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曾经沧海

　　有人说，风如离思的故人，来去无踪，居无定所，不知哪天哪月哪年，这股飘零的风会突然回到你身边，重新再一次眷顾你。

　　我相信缘分，但是，不相信命运。在今天，突然明白，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无法知道它的尽头在何方。但是，有时候，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其实很小，小到你认为整个世界仿佛只装下那么几个人。

　　漫天飞舞的尘土，那是方才燃起的灰烬，带着这片凡尘的最后依恋，随风飘荡到无知的角落中。

　　尘归尘，土归土，今朝生死今朝归。

　　只是生死归期无定，只留一地流连，你我莫要相忘于江湖。可惜，江湖，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诚如眼前的世界，看得到，却摸不着。

　　江湖远去，可是离思犹在，待到今日你我再次相逢于江湖，才终于承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你，对我来说，我的江湖就是你。没有你，我的眼里就没有江湖。

　　少女从金色的雄鹰背上翩然落下地面，风尘卷动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仿佛一道飞扬的瀑布，那么的柔美飘逸。

　　一张绝世的容颜，写满一种坚毅与无畏的表情。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仿佛大海泛滥的鳞波荡漾，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这是一张带着无限纯真的面孔，仿佛看不到她脸上流逝的岁月所留下的年轮记忆纹。

　　她比起五年前更美了。美得人无法直视太久，仿佛感觉自己过份的观望与欣赏，会给少女留下一道不可原谅的冒失之意。

　　此刻的少女，怀中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玉兔，在少女一身红火的衣袍中沉沉入睡。感觉它在做一场美妙多彩的梦境。

　　――卓木青，月灵岛最令人欢喜的女孩，魅族最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公主。

　　“扑哧~~”抬手掩面而笑，卓木青身上的火红衣服瞬间又变幻成一套纯白色的连衣裙服装，她朝我望来:“好一位没有礼貌的蛮人小胡须，看本姑娘这么久，难道还没满足吗？”

　　话才落，身上的衣服瞬间又从白色变幻成一套浅蓝色的短袖迷你裙，烘托出她玲珑凹凸的完美身材来，仿佛一只蓝凤凰，美艳绝伦。

　　“哎哟喂~你这无赖蛮人，本公主仙女下凡，蓬荜生辉，照理说，有人应该喝彩迎接才对。竟没想到的是，这里除了一个楞头楞脑的蛮人之外，就只有一头浑身卷金毛的小狗狗在等候欢迎本公主的到来。”

　　卷金毛的小狗狗？！我闻言心头一跳，回头张望背后，朝破军望去，哪里还有它的踪迹，就连那三千头鬼獒也早已了消失无影。

　　嗯呀~~一声声小狗狗的叫声自我脚下传来，低头一望，正看见一头毛茸茸的金色卷毛小狗，讨好的摇着尾巴朝着少女低声的吠吟。

　　“破军？！”

　　失声叫出，我终于忍不住内心苦笑，若非从其身上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味，真的以为是哪家宠物狗狗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的。

　　“嘻嘻~”卓木青化作一道旋风飘到我身边，伴随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只见她身上的蓝色迷你裙又变作一套青色的战袍，气势英姿不凡。

　　一双如玉石般冰透的眼睛靠近我双眼只有十几公分，水汪汪的睫毛颤动着，满面笑容:“破军？你叫它破军？！嘻嘻……一头可爱无比的小狗狗，竟然被你叫起一个无比霸道的名字来。看来，天下除了那个人之外，已经没有人如此糊涂故作了。”

　　她叹了口气，伏下高挑修长的身子，把怀中的玉兔轻轻放在此刻正在欢腾无比的卷金毛小狗狗旁边。

　　真是一只无耻的小狗，看它那矫情故作的熊样，什么时候它竟然会变成了这等模样？真是一头成精了的鬼獒！

　　就在这时，卓木青抬头站直身子，又往前靠近我一步，一张脸差点碰到我下巴了。她仰脸抬手，往我嘴角边上的胡须轻轻一扯。

　　“哎呦，胡闹！青儿――”我吃疼，随口说道。

　　卓木青浑身一震，清澈透亮的眼睛在颤动的睫毛一抖下，顷刻雾水泛滥，化作两条溪流刮破那一张苍白的面孔。

　　她双肩颤抖，抬起那双修长的玉掌轻轻地掩盖自己的面庞，强忍着哭声，只是抽泣着，整个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我可以感到自己的心也在哭泣，那是一种欢乐的哭泣，是一种曾经沧海的感慨，久违了的亲人重逢。

　　终于忍不住抬起右手，轻轻地碰触眼前那一张亲切无比的绝世面孔，只想为她抹去令人心疼的泪水。

　　“青儿，别哭了。嗯，不是见面了吗？我孟飞龙又没少胳膊缺腿的，哭哭啼啼啥模样哩。”

　　泪水是滚烫的，落在我手掌心上，如一朵雨花凄美，带着满满的惆怅，最终化作一腔道不尽的热血，融化到一个名为青春的岁月里。

　　而青春是美丽的，它看不到结局，也猜不到未来。只有在曾经拥有的欢笑、悲伤、彷徨、忧愁日子慢慢地编织自己的摇篮曲。

　　“哇~~”卓木青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整个人伏在我身上大声的哭泣，双眼泪水奔涌而出，掉落在我的胸脯上，透过驱雷战袍缝隙湿透着我的整颗心。

　　我好久没有这样感动过了。仿佛过去的生活都是一种永无止境，充满血腥味的日子，睁眼闭眼都是一个颜色，那就是充满压抑而狂暴的血色天地。

　　“大木头！死飞龙！你怎么这么狠心，一去就是五个漫长的岁月……青儿想你，青儿天天想你……可是，刚刚你明明知道是青儿来了，还愣头愣脑的看着……”哭声慢慢减弱，嘴里喃喃着无人听懂的话语。

　　其实，青儿，我想告诉你，孟飞龙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从一个遥远的世界尽头里，一个名叫榕树村走出来的少年――阎龙。

　　在我的心头上，你是苦度世界里，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女孩，木青儿。也是这个莫尘世界里，一只为爱而活的青鸾，更是月灵岛万人宠爱的宝贝公主。

　　只是我阎龙失去了太多的欢乐，当中包括朋友、兄弟、长辈。而今，我不想再失去这些珍贵的东西。

　　因为，一个人活着的完美，本身要是太过孤独，终究有天会在孤寂的日子里渐渐老去，最后只留下一堆可怜兮兮的白骨，随着岁月的殇曲化作漫天盖地的尘埃。

　　“青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觉得随便说几句安慰的话，或许可以表达我内心的感动与关怀。

　　我突然想起了杨益，想起了灭空老师，还有那个不拘言笑的戒令大哥。特别是灵花姐姐，她优美如天籁之音的歌声，伴随手指轻弹的琴弦颤抖，高山流水般酝酿天地失色的音乐。

　　是梦吗？或许是吧。但是，我很想知道，如果是梦，相信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海风和云溪二人不是说过一首诗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或许，曾经沧海，只是如今再度相聚，花开花落又知多少？只有告诉自己，不要轻易放弃一切美丽的东西，不要轻易毁掉身边珍贵的事物。

　　我不再想看到自己身边的美丽事物静悄悄的离开，只留给自己一个悲伤逆流成河的传说。

　　“青儿，可以了吗？”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卓木青的后背，柔声说道。

　　“嗯~~好多了。”卓木青抬起那双红肿的眼睛，眼光躲闪着，脸红耳赤，呐呐说道:“飞龙哥，你一个人在这干嘛？若非小金灵犀透彻，千里闻到亲人的气味，青儿也不会这么快找到你哩。”

　　祖隼一脉，小金的修为又精进许多，只是比起獒王破军尚有一段小距离啊。我看看远处一直朝着我盯望的金色雄鹰，内心感慨万千。

　　“我们在闯阵，因为，在这片山谷里面，正关押着无数个莫尘武者，其中，有大漠苍狼黎苍前辈。”我简略的讲述一下，听得卓木青面色苍白，双眼瞳孔猛然一缩。

　　“走！事不宜迟，青儿……我带你去杀人！”

　　我不想让很多人因为“曾经沧海”，给自己的人生写下一笔忧伤哀愁的记忆，在自己的山头填上一座孤凌的坟墓，那里面躺着这辈子自己最爱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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