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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呐喊


  “10月4日。农历八月十五。终于来到左宝贵的衣冠冢。今日兰儿精神不错,不时微笑,但终不知此地为何地,亦不敢告之。衣冠冢为一方形圆顶坟,墓前建筑有石牌坊、石狮、华表、御制碑等。左右两侧有石柱一对,上刻挽联曰:‘孤军支拄穷边,伤哉为国捐躯,万里未能收战骨。几辈逍遥海上,恨不槁街悬首,九原何以谢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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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动山摇,震耳欲聋。

  日军炮弹密如雨注,近七千日军正疯狂炮轰平壤城北的制高点──牡丹台。

  牡丹台号称“天设险堑”,巍然屹立于平壤城东北角,其与大同江相接处如被刀削般直削而下。山上的堡垒宏大,高达五丈约十六米,配有左宝贵舍不得放在前方堡垒的三门野炮,两门速射炮,两门格林炮,勇兵更有七连发步枪。故曰,不攻陷牡丹台,压根不能进攻玄武门,但一旦攻陷牡丹台,就能把整个平壤轰个糜烂。

  日军早前贸然以步兵推进至牡丹台山腰处,立刻受到奉军猛烈的火力射击,略略遭到损失后,便决定还是先以压倒性的大炮火力轰击一番,视乎形势再作推进。

  仗着大炮的优势,还有把大炮架设在之前攻陷的堡垒上,日军一直压着奉军来打。而牡丹台上的堡垒也早已成了火海,里边尸积如山,失陷只是时间问题。

  牡丹台和玄武门只是相距百米,驻守玄武门的奉军也已受到另一部日军的轰击,同时也以仅有的一门速射炮和一门野炮给牡丹台守军支援。

  左宝贵和杨建胜此刻也早已站到玄武门上亲自督战,一众亲兵亦已举枪应战。

  呐喊声和厮杀声已近在咫尺,火光和炮火把天空染成通红。

  经过约一小时的猛烈轰击,日军数千步兵再次推进至牡丹台的山腰处,距离山上的堡垒只有约数百米,看来不久就向堡垒冲锋。

  左宝贵再次回头看着城南的方向,窘急的道:“援兵呢?!”

  日军还未攻陷牡丹台,但城破的阴霾早已攻进了守城将士们的心扉,包括左宝贵自己。

  或许……是时候了……

  再扭头看看四周正在抵抗的勇兵,当中大部份人跟随自己多年,此刻无不置生死于度外,但还是有一些,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惧色,已经不知不觉地爬到他们的脸上了。

  恰好一哨官拉着三个被绑起来的勇兵上来:“军门!这几个人欲趁机偷走,给其他人发现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饶命呀军门!”被绑的勇兵无不跪下求饶。

  “该死……”左宝贵怒极,二话不说,拿起宝剑就刺入其中一人的心脏,刺了一个又一个,三人最后通通倒在血泊里。

  没过多久,岳冬回来,愧疚万分的跪倒在左宝贵跟前。回程途中的他一直忐忑不安,犹如自己去刑场受刑一样,一想到左叔叔的容貌压就提不起脚步来。但眼见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亦只好“忍辱负重”,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的登上城楼。

  “你……”左宝贵看见岳冬,知道事情有变,脸色顿时变为铁青,瞪大空洞的双目喝问道:“叶志超呢?!”

  “左叔叔……”岳冬早已害怕得说不出话,只管磕头在地上嚎哭。

  “我问你叶志超在哪儿!”左宝贵的喊声像是比四周的战火声更大。

  岳冬不得已,鼓起勇气,泪流满脸的抬头大声喊道:“走吧!左叔叔!”

  左宝贵的目光一直愣着,半晌骨骼脆响,体内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而此时赶来的杨建胜也大为愕然。

  “兰儿……兰儿有了身孕……”岳冬泣不成声,又拿出信纸:“这是叶婶说的,千真万确呀!”然后又把头叩在地上,指头紧紧地抓住地上的砖石,仿佛快抓出血来:“我怎么忍心留下她一个人呀……”

  左宝贵痛心疾首,扔下信纸,双目通红,一脚往岳冬蹬去:“废物!”又把岳冬揪起,嘶着嗓子怒喊:“就你不忍心?!我呢?!”此时更痛哭流涕:“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你是我养子,为什么就是你不明白?!咱们当兵是为啥?就为自己吗?就是为我吗?就是为了兰儿吗?!要是咱们就这样走了,你叫这里的百姓怎么看咱们?咱们的百姓怎么看咱们?到时候他们的敌人就不是倭人了,是咱们了!”

  这时更站了起来,剑指岳冬咽喉:“你以为我就真不敢杀你?你看看旁边那几个逃兵是什么下场!”

  岳冬早已哭得迷迷糊糊,听见左宝贵这番话更是无地自容,仰着头等待左宝贵动手。但此刻让他生不如死的还是,在左叔叔人生这最后最要紧的关头,在他终于相信自己,终于对自己委以重任,自己最后竟然背叛了他!

  “别!”杨建胜马上蹲在地上,挡在岳冬身前:“战况要紧呀表哥!什么事都稍后再说嘛!何况……何况咱们横竖都可能死在这儿嘛!”

  “对……”左宝贵拭去泪水,而再看着岳冬的目光,像是不曾认识他似的:“不用我杀你,你也始终会死在这儿!”话毕收起了宝剑,毅然走向前方继续督战。

  杨建胜也督战去了,其他跟岳冬一起回来的亲兵也早就参战了。岳冬就一个人愣着的跪在地上,看着左宝贵的背影,整个人没有灵魂似的。

  日军的炮弹密如雨注,这时牡丹台的两门大炮和两门速射炮皆已被炸毁,山上堡垒几乎被夷为平地,奉军和朝鲜士兵死伤殆尽,未几日军所有号手齐声吹号,数千日军从三面往堡垒发起冲锋,从玄武门看过去就像数不尽的黑压压的蚂蚁急不及待的蜂拥而上。

  后边就是悬崖,堡垒中的士兵已无退路。营官杨建春身先士卒,虽然身受重伤,仍在垛口频频放枪。身边的士兵,包括数十个朝鲜士兵也早已置生死于度外,誓死抵抗。哪怕言语不通,大家也早已认定对方是同生共死的好战友。

  “垒在人在!垒亡人亡!跟我上!”一个哨官手上的子弹已经打光,一声热血的呐喊,率先举刀从堡垒前边的壕沟冲出,身后的士兵纷纷紧随其后。

  另一边厢,奉军两门加特林机枪此时也施展其最后的威力。持枪的勇兵也不知换了多少个,一个中枪倒下,另一人就马上补上,机枪旁边已经是一堆尸体。他们都一边高声呐喊,一边疯了似的搅动转盘,以每分钟三百五十发的频率向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日军狂扫!

  火舌如死神的镰刀向着一排一排的日兵收割生命,但前边的士兵刚失去知觉,后边的士兵便踏尸而上,最后终于冲到那持枪的勇兵面前。那勇兵也早已阔了出去,一脚踹开机枪,拔出腰刀就往眼前的日兵砍去,身边的勇兵也纷纷把枪掷去,拔出腰刀和日军厮杀!

  枪声、炮声、呐喊声、厮杀声震动了整个平壤城北,如大地的脉搏在剧烈跳动。

  然而日军仗着近十倍的兵力,不久已攻进了堡垒前面的战壕,上百米长的壕沟布满一层一层奉军和朝鲜士兵的尸体。未几日军工兵搬来云梯,让士兵攀登十数米高的堡垒,而一众在垛口边上的勇兵则拼死往下扔下石头和杂物,作最后的反抗……

  左宝贵在玄武门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哪怕战火漫天,哪怕炮火就在身边划过,世界却仿佛是万籁俱寂。看着日军攻入堡垒,看着黑压压的日军淹没了整个山头,再看着剩下的十几个勇兵最后跳崖自尽,老泪又不禁簌簌地落下,同时也想到──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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