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争辩
“雨夜小姐……”
原本应该是一脸无知笑容的里叶用几分担忧几分悲伤的复杂表情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真的很感激你为我们所做的，但是你的做法实在是……”
“啊，我知道的，你们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雨夜收敛了笑容，望着里叶说道。
“但是呢……我已经习惯了，被人恶意追捕，追杀的日子，从那些人杀开一条血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对——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还记得最初见面的时候吗？”
听着雨夜的话语，柳也和里叶也都想起来了，雨夜那时那随时都可能咽气的样子。
“但是，您也不想这样的吧？”
但里叶却不想放弃，她继续说着。
“您也不想杀戮吧？您也不想剥夺别人的生命吧？这不是您的本意，对吧？”
“啊……”
雨夜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
白皙的手掌甚至连一粒老茧都没起，但是就是这样的手，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雨夜似乎能看得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猩红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死死的包裹着她，被她杀死的生灵都用扭曲的声音发出对她的诅咒。
她依稀还记得，她第一次对一名追击她的圣骑士挥动利刃，夺走他的性命的时候，她嚎啕大哭，还吐的一塌糊涂。
但是，现在的她，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应该，说是适应了。
随手一击夺走了数百条人命，听着他们的哀嚎惨叫，看着肢体横飞血花四溅的场景，她也没有半分不适的感觉。
现在，她还有资格回头吗？
现在，她还有资格说这不是自己自愿的吗？
不过，这都不要紧。
反正那是敌人，消灭掉就好。
她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
“你……”
突然，神奈睁开了眼睛，盯着雨夜说道。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现在忏悔的话……”
这么快就醒了，圣愈之光的副作用削弱了么？
雨夜盯着神奈看了看。
“我呢，从懂事起，就被赶出了村庄，独自一人活在不远的树林里，甚至还经常有着想来杀我的人，至于原因，是这个。”
雨夜没有回应神奈，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她的手掌升腾起了火焰。
“弱小的身体，根本无法对抗那些强壮的大人，我死命的逃，下雨的夜里躲在树叶里，病了也一点声音不敢发出，冷了也不敢生火取暖，渴了也不敢去河流取水……只能嚼树叶来止渴填饱肚子。”
雨夜的眼里满是黯然。
“但是我逃不远，生病的身体根本无法坚持太久，在往后的一段时间，我被包围了，无路可逃，无路可走，只能选择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为了生存，我用我的能力，杀死了小兵，并用利刃刺穿了领头的胸膛。”
“但是对方还是不肯放过我，派出了更多的人手来追杀我……我是从这样的环境里活下来的。”
雨夜用平静的语气述说着她的过往。
“你觉得……如果在那样的环境下，保有你们不可以杀人的想法，我还有可能活下来么。”
没有疑问，也没有质问，只是陈述就让里叶和神奈哑口无言。
“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道路……我的罪孽。”
“我不会逃离的，如果我现在去忏悔，去后悔，那么，我就不会再有前进的能力……这是我所不允许的。这对以后会被我杀掉的人来说也不公平。”
“你，你这是狡辩！”
神奈爆发了极大的愤怒，她用手指指着雨夜，浑身颤抖不已。
“你就不知道悔过吗？！我们有自己在意的人，他们也有啊！”
“但这不是他们想杀掉我的理由，既然有自己在意的人，那为何不守护在在意的人身边，而非要来和没有恶意的你们与不会主动伤人的我过不去？”
雨夜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伤人，那会让我连饭都吃不下去的，但是，现在对方抱着想杀死我的想法，我还击有什么不对？”
“你想说不杀他们，避开他们就好？”
“他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这样做！”
雨夜的语气也开始有些愤愤不平了起来，但她很快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许有些人是迫于无奈，但我不可能因为可怜他们，而将自己置之死地……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而且，你的护卫也受伤了吧？我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我可以猜得出来，肯定是你下了不许杀人的命令，才让他受伤的吧？”
雨夜看着愤怒到不行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神奈，突然问道。
“我真不知道，如果因为你的命令而让你的忠臣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还会这样想。”
“我……我……”
神奈着急的想说些什么，但却死活说不出来。
“我受伤是因为我技艺不精，不关神奈的事！”
柳也终于开口了。
“我再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对我的主君无礼，我……”
柳也的琥珀色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杀了我么？”
雨夜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望着下方的银发男子。
“不要拿我跟你这种杀人狂魔做比较！”
银发男子愤怒的对着树上的女孩大声喊着。
“也是……无能的男人最讨厌了。”
雨夜翻身看都不看柳也。
“可……可恶！谁才是无能的男人！”
柳也四下一望，发现里叶在用诡异的眼神望着他时顿时压力倍增，他大声的对树上的女孩大喊大叫着。
“冰之罩。”
突然，树上的女孩抬手向口中扔出一大团火焰，火焰在空中迅速的扩散，变成了一个如同罩子一般的冰块落在雨夜等人的上空。
手中的利刃突然斩出，一道刀罡脱刃而出，重重的劈在冰罩上，将巨大的冰罩轰出了一道缺口。
随之落下的不只是冰罩，还有冰块碎片以及暴雨。
“你们休息吧，有我在不需要守夜的。”
一道微小的风墙将神奈等人与寒气隔开，雨夜靠在树干上，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被声势浩大的冰罩与刀罡吓了一大跳的柳也，里叶和神奈面面厮觑，居然会因为避免淋雨而做出这么大的举动……
神奈的母亲依旧用担忧的目光望着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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