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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93章


“你在胡说什么?”

        萧启目光微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脸愧疚的妙妙。

        “是真的……”

        金屋内的宝光灿灿荧荧耀目都掩不住妙妙满面的沮丧,她垂头丧气地跪坐在金砖堆里,连头发丝儿都蔫哒哒地垂落耳侧,和主人的心情一般,沮丧到了顶点。

        “是小哥亲口告诉我的!”

        小哥那日告诉她的一切至今还在她脑海中印得清清楚楚,一字未忘。

        他说,如意山庄剿灭魂殿,并非为的是替天行道,只能算是清理门户,因为无间城的第一任城主便是自家老祖宗,魂殿亦是他亲手所创……

        无论是趁着战乱四处搜寻有资质的孤儿孩童,将他们投入野鬼窟练成死士……

        还是用阴毒至极的秘药控制手下之人,但有不从者无不死于非命……

        其实都是萧家那位祖上弄出来的!

        小哥还说,魂殿只是无间城中的一个小小分支,做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阴秽之事,而数百年前无间城为了夺取天下,更血腥更残忍更不择手段的事都是做过的!

        与之相比,魂殿手上的那点子人命实在算不上什么。

        毕竟,乱世之中,最不值钱、最无人在意的便是人命!

        萧澄说得漫不经心,也道萧家先祖虽然杀孽太过,可也是为了辅佐明君终结乱世,也算是救百姓于水火,舍小节而成大义,无可厚非。

        不过后来,大业功成之时先祖却险些亡于自己拥护的那位‘明君’之手,最后虽然得以逃生,但其至亲至爱至信之人大多死于那场劫难,自己也只能带着仅存的亲人避世百年不得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算是天理昭彰,因果轮回了!

        小哥讲完这一切,见她脸色惨白,惶惶不敢言语,还当她是为先祖当年所做的一切心有不忍,连连安慰她,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便是有再多的罪孽也已经随着先祖的死而散去了,他们这些后人无需为此背负太多。

        事实上,萧家历代家主,也从未将这些过往放在心上过。

        是非功过,一如过眼云烟。

        萧家如今,不过是山间一隐庄,远离世事喧嚣,早已与世无争了。

        萧澄说得淡然,妙妙却仍是心中阵阵发凉,喉间哽得厉害。

        如果小哥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小七的死,阿启所有的不幸,岂不是都源于萧家……

        她要怎么面对阿启?!

        她知道,以阿启的个性,纵使知晓了这些,也不会迁怒于她。

        可是,她却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个坎,她不想隐瞒真相,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万般纠结之下,只能躲起来不敢见他。

        妙妙知道自己这几日活像只将头埋在土里的呆瓜,自欺欺人的同时也冷落了毫不知情的阿启,也不怪他会如此生气。

        只是,如今虽然一口气将压在心头的真相说了出来,她不仅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凭添了几分忐忑,因为……

        阿启听完这一切,他的脸色……着实有些过于平静了。

        他是不信她说的话?

        还是仍然在气她?

        “阿、阿启……”妙妙迟疑地张了张口,顶着萧启冷清的目光小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怕你,也不是存心骗你的……”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真的!”

        萧启听了她这番解释,面色波澜不兴,极为冷淡,他寒若山风的目光在妙妙祈盼的小脸上逡巡了几番,似是在评估她话中真假,又似是根本不在意她到底说了什么,只一寸寸地盯着妙妙的每一分表情,不肯错过一丝波动。

        妙妙被他盯得心似擂鼓,玉似的手指有些紧张地攥住衣角,屏息等着他的回应,却只等来了他突如其来的一阵冷笑。

        “阿启?”

        妙妙错愕地看着笑意未达眼底的萧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想说,只因为魂殿是你那几百年前便早已烂成泥的先祖所创,你便不肯见我?”

        萧启冷冷地笑过后,语似含冰,“只因为心中对我有愧,所以连那放错了盐的甜汤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他轻捏住妙妙的下巴,语气越发危险,“妙妙,你是太过看轻自己,还是看轻我?”

        妙妙被迫抬起头,正对他凝如寒芒的眼神,“我没有!”

        萧启没有错过妙妙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心中那颗不安与怀疑的种子越发蓬勃,“或者,你觉得我是个傻子,会看不出你还有事瞒着我?”

        “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妙妙腕间的蚀心索哗啦啦做响,一如她此时纷乱的心绪,一阵阵的发慌,面对萧启的咄咄逼人,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额间已现汗意,纤嫩的指尖没有一丝血色,紧紧地扣在掌心之中,几次张口,都未曾说出一二。

        最终只能软软的央求道:“阿启,你能不问了吗?”

        有些秘密,她只想在心里埋得深深的,越是亲近的人,她越不想说出来,尤其是阿启。

        她犹豫不决的神色落入萧启眼中,不啻于在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怀疑之火上狠狠添了一把柴。

        果然还是在骗他!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萧启失望地撇开手,直起腰身,周身上下透露着深深的疏离,“我也不想再听你那些编出来的谎话。”

        他转身,轻扯过一旁的油纸包,不轻不重的扔向妙妙。

        “这是……”妙妙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来,是几个早已失了热气的包子,也不知是放了多久了,面皮上水嗒嗒的,原本白胖胖的包子已经可怜巴巴地缩成了一团,连味道都变得有些膻气。

        妙妙无措地捧着那缩了水的瘪包子,愣在原地。

        萧启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随即又再次冷硬起来,“放心吃吧,这是外面买来的,不是我做得那些难以入口的东西,你也不用再违心地夸它好吃了。”

        “阿启……”

        妙妙怔怔地看着气息大变的萧启,呐呐道:“对不起!”

        面对如此冷漠的阿启,妙妙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果然,下一瞬间,她心中的不安成真了。

        萧启讥诮地扯了扯嘴角,眉眼间霜意笼罩,“当不起萧小姐这一句对不起!”

        他冷笑着看向妙妙,目光中满是拒绝:“倒是我才要说对不起,这几个月难为萧小姐忍了我这么久,真是抱歉!”

        萧启犹带寒意的眸光中隐隐透着受伤与狠戾,“不过,从今往后,你也只能再继续忍受下去,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在骗我,哪怕是敷衍,我也绝不会放开你的!

        “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这一生,你与我,只能这般纠缠下去,生死不分!”

        他话中之间透着森森鬼气,显是根本不相信妙妙先前的解释,只固执地将自己陷于妄想之中,竟似是要全盘否定两人之前的一切。

        “阿启!”妙妙痛心又无助地扯住他的衣角,心疼萧启的脆弱,知晓自己的隐瞒与犹豫终究是伤了他的心。

        阿启本就因魂殿旧事性格乖张孤戾,对人对事戒备心极强,如今误会重重,她再逃避下去只会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更会让阿启好不容易敞开的心墙再次竖起寒冰。

        事到如今,也只能说实话了。

        妙妙脸色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随时都有崩碎的危险,“我并非是有意要骗你,也绝不是敷衍,而是……”

        她勉强地笑了笑,终于坦诚道:“我的味觉已失……”

        笑中带泪:“我早已尝不出任何味道了。”

        无论是咸是淡,或者是苦是甜,这世间百味,自幼时起,于她便已是无知无觉。

        味觉……已失?!

        萧启俊脸一僵,周身的危险气息瞬间消退得干干净净,即惊又痛地反手握住妙妙的小手,“你……”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妙妙,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是妙妙编出来骗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了自相识以来的一幕幕过往……

        自相识起,无论是他亲手做的吃食,或是买来的,妙妙都吃得很开心,也从不吝夸奖,他只道这丫头又乖又好养。

        直至昨日那放错了盐的甜汤,让他一时狂怒,满心以为妙妙以往都是委屈求全,此时再细想,他才觉出了不对。

        买来的肉包,妙妙总是说闻起来好香;

        煮烂的米粥,妙妙会夸吃起来好软;

        熬好的鸡汤,妙妙会欢喜喝起来暖暖的;

        连街边买来的炉饼,妙妙也会夸咬起来脆脆的……

        可无论是哪样吃食,妙妙夸得永远是气味、口感……却从未有过对味道的评价!

        一次都未曾有过!

        萧启此时才惊觉到,不是妙妙怕他,也不是有意欺骗,根本就是自己不够细心,妙妙又隐藏的太好,这才让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你……”萧启半跪在妙妙面前,有些艰难地发声道:“什么时候……为何?”

        他此时心神大乱,说出的话亦有些凌乱,妙妙却听懂了。

        “很久了……”

        妙妙其实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再也尝不到任何味道,只记得从她有记忆起,每天都要喝上许许多多的药,口中日复一日,只有沁入心脾的苦涩。

        唯一的不同,是吃过药后,嬷嬷端来的的那碗甜汤。

        那是她记忆中唯一的甜。

        可是后来,那唯一的甜她也尝不出来了……

        再后来,连那一碗碗让偷尝的小哥能苦出泪花的汤药,她也没了感觉。

        自此,酸甜苦辣之种种,她尚来不及尝遍,便已没了机会。

        她的味觉,在日复一日的病痛折磨中,消失了。

        长大后,她便极喜欢喝甜汤。

        唯有这样,她才能在那闻起来香甜的气息中回味起幼时那唯一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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