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解决了压在心头许久的大石，柳烟罗格外神清气爽。
这一下，镇北军至少五年的口粮都解决了！
等到自己把这些金砖运回北寒，看臭老头还神气不！
她一路咿咿呀呀哼着跑调到天际的小曲儿，配上她仍有些沙哑的声音，在狭窄幽深的甬道中回荡……
堪比鬼哭！
萧澄捂着耳朵连退几步，再不肯往前凑：“鬼都被你吓跑了！”
他轻撞了下林奚，调侃道：“我说，你那个皇帝爹若是知道了，鼻子还不气歪了？”
林奚却是眉头轻皱，阿澄和娴宁郡主都想得太过简单了，陡然得了这么大一笔黄金，对于镇北王府来说，只怕是祸非福。
景德帝本就对镇北王府忌惮重重，尚未出手不过是因为还要仰仗镇北军守好北境，如今天下承平，这批黄金一旦曝于人前，以他多疑猜忌的性子，难保不会对柳家下手。
“到了！”
萧启一声提醒，几人都收回了各自的心思，凝神打量起前方被乱石堵住的去路。
坍塌的石道与右侧赫然破出的半边暗门连在一起，若是没有那张羊皮地图，只怕他们也会以为，秘道到此是拐了一个弯。
很难想到在乱石封死的前方，竟仍有一条通路。
“妙妙，你的运气还真是好！”
去右侧石室转了一圈出来的萧澄连连感叹，自家妹妹真是福星高照，这么隐秘的所在，若不是被塌落的石头砸开了石壁，只怕七杀的剑鞘就要永远尘封在那间小密室里了。
妙妙倚在萧启身边，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小黑，“是阿启运气好才对！”
“好了，干活吧！”
萧澄甩了甩结实的膀子，对着乱石堆摩拳擦掌，“看看前面还有什么宝贝！”
既然已经探明前方是空的，他几拳下去，何愁死路不通？
“你别乱来，如意拳的力道太过刚猛，这里已经塌过数次了，只怕经不起太大的震动。”林奚将石道上下各处一一控查后，指了指右侧紧挨着洞口的位置，“这里！”
如意山庄中，二弟子韩明的机关之术出神入化，他们都曾在他门下学过些时日，奈何萧澄他们几人对此均是毫无天份，只学了个皮毛。
惟有林奚天资过人，虽然亦是不好此道，也只学了短短数年，但也受益匪浅，一般的机关却也难不住他。
林奚试探着推了推那处的石块，虽有碎石滚落，但上方的几块巨大石块一侧压于山体，一侧横在暗门之上，牢牢撑住了上方的压力。
如果在此处打出个一人进出的洞，应该不会发生再次塌陷的风险。
只是，不能用蛮力……
林奚拔出腰间的匕首，向石缝中插去，锵啷一声金石相撞的声音传来，雪亮的刀尖竟迸出了几点火花。
这石缝间灌了生铁汁！
他收回匕首，瞄到一旁的妙妙，心念一动，正要开口，却被人劫了胡。
“妙妙。”萧启轻轻唤了声，妙妙却似是完全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拔剑出鞘，将小黑递给了他。
七杀剑削铁如泥，锋利无双，挖个石头而已，最是容易不过了。
“让让！”
同样硬梆梆的腔调再次响起，这次林奚没有如先前一般站着不动，只好脾气地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退到了一旁，让开了位置。
不同于先前的金石之声，七杀的剑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轻而易举地没入了乱石之中，不过几下便挖出了一块不小的洞。
随着洞口的渐渐扩大，萧启的身子已经探进去了大半，这段塌方比他预想的要长，他正要再深入，忽觉衣角一紧，竟是被人扯住了。
他略一回头，清亮的目光顿时漾起了暖意，“怎么了？”
妙妙皱着小脸很是担心地蹲在洞口，右手牢牢地揪着他的衣角，“阿启，别在进去了，万一塌了怎么办？”
这秘道深处地下，不比外面，任阿启武功在高，也难以施展一二。
妙妙忧心忡忡地瞄了瞄洞口上方的石壁，总觉得那几处深深的裂痕像是悬在阿启头顶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萧启轻声安抚道：“不会的，这处有山壁撑着，塌不了。”
“可是……”
“你别捣乱了！”萧澄看得牙酸，上前拎走蹲着不动的妙妙，“林奚都说没事了，你还乱担心什么？”
“那万一……”妙妙撅嘴，总归仍有些不太安心。
“没有万一！”萧澄翻了个大白眼，“你连林奚的话都不信了？”
林奚微微垂下眼皮，淡淡道：“放心吧，这个位置很安全。”
妙妙这才稍稍放下心，却仍是紧张兮兮地守在洞口边，盯着萧启的一举一动。
萧澄突然觉得有些酸溜溜的，妹妹大了，眼睛里都没有哥哥了！
柳烟罗啧啧摇头，祸水啊祸水！
好在，不过半刻后，一阵清晰的碎石落地滚远的声音响起，萧启略有些发闷的声音从一边传来，“通了！”
虽然依羊皮地图上所示，这条秘道中并没有什么机关，林奚仍是让妙妙等人待在原地，等他确认没有危险后再过去。
仍是一模一样的青石壁，一模一样的狭窄甬道，除了空气略有些沉闷，洞的另一头与他们来时的路并不二致。
没有什么危险，但有些地方看起来却不大对劲，林奚举高手中的火把，仔细打量起石壁的两侧和顶端。
“萧启，你是何时发现这条秘道的？”林奚伸手轻触石壁上一道裂痕，拧眉问道：“这里又是何时塌的？”
那裂痕宽约一指，一路蜿蜒向上，渐行渐细，最终消失在了顶端，而同样的裂痕还有许多，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塌陷处的石壁上。
萧启闻言，淡淡回道：“大概三年前，那时便已经塌了。”
又是三年前……
林奚眉心微蹙，总觉得这魂殿旧址中疑雾重重，仍有许多他们未曾发现的秘密。
“林奚，你们磨蹭什么呢？”
等不及的萧澄从洞口探出头，“怎么样，有危险吗？”
林奚回神，“没有，你带妙妙她们过来吧！”
石洞开得并不大，萧澄高大的身形在里面颇有些狼狈，待折返回去接了妙妙与柳烟罗过来，他身上已满是石灰，颇有些狼狈。
他拍打了半天，好歹干净了些，却见林奚仍拧着眉头站在原地，一脸沉思。
“哪里不对吗？”
多年兄弟，林奚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萧澄凑过去，与他并肩站在一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过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头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这里应该塌了许久了，”林奚的手指沿着裂痕处缓缓游移，心中的怀疑渐渐清晰，“阿澄，你没发现，这裂痕不大对劲吗？”
一句话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妙妙好奇的凑向前，“哪里不对劲？”
萧澄亦是不明所以，兄妹俩一模一样的懵瓜样看向林奚求解答，引得林奚一脸无奈。
“当年韩师伯教我们的地道机关要诀，你们是不是已经全忘光了？”
地道机关？还有要诀？
萧澄与妙妙心虚地互看一眼，教过吗？他们怎么不记得……
林奚好笑地摇了摇头，当时这兄妹俩十有八九是梦周公去了，无奈，只好细细讲来。
“韩师伯曾经提起过，凡是建于地下的秘道或是密室，对周围的土质、地下水位和深度要求都极高，否则便极易塌陷。”
“云山是石山，山体中多巨石，且石质极为坚硬，是修建秘道的最佳选择。”
在石头上挖出来的地道，总比在松软的土中挖出的要坚固许多，又不易发生塌陷，就是开凿时太过困难，耗费的人力物力要远超他处。
“而且你看这条秘道，皆是用青石长砖所砌，石缝间还注满了生铁汁，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韩师伯曾经提到过的，失传已久的锻石法。”
“用这种方法修建的秘道，浑然一体，固若金汤，普通的刀剑都难伤它分毫。”
萧启面无表情背靠石壁，不发一言，柳烟罗则与妙妙兄妹两人一样，呆呆地看向讲了一大堆的林奚。
所以呢？
林奚深吸一口气，韩明师伯就是性子太好，才没把这两个不认真听课的学生扔出去。
“我的意思是，这秘道修建的极为牢靠，按照常理，应该不会发生塌陷，而且按照羊皮地图所示，我们头顶便是魂殿的地宫，本就是中空的，承重比旁处小了许多。”
为何压着重重山体的秘道完好无损，而没有多大压力的此处却反倒塌了？
“会不会是当年韩明师伯埋的炸药，震塌的？”
萧澄终于听明白了，“你不是也说，三年前回京时发现魂殿的地下发生了塌陷，应该便是这里了吧？”
林奚摇头，“不对，我想咱们之前发现的塌陷，应该是刚刚秘道右侧那处空间塌落引起的。”
秘道的这一边，应该早就塌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没了这段秘道的支撑，才让之前那处空间承受不住上方的重压，渐渐塌落，最终引起了外部的变化，才被他们发现。
“而且，若是此处也是受外力所致，那石壁上的裂痕便该如之前那处的裂痕一般，自上而下，由粗到细，可你看，这里的裂痕，却是自下而上，越来越细的。”
几人顺着他轻敲石壁的手指看去，只见塌落的四周石壁上，无数裂痕由粗变细，密布如蛛网，延伸向上，可大部分的顶端，却是完好的。
林奚收回手，“我怀疑，这里会塌的原因，在内，而不在外。”
妙妙有些迷糊，只好偷偷扯了扯萧启的衣服，“阿启，你听懂了吗？”
萧启垂眸，“有人在这里，用内力震塌了秘道。”
林奚轻扫了一眼萧启，点头道：“没错，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裂痕的粗细变化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情况，只有内力激发才有可能做到。
不过，从裂痕的分布来看，并不是一次所为，那人的内力，应该并不算高，才需要反复击打。
妙妙瞪大双眸：自杀？
站在这里弄塌了秘道，那人岂不是被封在了里面，还能活吗？
柳烟罗也怕怕地小声道：“这人是给自己寻了处现成的墓吗？那……”
她的视线移向秘道幽洞洞的尽头，忐忑地吞了下口水：“你们说，那人还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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