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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变了


  房间开了一扇窗,远处一人正在对面房子的阳台以单筒望远镜监视着室内两人。

  一个雄姿英发的日本陆军,里边是黑色端庄的西式军服,外边披着灰色的大衣,白色紧身裤子和军靴,戴着绣上龙腾图案的黑色手套,寒风刺骨下擎着望远镜,久久未动。

  是苏明亮。

  “荒尾君啊!我们还以为你喜欢男人呢!原来你还是会窥看女人!”刚从身后房间步出的一个日兵冷得摩拳擦掌,跺脚徘徊,见苏明亮没反应,又说:“可惜呀!在红十字会里……要不……我们进去抢人?”

  “你敢?”苏明亮冷峭地说,也没有放下望远镜。

  那日兵开玩笑的道:“我是替你不值呀!都这么多天了,我们当中谁没有享受过这儿的女人?就差你而已!”见苏明亮又不理睬自己,那日兵看着远处的斯懿和心兰,未几开始自言自语:“真的,这里的清国姑娘真的不错!尤其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实在是润!告诉你,我可是第三个啊!那快感,真的非笔墨所能形容啊……”

  忍无可忍,苏明亮放下望远镜,一手揪住那日兵的胸口,瞪大一双怒目:“你说够了没有?!”

  那日兵没想到苏明亮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大的反应,愣了半晌,然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怎样?你真是同情这些清国猪了?不!是和清国猪混得太久,以为自己是猪是不?”其样子极尽挑衅。

  那日兵以为苏明亮会挥拳打自己,那自己就可以趁机向上级举报这个眼中钉。谁知苏明亮绷紧的脸皮却慢慢放松,手也慢慢的松开了。

  在回国的旅程上,苏明亮独自在船舱曾想过,回到日本自己应该会认识到很多新朋友,但到头来最常交往的,却是一个叫敦子的**。当穿上这套簇新的军服,苏明亮又曾觉得自己会认识很多战友,会和他们出生入死,但后来发现,他们聊天时自己答不上话,他们说的笑话自己听不明白,他们一起兴高采烈的相声舞剑讴歌,自己唱不了几句,久而久之,最终却是形影相吊,备受冷眼。及至旅顺屠杀,全军疯狂,自己不积极杀人却遭同袍排挤……

  何以从前在中国的不快,以为回到日本就能解脱的不快,到今天还是挥之不去?!

  愤怒被那熟悉的自怜所取代。苏明亮放开了手,也没有理会那日兵再说什么,慢慢提起了望远镜,试图在眼前那遥远而熟悉的两名中国女子身上,继续寻找那迷失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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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越聊越有兴致。心兰说起从前岳冬和自己的趣事,说了如何与岳冬相识,说他因为弄哭了自己而被哥哥打,说他初见围棋以为棋子能吃而咬崩了牙,说他捉迷藏时躲进了鸡棚弄得满身鸡粪,又说他抱了自己一下而被父亲罚拿大顶……期间心兰谈笑甚欢,毕竟,从得知父亲的噩耗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最痛苦的时间可说已经过去。虽然仍然悲痛,但此刻心兰之所以能坦然的向斯懿诉说岳冬的往事,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骄傲,也正是因为,对她来说,岳冬,也一同在平壤为国捐躯了。

  她,正如在码头给他的信中所言,以他为荣。

  这时终于提到岳冬喜欢玩布袋戏的嗜好,心兰拖着斯懿下床:“来!”然后带她看墙上三四十个布袋:“他最喜欢就是这些玩意儿,这些年来,每逢我生日或哄我的时候他就送我,还会搭戏台演布袋戏给我看呢!”

  看着墙上三四十个布袋,各式各样,神态各异,色彩斑斓,斯懿也不禁感叹:“他真的很喜欢你……”

  心兰想起了一幕一幕岳冬送自己布袋的情景,脸上有些羞涩,目光也躲到地上去:“他从小到大都是嬉皮笑脸的,很让人讨厌……”

  “他更像个耍布袋的!”斯懿笑道。

  但心兰並没有回话,房间突然静了下来。

  “对,如果不是我,他现在应该能开开心心的耍他的布袋……”心兰脸上再没有笑意,呆滞的目光搁在墙上。

  “你不让他耍了?”

  心兰轻轻点头:“他连杀鸡都不敢,当兵还不是为了我?有次我实在忍不住,在别人面前数落他,说他一天到晚玩布袋,说他没出息……”说着又想起那晚的情景,双目出神,也再次涌上了一层潮湿,声音也越来越小。

  “然后呢?”

  “他变了。”

  “变了?”

  “变得……再不会笑,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哄我,虽然我知道……他还是很喜欢我的……”这时更呜咽起来:“有时候我真想……我宁愿他是一个嬉皮笑脸的耍布袋的……也不想他是个客死异乡的英雄……”话毕潸然泪下。

  此刻,岳冬深沉而忧郁的眼神正搁在着远处那灯火通明锣鼓喧天的集仙茶园。

  这可就是平时的他。那是,平静中的深沉,平静中的忧郁。

  的确,不过是大半年前的时候,如此的眼神绝不可能出自那双像是会笑的眼睛。也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往日喜欢挤眉弄眼的脸庞已恍如深冬里的湖泊,再难泛起一丝笑痕。往日话最多的他,最会逗人笑的他,此刻却如黑夜里的大海,深沉无声,而底下,却充满着暗涌。哪怕现在自己看着那张全家福里天真烂漫的自己,闪念中岳冬也感到了不可思议的陌生,而这时岳冬也终于明白,为何兰儿老说自己没出息,说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然而,虽然怀念照片里的时光,虽然目下这世界更陌生,但此刻的岳冬不会,也不可能变回从的自己了。

  正是这陌生的世界,让过去那陌生的自己成为过去。

  “王三、春波、绍武今天都有收获……”胖子佟上前,鬼鬼祟祟的在岳冬旁边说。

  自那晚岳冬说要逃跑起,岳冬和胖子佟就想清楚,日军早晚会把他们杀尽,他们一定要想办法逃跑,而几个跟胖子佟较熟的人也认同,表示愿意一起行动。由于一众人见岳冬不怕日兵,意志坚强,沉实果敢,在这些坐以待毙的人中实在是鹤立鸡群,故这几个愿意跟他逃走的也早已认定他是领头人。

  虽然没有具体计划,但几个人商议好,收拾尸体时趁机寻找工具、武器或粮食,藏在厚厚的衣服里,以备不时,但不会随便的告诉其他人,以免被人告发。

  唯岳冬此时心绪不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看着远方的大戏。

  “客官免礼请坐下,休要错认年迈妈。我的儿本是书生样,为何项上长了须发?”

  “打罢春来又转夏,春夏秋冬日月华。少年子弟江湖老,老母青丝转白发。”

  “人家秋胡离去二十年,你岳冬一年不到就老了……”听着《秋胡戏妻》这一段,又看着岳冬现在这一脸的深沉,想着不过大半年前的他还是一脸稚气,胖子佟不禁有感而发。

  “但他回来还能和妻子团聚,我呢?”

  胖子佟知道又让岳冬不快,忙安慰道:“你又怎么肯定自己找不到兰儿呢?这么多天了也没看见她的尸首,肯定她早就跑了,只要咱们顺利逃脱,你们日后必定可以团聚!”

  “你丈夫回来了,上前相见。”

  “是。”

  “官人在哪里?官人在哪里?”

  “在这里。”

  “唗!”

  “一见强盗做事差,你在桑园调戏咱。草堂拜别婆婆驾,不如一死染黄沙!”

  看着秋胡的妻子罗氏得知之前调戏自己的竟是自己朝思暮想阔别二十年的夫君而断然寻死,岳冬的目光更是复杂,半晌喃喃自语道:“只怕找着了,她也未必会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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