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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相思


  “……旋随龟井伯爵往可乐园与其一二友人小宴。此地距市街约1公里多,颇为幽静,梁间可见《可乐园记》。又见额厅卦有赖元协之七绝曰:‘暖衣饱食是为恩,未识饿寒切迫身。苦战婴城风雪甚,一杯马血忆君臣。’读后慷慨激昂,战奋之气,蟠结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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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心兰却若无其事,一脸冷峻。即便目光数次略过那挂在门后的世界地图,焦点数次落在那朝鲜半岛,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完全不动声色,毕竟,视线旁边就是不时盯着自己的司大夫了。

  这是司督阁的应诊室。佝偻瘦小的曾大夫正闭上眼睛坐在心兰面前,伸出三个指头轻放在心兰的手腕上,久久没动,司督阁则坐在其身旁。

  心兰也不是故意的冷峻,毕竟她身体已不适了好几天了。这天本想去找司大夫看看,谁知道碰见曾大夫,便顺便让曾大夫替自己把把脉。

  没人说话,门外隐约传来了信徒们的歌声以及伴凑的钢琴声。声音雄浑而低沉,崇高而壮美,像是在赞美他们的耶和华为世人而牺牲。

  心兰的目光继续在室内不安地游走着。每一下钢琴的重低音,就如铁锤般重重地震荡着其脆弱的心扉,心跳随之加速,也变得越沉,越重,而竭斯底里的血液则更快地流遍了全身。然而,脸上却始终是不动声色。

  司督阁也一直在打量着曾大夫,只见他眼眉不时的跳动,额头冒汗,像是被歌声所影响。

  过了一会,曾大夫放开了手。司督阁马上问:“怎样?”

  “你……你觉得怎样?”曾大夫却反问司督阁。由于实在太老,说话时不单声音抖颤,嗓子也嘶哑了。

  “没什么,就是心跳快了些。”

  曾大夫竖起了指头,正欲再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司大夫让门外人进来。是叶夫人。

  “原来你在这儿!”叶夫人像是找了心兰很久。

  “怎么了叶阿姨?”

  “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件事你想得如何?”

  “什么事?”

  “捎信去朝鲜哪!”叶夫人张大眼睛说:“船明天就要开了,你真的不打算给他们捎信?”

  心兰低下头,淡然道:“不捎了。该说的……都说了。”

  “那要不要捎点什么东西?”

  “也不必了。”

  “便船不可是经常有,即便有人家也未必行方便,你可得想清楚呀!”

  心兰还是摇头,也避开了叶夫人的目光。

  叶夫人也知道心兰的性格,也没打算再劝她,只轻轻叹道:“船明天下午四点钟开,到时候我也在码头……你要是回心转意,就来找我吧!”

  一直看着心兰的司督阁见叶夫人欲离去,忙道:“慢着叶夫人!”然后扭头又看着心兰。

  心兰眼睛往上瞥了他一眼,见他仍默默地看着自己,猜到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而且应该是一些规劝之类的话,只好又低下眼睛。

  司督阁在旁边拿起了一把剪刀,另一只手缓缓地伸向心兰,捏起她肩膀上一小束秀发,然后剪刀慢慢地靠近。

  所有人都明白司督阁的用意。

  此时背后那雄浑低沉的歌声也变得哀伤起来,室内的空气也变得沉重。虽然表面上还是不为所动,但心兰看着那逼近自己的剪刀,就如看着一条慢慢地爬往自己毒蛇,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司督阁一直注视着心兰的反应,怕她有半点不愿意,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他们分心,但在码头的那天,所有勇兵都有亲人为他们送行,唯独他们俩没有,这,已经够狠心的了……”此时剪刀已经张开口对准那束秀发:“尤其是岳冬,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难得有了你这媳妇,但你却没有去……若别人都收到他们亲人的信,而唯独是他没有,你猜,他还能安心作战吗?”

  心兰忍着,但热泪已经不断地涌向她酸涩的眼眶,背后那哀伤的歌声也不断地侵蚀其冷峻的脸庞。

  岳冬走了一个月了,她每天都在问自己,那天决意不见岳冬,究竟是不是太狠心了?毕竟身边所有人听见她没去送行都非常诧异。但其实,她对岳冬的思念,又怎会比岳冬对她的思念来得浅淡?大婚之夜决意一走了之,她心如刀割。哀嚎声中始终不愿相见,她肝肠寸断。然而她在人前却又总是冷若冰霜,若无其事,仿佛还鄙视那些终日哭哭啼啼的人,也睥睨那些终日打探消息或排队捎信捎东西的人。然而,她还是会故意的亲自上市集去,希望能打听到什么消息。而在夜里,她也会像岳冬一样,在微弱的灯火下独自掏出那张全家福,痴痴的看着,愣着……

  轻轻的“嚓”的一声,头发断了。不知怎的,绷紧的身体像是松弛下来,就连那沉重的音乐也一同静止。

  司督阁用小绳子把头发捆了起来,交给了叶夫人。

  泪水快将溢出,心兰羞涩地提起手擦眼泪,也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那双模糊的眼睛,站起讪讪地跟所有人说:“抱歉,我不太舒服,还是先回去休息了。”当走到叶夫人身旁时,则低头万福,淡淡地说了句:“拜托您了叶阿姨……”然后匆匆离去。

  看着心兰的背影,司督阁和叶夫人都忧心忡忡。

  叶夫人回头问:“她没事吧?”

  “没什么,可能是妇女周期不适……”司督阁托了托眼镜:“但我看还是太过思念岳冬和父亲,但又故意不表露出来,就像他父亲一样……”此时往曾大夫看去:“是吧曾大夫?”

  曾大夫老态龙钟,眼睛张开也像是闭上了一样,下颚抖了半天才抖出三个字来:“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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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州。朱染亭附近的树林里,气氛令人窒息,每个人的动作都是僵直,生怕稍微一动,便会踏破脚下的树枝,从而打破了这脆弱而让人压抑的宁静。

  “什么?!”

  “只有十四个人。”

  “不可能!”金德凤振聋发聩的喊声把四周刚刚才回巢的晨鸟再次吓得惊鸣四散。

  清晨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映到奉军左营马队管带金德凤的额上。

  虽然早上的阳光还是柔和,气温还是阴寒,还要隔着一层厚厚的树叶,但金德凤的额上还是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

  冒汗的不单是他,还有四周他亲率的约一百名的奉军勇兵。

  四周弥漫着一片硝烟,地上一片狼藉──折断的树枝散满一地,中央躺着约四十多具的七横八竖的尸体。其中穿着奉军号衣的,有约三十具。

  终于遇上了。

  金德凤呆呆地站在尸体的中央,盯着另外十四具穿着浅黄色现代西式军服的日兵尸体,眼皮不自觉的上下跳动。所有人都盯着他,等待着他说话。

  静得不能再静了,然而就是这死一样的静,更让士兵们不得不面对眼前这接受不了的事实。

  但最接受不了的,相信还是金德凤。

  金德凤到了黄州后得知之前盛军留下的半个哨已经全军覆没,但城里又没有倭人的足迹,便向当地百姓打听,得知前几天约五十个倭兵偷袭了盛军,破坏了当地的电报局,得手后便往朱染亭方向撤去。朱染亭位于一树林内,树林不大,金德凤便亲率一个哨连同自己的亲兵共一百多人,兵分几路从树林外围步步进逼,打算将此小股日军一举歼灭。

  本想在左军门前立头个功,好让他展开眉头,也好让他别再一味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到战斗比想象中激烈,兄弟伤亡达四十多人,金德凤也认了,认左军门说得没错,日本人确实不是省油灯,但幸好自己也没有轻敌,带来了一百多人来,全歼对方的话,打个平手也可接受。然而再到战斗结束,全歼日军后,一点算才发现日军原来只有十四人!

  反应迅速,遇袭后立刻寻找掩护物,作战时井井有条,默不作声,不急于发枪,发则必中,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嗖嗖的树叶声打断了金德凤紊乱的思绪。

  “抓到一个活的!”两个勇兵用担架抬着一个受伤的日兵从远处走来。

  第十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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