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眼看着老刘就要冲上前去跟程之于理论了，方逸然一把拉住了老刘：
“老刘，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方便吗？”方逸然露出了自认为还算温柔的笑。
“什么问题？”老刘口气相当差。
“就是我家里最近也在装修，设计师给我推荐了一款香脂木豆，说是顶级的，打包算我2000一平，这块我也不懂，这不是来向你讨教一二嘛！”
这个借口确实有些生硬，老刘有些古怪地看了方逸然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们公司请了这么’厉害’的一位设计师，还轮得到向我讨教？”
“那不一样！”见老刘接话了，方逸然连忙把他拉到一边：“这些天合作下来，你也看到了，年轻人，讲话一点都不顾忌，说得难听点，他是设计师，但也是我们公司雇的不是么。”方逸然的话让老刘一下子就听顺气了，见老刘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方逸然继续：“我不懂设计装修，所以这一块事事以他为主；但他说话确实难听，我也不喜欢，回头我跟我们领导反应，让我们领导说说他。我们公司跟您一直合作得不错，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再说了，这工程眼瞅着就快完工了，咱顺顺当当的弄完结款，您呀，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了。”
方逸然说完半天，老刘都没反应，方逸然的心就一直悬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小方啊，那我可看你的面子就不计较了。”老刘略带勉强地说。
“哎，那我可有面了！”方逸然欢快的应着。
老刘点了根烟，走到了门外。
店铺的另一头，程之于还在跟工人比划，方逸然走到他旁边，耐心地听他讲完，然后把他拉去了附近的开封菜。
坐下许久，方逸然都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看着程之于。终于，程之于受不了了：“你有话直说。”
“你对老刘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程之于的回答有些生硬。
“很好。”方逸然突然提高了声音，“既然你对老刘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来说说你的问题。”
程之于楞了。
“老刘的施工水平我先不评价，我就希望你确认一件事，你指出的问题他改正了没有？”
“改了。”程之于略显敷衍。
“一支跟集团保持合作的施工队，能按照合作对象的要求，调整施工过程中发生的问题，在我看来是尽职的。”
“尽职？你对尽职就是这么定义的？”程之于一脸的不屑。
“噢！那你觉得尽职应该是什么样的？”方逸然突然面带笑意的问他。
“首先，一个尽职的人就不会犯那些低级的错误。”
“程之于，”方逸然的笑意更深了，“不要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个人对于尽职的定义都和你一样。你聪明，有天赋有能力，但老刘不是。他迄今为止的能力，是他在日积月累的工作中慢慢培养出来的。有些细节他真的意识不到，有些细节他下意识的想要忽略，但不管怎么样，你指出的问题，他都按照你的要求执行了，但是你，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做到。”
“我并不反对你提出问题，但是下次你提出问题的时候，考虑一下老刘的接受程度，同样的问题，换个方式问。”方逸然语气严厉了起来。
程之于顿时火大，“你凭什么要求我！”
“我是甲方啊！”方逸然的语气异常温柔，“虽然我不是姜总，但现下这个场合，我是甲方！作为甲方的我并没有对你提出过分、无理的要求，只是要求你尊重甲方雇用的另外一个乙方。我不管之前姜总和你单独见面的时候，允诺过什么，但这件事情从我接手开始，由我全权负责，如果你对老刘确实不满意，而你可以提供更好的装修队伍现在立刻能接替老刘的活，你告诉我，我可以请老刘立即停工，但你如果不能，请你好好的跟老刘合作。”
“当然，如果你不满意我，也可以跟姜总反馈换了我，但只要我们合作一天，上述原则，请你务必遵守。”
感觉要是开封菜的椅子再轻一点，程之于就要砸一把了。
程之于不发一言的走了。
方逸然买了杯咖啡，把事情经过简要概况了一遍发给了姜总。果然，等她到家把宝妹送到幼儿园，姜总的电话来了。姜总仔细询问了这段时间程之于在现场的表现，然后问方逸然怎么看。方逸然也没推脱：“做事情挺好的，认真又负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看不上老刘。”
“很正常，”姜总安慰到：“他的阶层决定了。”
“哦，他是什么了不起的阶层呀？”方逸然没做过多思考就直接反问姜总。
姜总没有直接回答，“老刘跟集团合作了这么久，只要没出问题，集团就不会换掉他，自然不会特别上心，能糊弄就糊弄，所以程之于看不上老刘很正常。这个工程马上进入尾声了，就辛苦你再跟几次，等开业了，我给你放一周假，好好休息休息。”
不得不说，姜总在关键时刻还是很会拉拢人心的。
“对了，”姜总继续，“程之于跟老刘这过节，让集团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赵总最不喜欢恃才傲物的人，哈哈，下次如果这两人再起争执，让他们吵上两句，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姜总，这个度很难把握啊！”方逸然心想，就知道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前脚刚用放假笼络自己，后脚就给自己出难题。
“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好！行了，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语毕，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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