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丹符之道
沈青莹微微皱眉，但手上的动作不停。
“人血嘛……”
她慢慢说道。
“嘭”、“噗”、“喀喇”……
制符室里突然响起一片或沉闷或清脆的爆响，同时还有十几个女孩的惊叫声。沈青莹手一挥，一道光芒闪过，陆上雄被一个光罩牢牢护住。随后，各种碗、盘、杯、碟四下飞溅，有些向陆上雄飞过来，但都被光罩挡住了。
“呃，怎么？”
陆上雄吃惊地转头望着制符室。
十几位女孩躲在制符室的一角，虽说也使用法术护住身前，没受什么伤，但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溅满了五颜六色的制符材料。
沈青莹完成了符箓的最后一笔，镇静地把符笔放下，收了护住陆上雄的法术，转向角落里的女孩们。
“看看你们，”她黛眉微蹙，面带微嗔，“早就跟你们说过，制符的时候要举重若轻、心无旁骛，山崩不惊、地陷不动……你们怎么一个人都做不到？”
“啊，就是说……出事故了？”
陆上雄望着一片狼藉的制符室，眨巴着眼问。
“莲月，你是怎么一回事？”
沈青莹板着脸，向着仍然缩在角落的那群女孩发问道。
“我……没办法。”叫莲月的女孩一脸委屈地辩解道，“莲漪和莲风的符一起炸了，她们正好在我两边，我……”
“莲漪莲风，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莲漪、莲风跺着脚，指着陆上雄说道：“都怪他，说什么拿人血制符，听得人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啊，不好意思。”陆上雄有些狼狈（感情这事儿是我闹的？），“我，只是一时好奇……理论探讨，学术性的。”
这事儿能怨我么？他心里委屈地想。这女孩心是细，不过胆也太小了，一句话就吓成这样啊？
“自己做不到心静如水，还要怪别人扰乱你们了？”沈青莹沉着脸训斥道，“还不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再去把身上好好洗洗。”
十几位女孩闻言，纷纷开始动手收拾房间。只是在干活的过程中，好几位女孩都向陆上雄投来怨恨的目光。
唉，才半天功夫，丹符堂的女人都要被我得罪光了。陆上雄抓抓脑袋，有些沮丧地想。
“用修士的血制符，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做，会激起修行者的公愤。”沈青莹接上刚才的话头，说道，“况且用人血制符，效果比不上妖兽血好，所以没有人会这么做。”
“哦……看刚才那情况，制符还很危险？”
陆上雄问道。
“跟修行一样，出偏差了就有危险。”沈青莹把刚制好的符展示给陆上雄看。“制符必须在一个限定的时间内，一气呵成。若是超时或者中断，符纸上与妖兽血和各种材料融合在一起的真气，就有可能以各种方式爆发出来。另外，一些关键性的笔画必须圆融，粗细、深浅一致。若是需要有变化，过渡一定要均衡自然。笔画若有交叉或者衔接，还要考虑交叉和衔接处的笔墨浓淡与其他部分的平衡。这些做不到，也是有可能出事的。”
“嗯，这么多的讲究，要做到还真的是很难。”
“自然是要从易到难，一步一步地熟悉。”
沈青莹笑道。
“那……你说我需要符可以向你开口，那你就把这张符送给我吧？”
陆上雄两眼放光地说。这可是莲蕊仙子亲手制的符，拿来做个纪念也好。
沈青莹嘴角露出一丝带嘲弄意味的笑。
“这张符不过是张中阶符，不过也不是你现在能用的。我还是帮你挑几张……”
“不不不，我就想要这张符。”陆上雄忙不迭地说道，“现在不能用，可以以后用嘛。”
他几乎是半抢一般把符抄到手里。
“那好吧，你可要收好了。”
沈青莹有些无奈地说。
“再带你去看看如何制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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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炼丹要用丹炉的吗？”
陆上雄看着眼前一派繁忙的景象，不解地问道。
“不错。不过只有上品丹药才需要丹炉。”沈青莹解释道，“要炼制出一枚好丹，最重要有两点，一是尽可能的纯，二是尽可能地准。”
“纯和准？”
“所谓纯，就是要想办法取出材料中有用的部分，杂质越少越好。”沈青莹在一个钵中抄起一把白色粉末，“象这种白金沙，研成细末之后经过筛选、水洗，再与冥河水混合，生出的如金子般发光的粉末，才可以入药的。”
“就是说要先提取有效成分？那什么叫准呢？”
“准自然就是分量要准。一颗丹，往往要用到很多种成分，每种成分的多少，是必须精准把握的。”
“然后混合在一起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该如何混合，也是大有讲究的。”沈青莹笑道，“这里不过是药材初步处理的地方。你跟我到里面来看看，就知道如何炼丹了。”
陆上雄跟着沈青莹，走进场地边的一栋红瓦小楼。
“堂主。”
陆上雄跟着沈青莹，刚走进小楼的一层，楼内的二三十个弟子就纷纷起身叫道。
“你们忙吧。”
沈青莹随意挥挥手，弟子们又纷纷坐下，继续制丹。
“你看看，”沈青莹指点着一个弟子，对陆上雄说，“丹药不同，混合的方式也不同。而且一般都是需要以真气相辅助的。”
陆上雄看到，那个弟子以角质药匙先后舀出两种材料，放入一个半透明玉瓶，随后将玉瓶夹在双掌掌心，微微摇动。渐渐的，玉瓶中原本平铺在瓶底的材料缓缓升腾而起，聚成一个圆形的模样。约莫五分钟后，那弟子将玉瓶向下一倾，一粒圆溜溜的丹药滚落到另一个已有不少丹药的玉瓶中。随后，玉瓶被迅速盖上了瓶塞。
“这样制丹，也未免太慢了。”
陆上雄道。
“那是因为他水平不高，水平高的自然就快。”
沈青莹指着另一个弟子说道。陆上雄再看，果然见那个弟子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大得多的玉瓶。两三分钟的摇晃之后，玉瓶中就隐隐出现二三十个小圆球。
“啊，他的速度是快多了……不过我想，这里也还是炼制低级丹药的地方吧？”
“对。你再跟我到楼上看看。”
陆上雄随沈青莹来到二楼，穿过两道门之后，才进入一间光线充足，但是非常安静的小房间。
这里只有八、九个弟子。一楼的弟子中，还有上十个男弟子，这里的男弟子却只有两个。
看来，因为沈青莹的缘故，青莲派的高级炼丹师也是阴盛阳衰。
而且，沈青莹进门后，只有两个弟子向她微微躬身问候，其他人却是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这里是炼制中品丹药的地方，所以更需要精神集中。”
沈青莹微微俯身，耳语般低声对陆上雄说道。
陆上雄险些晕倒……沈青莹挨那么近跟他说话，口中的氤氲香气拂面而来，简直是令他如醉如痴，心儿肝儿都一个劲发颤。
“那，要要是他们受惊扰，也会会发生爆炸吧？”
他舌头有点打结地说道。
“别那么害怕。这炼丹不是制符，只有用丹炉炼制上品丹药，才有炸炉的危险。他们要是受惊扰，只是制丹失败罢了。”
沈青莹轻笑着在陆上雄耳边说。
爷、爷才不是害怕，爷是……
爷是血压急升，而且心脏快要受不了了。
好在这时，沈青莹及时把自己不断散发暖香的檀口从陆上雄耳边移开。
“你可以小心点过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炼丹的。”
她直起腰，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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