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活在黑暗中的人们
地球...赤道以南海岛国家,奥布联合酋长国。
植被茂密的吕能淤岛西海岸的某处豪宅正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和火焰在这个季节强烈的海风作用下很快就像瘟疫一般爬满豪华别墅的每个角落,从远处看整幢楼与一团浓烈的火球并无二异。
在橘红的火光和噼啪不绝的爆鸣声中,一个漆黑的人影缓慢从不断倒塌的屋内走了出来,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依旧可以透过飘忽不定的热气流看到那曼妙的身姿。一双战斗用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外走去,前脚才刚踏出大门没几步路,大理石制的拱桥型门顶哗啦一下倒了下来,彻底阻断了再度返回炼狱的道路。
她停下脚步…
转过身…
粉红色的马尾猛地一甩,淡蓝色的双眸凝视这早已化为一片火海的建筑,眼中流露出让人满是感到五味杂陈的表情。快意、憎恶、哀伤等等…唯独没有不舍与留念。何曾几时这个地方也是她度过了幼年童年岁月的庇护所,和兄弟姐妹们谈笑训练的地方。
可以说是生物归巢本能之所在。
但…
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用‘家’这个词来形容这里。
我的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少女如是说道。
数秒后,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已沾满鲜血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路面上。猩红色带着微微作恶气息的液体在明晃晃的刀身衬托下是如此扎眼!她洁白的双手也是…
尽鲜血而不染,食腐肉而不锈——能杀人,能杀好多好多人。
对于一把以杀人见长的武器而言没有比这很好的优点了。而就在几分钟前她就是用这把刀,这双手夺去了许多条年青甚至年幼的生命。
看着那些比她小几岁乃至十岁的眼睛一如往常,开心地簇拥着自己一口一个‘索蕾雅姐姐’甜蜜的叫声,然后她在所有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果断且不留情…
最具有战斗力的几个姐妹很快就在她的偷袭下倒在了血泊中,剩余的是那些平日里天真浪漫刚刚才开始接受导师洗脑的可怜孤儿们。
“索蕾雅姐姐,又要和我们玩游戏了吗?”听着孩童天真的童言她的心脏就像被人捏住了一样,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如果是平日的索蕾雅可以毫无顾忌的夺走一个人的性命,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她也早已习惯了这样,可是今天…
“是啊,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闭上眼睛不要跑哦,很快就好…”
是的…很快就好。
孩子们甚至到死为止都丝毫不觉得恐惧,因为在痛觉神经刚有反应前就他们就已经永远地安眠了。
在结果最后一人的性命之后,少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开始动手到现在还不到72秒。然后她将不久前还是一条条鲜活生命,现在已是死尸的躯体并排放置成一排。她从不信仰原本就不存在的上帝也对那万物之母没有好感,但还是依旧将他们的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肩并着肩。
最后浇上事先准备好的汽油…
嚓!
一根火柴…
可悲的犹如行尸走肉,如同工具的人啊——死亡就是能给他们的最好解脱。
我的兄弟姐妹们呦,至少你们在那个世界并不会觉得孤独。
何曾几时她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杀手的生涯让这个少女早已习惯剥了夺一个人的生命,只是从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要为这种行为而粉饰自身的一天。
火依旧在燃烧,少女的身影在这样的背景中摇摆不定,被火光染成血色的粉红色及腰长发在还没有平定的乱流中飞舞,似乎已经可以听到消防车由远至近的警笛呼啸音,终于还是有人发现这里的情况并报了警。这也很正常,那么大的火势不被发现才怪呢。
但对于这里,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之物了。
不对!
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让她无法释然的,一个必杀而后快的人依旧存在着!
她才不相信那个人会因为这点程度的突发事件就丢掉性命,也必然不会死在这里!然而现在可不是心急的时候,必须先逃离这里,然后积攒实力寻找战友等待时机成熟再回来,向那个毁掉她未来的男人…
复仇!
有股让人不快的精神威压,转过身就看到那个穿着宗教服饰紧闭着双眼的男人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身后好十米开外。握着拐杖的右手自然地平放在那里,和往常一样平和淡然的脸庞依旧看不到扭曲的表情。她才不会认为这个男人像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
“你比我想象中动手的要快…”马尔基奥先是‘看’了一眼彻底没救的别墅,再‘看’了一眼那位始作俑者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是你教我的,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少女淡淡地回答,好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老神官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索蕾雅非常清楚一点。
那就是他‘看’得见。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温不火的质问,换来的是女孩儿清丽的回答。
“把我和其他人的生命当成物品,把世界当成你们玩具!你们已经毁掉了够多美好的事物,我现在已经不想为你工作充当你自私目的的刽子手了!约瑟夫.门格勒!”(ngele)
被说出‘真名’的马尔基奥.雷文德惊愕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么一下而已。
他平放的指骨微微动了一下,那里是伪装成拐杖的来复枪扳机。眼前这个少女的手段和技艺都是他亲自传授的,坚信徒弟永远超越不了师傅这一点的马尔基奥只要愿意,她很快也会变成一具尸体,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一起。
但是最终他并没有那么做,纵使这个女孩将自己的一处重要据点毁于一旦,还将从世界各地网罗来本应该好好培育的素材都葬送进了火海。
从发现这位自以为很精明的小丫头暗地里的手脚开始他就已经在悄悄观察了,想看一看究竟她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今天的局面是一开始就可以预料到的,反正对大体没有影响,所以他现在稍稍改变了注意,要做的只是等待就可以了。
然而,有一点让他不明白的是,她哪来的勇气?
特别是清楚了自己的与众不同点之后…
“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离开这里的你能去哪里?又能在这个本来就是肮脏的世界中获得什么?又能救赎什么?”
你无处可去,也无处可逃,明明属于黑暗居然还渴望光明吗?真是可笑!
然而女孩却猛地抬起头,用最坚定的口气向面前的男人喊出了一个他始料未及的词语——
“自我!!”
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梦——
猛地醒来,入目的是昏暗天花板。过滤着室内空气的中央空调还混杂着微微的青草芳香。
“让人感觉好温柔的词啊。”
朝着天花板伸出手,索蕾雅不禁将几天前发生在地球上的事情与现在重叠在了一起。没有被火焰吞噬的建筑,没有被短刀桶穿的身体,也没有那让她憎恶的纳粹,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平淡。
当然,那个为她打点后一切的面具男现在也不在。
又是在做梦吗?“我竟然也会变成这样呢,不过真的还开心呢。”抹去眼角睡意朦胧的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开心的笑容,发自内心的。
据说那些背负诸多人命者,最开始都会在深夜中被噩梦所惊醒,然后渐渐地习以为常后就会失去所谓人的感情。这样的感受她都体会过。
“不能总是这样下去,得为了以后的计划开始准备了。”
自嘲地批评了一下自己后,用那纤细的双臂撑起身体。傲人的粉红色长发散乱开着透着晶莹的露水,并不怎么厚实的毛毯在自由落体定律下滑落的瞬间,少女洁白无暇的美妙酮体也完全裸露了出来。完全看不出像是精心锻炼过的肉体,凹凸有致且让人谗言欲滴的上身泛着健康的光泽,漏过窗户的几抹阳光正好洒在她挺拔丰满的胸前,那白晃晃地光线恰好遮住了女性敏感却又最具诱惑力的部位。
对此她丝毫不在意。
可惜偌大的双人床只睡有索蕾雅一个人,要不然一定可以浮现出各种少儿不宜的镜头以及桃色幻想。扪心自问索蕾雅可不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孩,一直都保留有裸睡的习惯是因为一旦有敌人夜袭,到时候身上的睡衣反而会束手束脚影响战斗力。
她已经不止一次碰上这种事情了
……
花了1分钟完成武装,伸出右手从床边的柜台上拿过一个通体泛着银黑色光芒的面具,戴在脸上。覆盖住大半张脸的黑色金属面具将她的容貌遮住了七八分,面具的款式和某个人所使用的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在于颜色。比起银白她更中意银黑。
说实话的,戴这种面具真的可以让别人认不出自己吗?对此她一直抱有疑惑。
这个房间是Februarius(2月)市1区的郊区一所住宅的主卧室,房产权属于一个叫吉尔伯特的人,也就是带她来这里的那个面具男的朋友。那位城府很深的二月市市长助理平日里很少会来这里居住,就很大方地把房子借给她。除了住所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也为自己在P.L.A.N.T办理好了公民身份。
吉尔伯特.迪兰达尔,劳.鲁.克鲁泽。这两个人可以算是索蕾雅在这个世界上极少数可以勉强信赖的朋友吧?说是朋友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这个时候,墙壁上的电视自动开启。画面上所放送的正好是P.L.A.N.T当红歌妓偶像,拉克丝.克莱因的演唱重播。看着屏幕上万众瞩目的女子那纵情的歌声,无数次在镜子中看到的面孔与画面上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不久前她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只隔了一门之遥,她才能够真切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深深厌恶和悲哀感。
“拉克丝.克莱因,你就像那闪光的星辰一般,耀眼地让我可望而不可及。但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就像光与影子一般,互相存在却永远无法彼此见面。就这样吧…我的姐姐。”
※※※※※※※索蕾雅分割线※※※※※※※
走在Aprilius(4月)3区街头上的索蕾雅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立领制服,一头粉色的长发束起后藏在帽斗内,只留下一张奇怪的面具和尖锐的下巴示人。叉在上衣口袋内的双手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街头混混的模样。
确实是把对周围人的存在感降至最低的好手段,只是稍稍让人觉得奇怪的是…
那么一副打扮的家伙是怎么通过宇宙港的?
“那么今天该去哪里转转呢?”
来到人工湖前最后一个T字路口索蕾雅停下了脚步,从这里向右手边看去有一小截路段被看不出品种的樱花树装饰起来,马路的一侧人山人海,围绕着一间装点考究的咖啡厅,不绝于耳的轻佻口哨声和欢笑声让这里显得格外热闹。
又是以清纯女仆加上各类打擦边球的服装为卖点吸引男人的营销手段吗?非常高效的伎俩。然后她发现在诸多男性顾客中还有不少双手捂着脸颊表情夸张并拿着手机猛拍的少女?
看来有特别嗜好的人不在少数啊,在以精英自居的调整者里更为突出。
曾经客串过女仆这种角色,以色诱为手段接近目标后予以暗杀的索蕾雅,对这种换了个包装就可以用截然不同的面貌渲染气氛夺人眼球和钱包的职业既没有兴趣也没有好感。
刚打算走人的时候,突然!她的反射神经在一股通便全身的电流中提了起来,长久出生入死练就的第六感告诉她马上就有什么突发状况要发生了。
果然,刚一回过头就看到靠近角落那侧的窗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破窗而出的人影砸了个粉碎。玻璃碎裂的巨响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里,喧闹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下来。
用双手护住那个银白色的脑袋在地上利索地翻滚了一下,一位女仆就以这样一种华丽且浪费的方式出场。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不要!我受够了!’这样的话语。
看来是被骚扰过度不厌其烦的女仆,P.L.A.N.T的人都喜欢用这样强烈的方式来反抗吗?下一秒,这样的认知被无情地推翻。
那女孩儿刚想爬起来跑路,另一个比她更快的女人就从她刚刚造成的破口处跃了出来。精准地扑到那个她背上将其制服在地,然后像所有反面角色一样开始对被害者的施以各种惨无人道的压制。
“放开我,你这变态!我受够你了!我要告诉你父亲去…”
“放开?开玩笑!老娘把你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玩你的!拉克丝已经答应把你借我用几天了。”
“混蛋,她才没有权利对我…呜呜呜呜…”
那女孩儿也是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这种死局下都想尽一切办法反抗那个摁住她的女军官。应该是不想让她再大吵大闹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金色长发的女军官干脆捂住了那张骂骂咧咧的嘴巴。一边把这位受害者往回拖还一边厉色警告那些围观的人,不要搅合别人自家矛盾否则有你们好看。
这种变态!!!
等一下她刚才说什么了?拉克丝!??拉克丝.克莱因?
索蕾雅恍然大悟。
一瞬间!以某个名字为线索,‘借用’一词为突破点。再加上军政两界高层之间必然发生的种种交易。女仆、官僚、裙带关系、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背德、百合、NTR…各种她曾经想过猜过也亲眼目睹过的糟糕场面犹如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放映个不停。
银发女仆想说的话虽然没说完,但索蕾雅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如果没有必要,尽可能不要和那些人有接触,至少现在是这样。不用她的几位朋友提醒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理智上的明白归明白,本能的反应却没有克制住!尤其是在和某个人扯上关系的时候…
狠狠地一拳砸在那个ZAFT红衣女人漂亮的脸蛋上,力道大地直接将她整个人打飞了出去。反正后面有一排缓冲的肉盾顶多摔个皮外伤。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突然间动手,但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一把拉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倒霉蛋说了一句经典的‘FollowMe’后,两人拐进一边的街角。等到好一会才从老远的地方传来刚才那个女人愤怒的回音。
‘可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索蕾雅这样想到。
※※※※※※※迪拉尔分割线※※※※※※※
“终于得救了。”
十分钟后,确定不会再有人追上来,我和这位素不相识却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的姑娘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停下来歇息。
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不愿回想。被西尔维娅的调教到终于无法忍受的时候身体也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于是就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
总之不论是谁,今天真的是救我于危难之中啊。
“我选的路线是计算过的,她应该追不上来。”
“这样啊。”
我注意了到这位一副假小子多过于流氓打扮的女孩子。要不是她刚才出声我还真分辨不出这家伙的性别呢。大概她也是一样吧?只是你这样子实在有点,恩?
粉色长发,尖俏地有些迷人的下巴,因为穿的是一件有些略微臃肿的运动装所以不清楚她的身材怎么样,看上去比我高不少。更重要的是那浓烈即视感的甜美声音!如果不是这张奇怪的黑色面具挡住我真的就会下意识地喊出拉克丝这个名字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嘛,那个女人才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那么好心眼呢。再说了,西尔维娅居然和拉克丝做了那种过分的交易!真的以为我是你们的所有物吗?
西格尔和帕特里克也不管她们!
算了,既然准备参战还是早点离开P.L.A.N.T比较好。
这样想的同时我的目光也在这位奇怪的女孩儿身上扫荡起来,那熟悉却又有所不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让人不能释怀啊。
我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我,从上到下的。单向透光的玻璃镜片突然瞄准我的双眼,似乎能一眼洞穿一个人的本质的视线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真的是谢谢你了,我还有别的事那就在此别过吧。”该死!不会是被她看出来了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被一个女孩儿发现我男扮女装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正常人一定会误以为我有那种奇怪的癖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为上策!
转身,准备开溜。
但是最终我还是小看了这位小姐的洞察力和吐槽能力。
“等一下!”
啪!捏住我裸露肩膀上的右手力道之大让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酸味中透着一丝危险气息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
“迪拉尔.菲尔柯林.阿斯特,你明明是个男的,为什么要穿成女人的样子?还是说为了迎合那位喜欢百合的金发小姐,不惜放弃自己的尊严了?”
僵硬地株在原地。
也许现在补习文学有点晚,但我终于明白了遍体身寒这个词的含义。不过这位小姐…
你难道没听说过女装少年都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吗?
ps:约瑟夫.门格勒,德国纳粹党卫军军官,奥斯维辛集中营“医师”;
(https://www.biqwo.com/dudu/31/31981/18522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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