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贺季倾这觉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放学，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其他人都知道他的尿性和暴脾气，也没人叫他。
他头一扭，发现林清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桌面的课本被整理的整整齐齐，最显眼的那本五三题本摆在上面最显眼的位置。
贺季倾懒懒散散的半撑着脑袋，眼里带着睡眠不足的红血丝，没什么精气神的看着安静寂寥的教室。
窗户被打开往里透着气，闷热的风把书页吹得哗哗响，林清茉写在扉页上的名字在风里一闪而过。
飘飘欲仙，简短又清秀的三个字。
——林清茉。
贺季倾失神的望了两眼，打了个哈欠，抖了抖放在桌子底下的长腿，双手插兜刚从座位上起身。
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直接挂在他肩背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施压给他。
贺季倾被这重量压的猝不及防，往下弯了些弧度，及时伸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才没被带倒。
“你是不是有病？”贺季倾笑着骂了句。
叶述嬉皮笑脸的放开他，绕到林清茉的座位上拿开她的书本就把手搭在上面晃悠着屁股坐下：“昨晚是不是又跟乔嘉运开黑去了，看看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真让人替你糟心。”
贺季倾和乔嘉运还有叶述都是初中就认识的朋友，上了高中也是同一个班，三人都毫不犹豫的选了理科。
在学校里，贺季倾和他们两个都是扛把子的存在，翻墙旷课，熬夜开黑都成了家常便饭，即便是季晓清看了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想管也管不了，不听劝啊。
“乔嘉运那傻逼告诉你的？”贺季倾揉着脖子，“本来今天就不打算过来，学习有什么好的，哪有打游戏香。”
“你得了吧，”叶述鄙视的看了看他，伸手摸到林清茉的课本才想起来那么一件事，八卦成瘾的絮叨着：“今天来了个新同学你知道吧，听清姐说在以前学校成绩挺好的，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还拿过不少竞赛奖项，这样的好学生放东阳不是暴殄天物吗？”
“起码像他们那种自视甚高的好学生不得市重点高校什么的啊。”语气酸溜溜的。
贺季倾笑了，一股脑打在他的脑门上：“关你屁事，有意见就跟你清姐说啊，让她借花献佛把新同学供起来培养呗。”
“我可不敢，”叶述怂了吧唧，“我如果去了肯定会被冤枉成打小报告的，我才不做这么招人烦的事。”
“那你适可而止闭嘴吧，”贺季倾迈开长长的步伐朝门口那边走去，头也不回的问道：“乔嘉运走了？”
“去接他老妈出院，让我跟你说一声他就走了。”
“那你怎么没跟他一起走？”
“这不是等你嘛，怕你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孤单。”
贺季倾了然的点点头，想到背包没拿又返回去拿上才跟叶述一前一后的出了教学楼。
傍晚的天空一片燥热，香樟树下的湖水碧波荡漾印着太阳下山的身影。
林清茉远远的跟在祁修明的身后，和他拉开长长的一段距离，看着祁修明越走越快的步伐，林清茉心神不宁的叹了口气，走的越来越慢。
李瑶这时候走到她身边来，拉住她的手腕喘了口气：“你怎么走这么快？”
林清茉被迫停下脚步，看着她：“怎么了？”
“没……”李瑶不知如何开口想跟她一起回家的事实，在班级里她认识的人不多，性格也内向基本上没什么要好的朋友。
林清茉来了她才觉得自己有个人可以说话，并且林清茉的学习成绩好，自己可以跟她互相学习。
林清茉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没说话。
路过小凉亭，李瑶才颤颤巍巍的开口：“我以后放学能跟你一起走吗？”怕林清茉会觉得她难相处又慌乱开口：“我有点儿内向，不怎么会跟人相处，你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关系。”
林清茉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在教室上课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新同桌腼腆内向不怎么跟人说话，看她都是偷偷摸摸的觑她一眼，来来往往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状态。
她自认为她已经足够内敛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甚。
林清茉觉得没什么，便答应了：“那我们以后一起走。”
“嗯嗯，”李瑶重重点头，“我家住珊瑚路47号巷，坐公交车两站就可以到了，你家在哪儿？”
“挺巧的，我家在珊瑚路79号巷，跟你那边儿都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林清茉和李瑶又聊了聊自己以前的学校和那个城市盛产的东西，在聊到别人还在抠脚趾头，自己就已经单枪匹马的做完一整套五三的时候，李瑶满眼崇拜。
不知不觉的就抱着她的胳膊询问学习秘诀。
贺季倾开着自行车从学生通道里出来，后车座载着叶述。
两人威风凛凛的穿遍整个校园，脚踏板被踩的“咯噔”乱响，坐在后面的叶述抱着贺季倾的腰，眸光看到即将走出校门的林清茉。
“咦，那不是新同学吗？我没看错吧，她旁边儿那个是李瑶？高一的时候都没见她会跟谁走这么近过。”
贺季倾顺着方向看过去，少女的背影纤细单薄印在他的脑海里，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境遇，鬼使神差又茫然的记起她那双通透的杏眼。
脚下踩脚踏板的速度更快，热烈急促的风吹在他的身上，衣服下摆被缓缓吹起。
他遛着弯出了学校的门，看到林清茉两人朝公交站那边走去，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挑逗的念头，一只脚踩在地上来了个急刹车，拖着车头转了个弯就跟在他们后面驶去。
叶述被他的一系列骚操作弄得猝不及防，鼻子狠狠撞在他的后背上，发出一声闷哼，看到贺季倾往反方向走，还不解的问：“你开这边儿来干嘛，方向反了。”
贺季倾扭头居高临下的看他，额头冒出的汗把整个刘海打湿：“你闭嘴。”
林清茉那边还没反应过来，一辆自行车从她旁边呼啸而过，她脚步不稳，被路面崎岖不平的瓷砖拌了一下脚，幸好李瑶将她扶稳站好。
贺季倾在她面前刹车，欠揍的嚎了句：“干嘛啊，是不是想碰瓷。”
林清茉愣愣的抬头，直言不讳的出口顶撞：“是你先撞过来的，我才不稀罕碰你瓷。”
叶述也难以理解的碰了碰贺季倾的手腕，满脸懵逼的把后车座往后挪动：“哥你别混蛋啊，这可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把人欺负哭了咋整。”
“欺负哭了你就哄，给你这个机会”他看着林清茉，反问道：“你不会介意吧！”
贺季倾说叛逆也不算太叛逆，说不叛逆但他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心情好了还能跟你说两句调侃调侃，心情差就另当别论。
看到林清茉这种好学生就特别喜欢逗弄，完了还能欠了吧唧的反问一句你不会介意吧。
林清茉没回答，无视他就拉着李瑶走了。
她看出了贺季倾眼里对她的逗弄，知道他一时心血来潮这么对她也是打趣，没必要跟他计较。
贺季倾发觉她的无趣，嗤之以鼻的调转车头就载着叶述走了，还不忘对着林清茉的背影说一句没劲儿。
叶述完全没意识到他刚才的恶趣味：“我觉得你是越来越混蛋了，以前对别人那样也就算了，你刚刚没看到人家紧张害怕的表情啊。”
叶述这两个词语用在林清茉身上真是一点都不贴合意境，他倒是没看出林清茉哪里紧张害怕了。
出言成章反问道：“跟她玩玩不行？”
叶述语塞：“人家可是好学生，你就不怕清姐剥你一层皮？”
“那也得她真这么对我再说。”
“你就仗着清姐疼你才为所欲为。”
贺季倾笑笑没说话，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林清茉回到家没多久，简惜兰和林复赶在她后头也到了家。
她正在倒水喝，听到门从外面打开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去，接过林复手里提着的菜拿到厨房放好。
林复跟在她身后，用挂在墙上的干毛巾擦了擦手，“今天开学同学老师都还可以吧，你们班是重点班，学习氛围应该跟以前的学校也差不到哪里去。”
“同学老师对我都挺友好，”林清茉打开水龙头把菜放到下面去，撸起袖子垂着眉眼认真清理每一片菜叶子。
“那就好，东阳其实也不输其他的学校，你好好加点劲儿适应适应就行了，听说你们这学期的高二每个星期都会考一次试按成绩来区分班级排名是吧，刚开学呢爸爸就不要求你那么多，年级前五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你不要让爸爸失望。”
“我尽量不让你和妈妈失望，会努力学习。”
“不是尽量是必须，学习的年纪可不能松懈，你要有点儿自己的人生规划，多跟好学生接触，少跟坏学生来往，听到没有。”林复有点咄咄逼人。
林清茉置若罔闻，她的人生规划不都掌握在他手里了吗？她还有什么能规划的。
有时候她也是真的不能理解林复，一边打着对她好的名义规划她的人生，一边儿又自相矛盾的让她规划自己的人生。
简惜兰在外面听到他的话，拿着电饭煲就推开厨房的门走进来，无声的给林复使了个眼色，警告他别给孩子施压。
她把林清茉拉到身边，用毛巾给她把手擦干净推了出去：“这些活让妈妈来做，你回房去写作业，等吃饭了妈妈叫你啊。”
“嗯，有事妈妈你就叫我，我先回房了。”
林清茉回头打量了眼林复的神情，庆幸简惜兰的出现把她从进退两难的这段话脱离出来，乖乖的应了声就马不停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关上门没多久，就听到厨房里简惜兰和林复压着声音的争执，即便声音很小，林清茉也一字不差的听得很清楚。
在她学习这方面上，林复把成绩看的格外重要，不允许林清茉有丝毫的差错。
对她格外严厉，如果自己有哪怕甚至很微小的念头，林复都会拿出他大男子主义的那套来指使她，常常以为她好为前提让她做尽一切不喜欢的事。
而简惜兰对她就比较放松，从来不会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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