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将军乱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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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房子伤痕累累，到处都是炮弹砸出的洞，丝丝缕缕的光线从残破的洞中射入，照亮一地零零碎碎的桌板凳腿。不过，包圭还是从一幅幸存完好的锦纶床罩看出，这房子曾经住着一位鞑子的高级将领。

　　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下来，乍一进入昏暗的屋内，眼睛适应不了。包圭坏笑，对阿尔塔说道：“如果杨二在的话，嘿嘿，那就好玩了。”

　　“是啊是啊，再把金履祥老夫子叫上，我看那才真正好玩。”阿尔塔打个喷嚏，带得庞大的铠甲叮当直响。他两眼发出绿光，努力往房子深处望，一边晒道：“他妈的，这种事儿人越少越好，你想叫上一百个人，闹得满城风雨，再叫大将军砍我们的脑袋？”

　　终于适应屋子里的昏暗，包圭定睛看去，立即横眉竖眼的恶声叫骂：“好你个胡孙，说有几十个女人，瞧瞧，瞧瞧，只有他妈的一个胖婆娘，七八个丑丫鬟。”

　　他怒气冲冲，抬头怒视比他高了一头的阿尔塔。甚至他还倒抽口冷气：“咝，还有个哭得眼睛鼻子都看不出来的小娃儿。”

　　阿尔塔不理他，抖动粗壮的身子，‘哐哐铛铛’脱掉沉重的铠甲，露出一身白色的健子肌，脸上还露出狞笑：“胖婆娘归我，丫鬟嘛，自己看着办。”

　　“啊呵……”

　　身边这个无耻的胡孙发出快乐的呦喝，白生生的肌肉一晃，人影已扑去吓得簌簌发抖的胖女人。

　　那女人抽抽噎噎，早哭得面无人色，包圭眉头跳动，仔细瞧了过去。

　　女人长着胖乎乎的圆脸，头顶上挽起两圈圆圆的发髻------那是蒙古女人特有发型------耳垂吊两只圆圆的金耳环，身子滚圆。这样一来，女人就象一团圆乎乎的肥肉。

　　她是这房子的女主人，也许房子的男主人本意想带她来江南享福，谁料到遇上阿尔塔这个禽兽。

　　包圭恨恨地想，眼见阿尔塔禽兽般撕裂那胖女人的衣服，禽兽般啪一巴掌扇得那女人不敢挣扎，包圭心头愤慨便更强烈了。

　　他妈的，女主人肥得象头猪，可她至少白白嫩嫩，还看得过去。这几个丫鬟------包圭终于正视那几位躲躲闪闪缩在屋角的女子，他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的老天，一个个骨瘦如柴，黑得跟锅灰似的。我敢打赌，她们凸出的髋骨会磕痛我的小肚子。

　　“求你，别这样，求……”

　　肥猪女主人的哀求突兀地断裂，胖得跟自己大腿有一比的胳膊肘儿露出来，阿尔塔拎起她，轻而易举翻了过个，恶狠狠撕碎她的下裳，饱满结实的臀部肆无忌惮裸露出来。

　　包圭还从两瓣白得晃眼的肥肉正中，看到一团乌黑的毛发。

　　“放过我……”

　　生涩的汉语阻止不了阿尔塔，阿尔塔使着劲儿‘啪’一掌打在胖乎乎的屁股上，那里立现五根血红的指印。

　　乌黑毛发是那么刺眼，包圭看着阿尔塔扑上去，听到那女人发出短暂急促的叫声，眼睛便也变得和指印一样血红。

　　堆积了半年的干柴被点燃，包圭浑身发抖，反身脱去累赘的盔甲，咬牙切齿逼去丫鬟躲藏的角落。

　　“你要干什么，你站住！”

　　一个丫鬟牵着孩子缩在角落里，她和孩子抖得都象秋风中的树叶，她发出的阻止也如秋风一样软弱，

　　“阿尔塔，你还记得许源吗，你还记得小镇上有位叫蒋祖德的财主吗，我是他的女儿，蒋雯雯。”

　　身子下的女人小声地哭泣，象死尸一样不敢有任何动弹。阿尔塔一刻不停地耸动，理也不理蒋雯雯。

　　包圭也不理她，开始脱去盔甲里的小衣。他还很高兴这女子会在这时说话，因为他发现，说话的女子锅灰一般黑的脸，的确是锅灰抹黑的。黑色之下，笔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告诉他，这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阿尔塔才是个蠢货，他居然让小小的伎俩给骗了。可这骗不了包圭，包圭是情报头子。

　　就是她了。

　　包圭咬紧牙关，控制住越来越激烈的颤抖，呼一下撕裂美女的领口，单薄衣衫下跳出两只白嫩的鸽子。

　　美女身边的幼童没有用锅灰敷脸，面红齿白，可爱得让人忍不住叫他一声宝贝。也许孩子刚满两岁，此时哭得声嘶力竭，脸蛋不停抽搐，小脸却仍象满月一样漂亮。

　　这孩子拉紧女子的手，不停地叫着妈妈。包圭有些心软，放肆的手收了回来。

　　“你杀了我吧。”半裸的美女说道，小巧的乳房随着话语跳跃。包圭软下去的心肠又变硬了些。

　　可随后她的话，让阿尔塔和他只觉惊心动魄，简直能让他们阳萎。

　　“杀我之前让我看看徐子清，他是这孩子的父亲……”

　　“砰砰喇喇！”敌人的霹雳火炸烂附近一幢房子，巨大的房屋倒塌的声音立刻传了进来。

　　他和阿尔塔面面相觑，在巨大的声音中颤栗。

　　“……”

　　我知道将领们是勇士，他们是真正的男人。所以，当包圭在某次庆功宴，趁大伙儿高兴之机，向我坦白了那天的荒唐。

　　他的目光躲躲闪闪，说话间还时不时发出惊悸一般的颤抖，悄悄对我认错，黑瘦憔悴的脸庞全是请求饶恕的忏悔。

　　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是那么可怜，甚至充满了泪水。他象个可怜虫。

　　他喝醉了么，他要我砍了他的脑袋么？

　　我打断他的话，装作没听见，斥道：“你说的什么，这里这么吵，我听不见。滚开滚开，去阿尔塔那里，他焦急地望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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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屡次在战斗中负伤，自己身子变得弱不禁风。南湖水面又刮过一阵风，凉嗖嗖的，我裹紧御赐大氅，不小心碰到受伤左臂，伤口立即传出剧烈的疼痛，皱皱眉头，嘴角却挂上一丝微笑：澉浦战役发展到那个进候，包圭和阿尔塔居然有空进行他们的荒唐。他们快乐着，而我却难受之极，四处都是敌人，还得执行那么多的任务，我眉毛眼睛都快要挤到一起了。不过，我知道，伯颜比我更加难受。

　　呵呵，我敢打赌，无往不利的元军统帅快要绝望了。

　　远在湖州的元军统帅伯颜，当时也和阿刺罕一般的慌了手脚，他原以为我绕来绕去，只是佯攻澉浦，从而调动中路军，达到荒疏湖州防备的目的，所以没将注意力过多集中在那个方向，仅遣唆都追击。哪想到我会借势就势，一鼓作气克平湖，攻乍浦，取通元，竟真的打到澉浦之阿刺罕大营。

　　他亲率的中路军被吸引在四个方向：向东抵挡陈昭，不让其与姜才合军；西拒张信峰，不让此部宋军靠拢湖州，以免造成和东部织里形成对湖州的夹击之势；又有一部北上支援平望，包围胡应炎的部队；而其主力偏偏让阿里海牙和阿塔海领着，上德清前线与陈宜中率领的禁军激战。

　　他一边哀叹中了徐清之计，被敌人四两拨千斤似的调乱了他的部队，导致过十万的军队竟无兵援澉浦。盘算良久，方才决定从历经两月之久仍没攻下的织里，抽出南宋降将张珪，领军一万五千，和着从德清战场阿里海牙部队抽调的五千人，分两路援救澉浦战场。可是他晚了一步，当两支队伍到达战场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的这支从北方而来的队伍，如同压垮骆驼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使元之左路军全面崩溃。而这正是我南下途中，不停与张世杰进行商议的作战方案：任由湖州战局发展，用胡应炎、陈昭、张信峰三只孤军直入的部队吸引并分散敌人，自己领主力专心向南攻打，先破伯颜三路大军中的左路军，断其一臂。

　　三月十八日午夜子时，张世杰送来消息：元军水军受两面夹击，水寨已经土崩瓦解，阿刺罕正率残军拼命突围，力图冲过刘师勇来自背后的包抄，向东北方向逃窜。澉浦陆路敌军，在守营主将奥鲁赤的率领下开始冲锋叶子仪、王勇和李阳布在海盐与澉浦当中的防线，企图撤回海盐。而范文虎也自海盐出兵接应，和奥鲁赤夹击成为拦路虎的这支宋军。

　　受伯颜之命执行救援澉浦任务的张珪，此时刚刚到达战场，甫一进入，便知道他已当不成救世主了------阿刺罕已经大败。

　　张珪当机立断，不攻打我在六里村的部队，反与范文虎、奥鲁赤一道，成三路进攻叶子仪和王勇率领的那八千人，企图打通澉浦溃军撤退至海盐的通道。

　　我却在此时与唆都、他的前锋腾哥耳、通元城原守将郭中通，以及阿刺罕部将格铁德、张彦缠斗，仅以两万人挡住了敌人四万之众不知死活的进攻，实在无力支援叶子仪等人。于是派斥候到张世杰处，希望他不要沉溺于刚刚取得的大胜之中，立即救援在陆地上已四面楚歌的另两支军队。

　　张世杰立遣苏刘义、方兴领军上岸，突袭六里村靠近澉浦水路的格铁德、张彦。

　　此部鞑子与澉浦主战场近在咫尺，第一时间便得知阿刺罕水军溃败的消息，那时就已有了撤退意图，看到苏刘义等人率领的援军出现在线视里，立即撤军，跑到武原与奥鲁赤汇合。

　　加上格铁德、张彦，鞑子四军齐至，立即将叶子仪、李阳、王勇布下的防线冲得稀烂。叶子仪三人率领八千人拼死抵挡，希望滞留敌人以待主力部队来攻，仅仅战斗了一个时辰，便战死两千五百，王勇只身冲入敌群，结果重伤被俘，这部宋军却是再也抵挡不往了。

　　可怜的王勇，想学习我奋不顾身的勇猛么？但没想想，我身边随时有苏墨和飞道人的保守，他怎么样也学不来。这下可好，我军已攻至嘉兴，他仍在病榻上躺着。

　　王勇身上五处箭伤，左腿也被敌人马蹄踏断，可是这小子仍想爬起来上嘉兴前线。真是不要命，元曦应该将拼命三郎的称号送给他，他才能担当得起的。

　　多亏经常与之闹别扭的叶子仪在身边，不然王勇怕是将性命丢在了武原小镇。

　　叶子仪领着三百士兵，不顾自己同样伤痕累累，冲过数倍于已的忙于撤退而焕发出惊人斗志的敌人，冒死救下已被掳入敌阵中的王勇。而后，叶子仪和李阳察觉并未有主力部队来援的迹象，当机立断，率五千五百名残军放弃阵地退回六里村。到了六里村，发现唆都仍在拼命攻击我军寨子，便鼓起余力自东往西进攻，直插入敌人腹部。

　　唆都遭受叶子仪匕首般突袭时，居然同时收到水军大败，以及格铁德、张彦偷偷逃跑的消息。

　　他原本打算与对面格铁德、张彦合力歼灭我，哪想到这两个混蛋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先跑了，不但造成已方部队直面徐子清主力，后面还杀来刘苏义的援军。徐子清一部还罢了，已经在六里村打得筋疲力尽。可怕的是这支援军，乘着大胜之威，生龙活虎扑来，自己猝不及防，即刻被冲得摇摇晃晃。

　　紧跟着叶子仪等人又自腹部刺入，虽然这批部队新败，但甫一进入战场便从中腰将阵营当中切开，致使整个防线断成两截。为避免如此难堪的战线崩塌而引发的混乱不可收拾，唆都于是一边疯狂诅咒那帮背信弃义的王八蛋，一边命令全军撤退。在又损失掉四千多人后，终于突出包围，从来路仓皇向湖州方向出逃，却于半途中收到阿刺罕的命令，要求他据守海宁。

　　到这时，伯颜所称许的悍将唆都，屡败于我手，和先前全军覆没的阿塔海一样心情，有负丞相的厚望，皆羞愧欲死，苦叹徐清的队伍确实是其他宋军无法比拟的。

　　寻欢的包圭此时则仰天长叹：“王小武，死得其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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