

  开初只有个别人胆大包天,胆敢冒犯尊贵的李庭芝大都督,这些人虽然胆子够大,也仅仅含沙射影地提提。到后来,见到没什么事情发生,于是乎,那人流简直不能用踏破门槛来形容,比较贴切的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行宫,汪立信绕廊转室的找到我,也不看我,离我好几步,做出一付举头望明月的样子,背负双手,脚踏七星,小风一吹,衣袂飘飘,青丝飞扬,双目似星,其状如仙人,又饱含深情,低声吟诵:“百战百胜之大将军,独力全歼北敌之英雄,兼得高登庙堂,权柄重持。嗟呼,如此风liu人物,至今独身。仿佛,掷肥肉于狼群……”

  他抒情的吟唱还没结束,只听我一声怒吼:“滚!”

  一个百战百胜的大将军,一个独力杀光江南的鞑子的人,这人位高权重,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年青得居然没结婚。

  想想吧,大宋有过二十刚出头的二品骠骑大将军?有过二十多岁的军委副主席(枢密院副相)?有过如此年青的封疆大吏(沿江节度使)?回答是,除了皇室,外姓人嘛,嗯,即使有,那几率也等于摔个跟头捡到一大堆黄金。

  张霖厚着脸皮从临安远道而来,为自己女儿,也就是张炎妹妹提亲之前,汪立信就已笑话过我无数次了。

  回想起来,那些日子是多么幸福啊……

  各种拜贴如雪片一样飞进健康行宫,发贴的无一例外全是当地大有身份的豪强和富商,或者方圆数几百里之内的高官巨族。一个个客气无比,说是想结识我这样的英雄人物,请务必赏光。

  人嘛,都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想法。大官、巨族、豪强、富商,交结一些朝庭里有权力的人,那是正常得很。像我这样手握重兵,惟一称得上全天下赖之以安的实力人物,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一座牢靠的大山。

  我毫不犹疑去了,治理地方必须和各形各色的人打交道,再说,军队能打胜仗,这里面他们有很大一部分功劳------出临安征战之前,朝庭号召天下攘军,这批富人大大捐了批银子。一直到目前,他们还在慷慨地掏腰包。

  我出席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宴会,喝得头昏眼花,成了汪立信口中的酒囊饭袋。宴会后,一般来说我会发现,为我端茶解酒的往往是宴会主人的女儿,如果不是主人的女儿,那么必定是他们的近亲,比如堂妹、表妹、侄女,外侄女,外甥女,七大妈八姨的女儿,总之个个未嫁,个个初成长。

  人嘛,都有从众心理,这个贵族看到那家富人为某种打算请了我,而我又去了,于是拜贴飞临,安排下鸿门宴。又一官宦之家发现这个贵族成功请动我,某种打算于是立即激活,拜贴再至。偏偏我又心软,先是拒绝,但经不得他们几劝,苦着脸只有一个答应。于是乎,那段时间我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交际花,整天周旋于各种宴会和酒席之间,与那些肥头油肚的大人物们杯觥交错,然后享受满身清香的姑娘们的伺候。

  苏墨很客观很公正,他不象汪立信那样笑话我,某一次我酒醉后问他:“我很可爱么,一个个的都想把女儿嫁给我?”

  侠客低头沉思,抬起头时一脸坚毅,象是下定什么难以下定的决心:“是的,你很可爱!”

  “……”

  “挺拔英俊的二品大将军,皇家视为肱股,公子,你是不是位高权重?一位百战百胜的英雄,全天下视之为救星,即使马都不能到达的地方,你的名声如雷贯耳,公子,你是不是一代风liu?建设北洋,两年之内富冠天下,治理健康,一年之内民生恢复,公子,你是不是文武双全?兼得长相秀雅,气度不凡,并且平易近人,接人待物毫无傲慢轻视之意,这天下,无人不为之折服。如此,公子你说,这天下还能不能找到第二个你这样的没结婚的年青人?”

  他重重叹息一声,眼眸流露出幽幽的光,痴痴迷迷地看着我,人也靠过来,那么近,就快脸贴脸了:“公子,你实在出众了,太能干了,太耀眼了。”

  看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我咽下去口水,吞吞吐吐地问他:“你,该不是,咳咳,这个,嗯,爱上我了吧。”

  以前我一直忙于攻城掠地,偶有空闲,那也必定是治理民政,无暇考虑也没功夫观察。得到苏墨提醒后,每到一处,我会去仔细看姑娘们的眼睛,特别是那些脸红到了脖子的姑娘。然后我发现,她们的眼睛里充满火焰,那么热烈,简直能把一个人从脱层皮,到烤焦,再到烧成灰。

  到了最后,我开始胆战心惊。

  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她们似乎慢慢地抛开矜持和羞涩,莲步一天一天挨擦过来,原先保持的距离越缩越近,最近的一次是离我半步之遥,到处都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啊,红润的嘴唇半张,甚至我还发现一部分红唇挂出了晶莹剔透的水丝。

  卫兵们当然会上前阻止,随后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不但挂着水丝的嘴唇红润,连她们的眼睛都红起来,她们抽泣,进而哭出声,一根根嫩得快要滴下水的手指对着我伸过来,企图抓住我的衣角或者其他什么能够抓得牢靠的地方。

  总之她们舍不得我走,一个个哭着闹着要靠过来,争着抢着把娇嫩的小身子往我怀里塞。

  我只能是一个逃。

  事后我常常想,难道她们忘了我是杀人如麻的大将军了,居然敢来抓我?这种想法开始没有,不过,当一次卫兵们疲于这种挡截,防守时露出空档,而某女在拥挤中抓住某个部位,痛得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嗯,从那以后,我便常常想,她们怎么会不怕杀人如麻的将军呢?

  抓住那个部位的行为是可耻的,绝对是下流的。那些虽然没让我痛得流泪,但伸手企图抓住我的行为,同样是没教养的,是极其没礼貌的。

  对于理学盛行的南宋来说,如此行为绝不能让常人容忍。可奇怪的是,本该出来严厉呵斥,然后领回家痛打她们一顿的家长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据情报头子包圭报告,近日健康城出现非常奇异的事件------大批年老得根本不用涂胭抹粉的大婶大娘,涌入胭脂铺大量抢购胭脂香粉,购买量之大,以致于许多胭脂铺关门。没货了嘛,关门等货到。

  这很是让包圭怀疑敌人准备施加某些特别的诡计。而我的感觉是,每一次出行,围上来的姑娘们快要把我熏死。

  从此以后,我坚决停止了散步的习惯,甚至我外出时绝对乘坐马车,还得四壁裹布,不留一点空隙。

  汪立信某一天和我同乘一车,他淡淡地问我:“不怕把人憋坏?”

  “总比熏死的好。”

  当然,健康并不全是活泼娇嫩的姑娘,我闻到的也不只是快把人熏死的香粉气。这座巨大的城市刚经历战争,除了活蹦乱跳的姑娘们,还有残留的硝烟味,还有几十万具尸体,敌人的,宋军的。

  因此,那些热情的姑娘除了让我心情恢复了一些,她们并没能带给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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