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不一样的凡尔登与索姆河 三
在默兹河东岸的德军主力继续向凡尔登进行推进，但位于默兹河西岸的法军炮兵对德军构成巨大的威胁，居高临下的法军以占有一定优势的轻型速射炮持续发射榴霰弹，将战场变成一片泥泞崎岖的沼泽，德军只能顶着法军的炮火在烂泥塘中艰难向前，一路之上的尸体枕藉。
这种情况下，若德军仍然坚持向凡尔登攻击，那么最后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就是德国人了。
从5月5日起，德军扩大攻击正面，将主力转向默兹河西，准备拿下法军布置有观察哨的霍姆山区的304和295高地，解除西岸法国炮兵的威胁，并从西面包围凡尔登。
由于西线其余地段未有大战，且东线也保持相对稳定，占据先手的德军此刻仍然具有相当兵力优势，在默兹河东的攻势也并未停止。德军吸取了前一阶段由于步兵推进过快导致炮兵落在后面从而招致不必要伤亡的教训，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策略，尽量发挥己方炮兵和空中力量强大的优势，虽然进展不大却给予法军大量杀伤。
5月和6月，德军在河东地区投入约15师轮番上阵，集中使用大量火炮和齐柏林飞艇，以普鲁士近卫军装甲部队为核心，屡屡将一部法军从整个战线分割并聚而歼之，法军总司令霞飞将军接受贝当建议，规定凡尔登前线法国部队定期轮换，也因此尽管人员伤亡过大，但法军士气仍然高昂。
7月，德军疯狂攻击304高地和295高地，法军在两座高地棱线构筑坚固的永备工事，集中大量哈奇开斯1914式重机枪，以每50米一挺的密度，居高临下疯狂扫射德军，并集中大量火炮轰烈轰击，德军损失惨重未能取得进展，事实上，若非法军使用的是火力持续性不佳的气冷式重机枪，德军的损失必然更为惨重。
7月1日，贝当将军升任中央集团军群司令，由罗贝尔·尼维尔炮兵中将接替指挥法国第二集团军，原因是法军总司令霞飞不喜欢贝当将军保存实力等待德军伤亡过大再行反攻的谨慎打法。
在战前，还是上校步兵团长的贝当就对霞飞大力倡导的进攻至上原则就有过毫不留情的批评，认为在法国人口不如德国的前提下，更应该对未来战争小心谨慎，以防重蹈普法战争屈辱战败的覆辙，进攻至上原则过分强调精神的力量，但德国人的战斗意志和素养并不逊色与法军，甚至还具有一定的优势，在两支同样出色的军队之间爆发的战争中，精神的力量无足轻重，物质上的优劣才具有决定性的影响，过分强调精神力量等于是将法军推入毁灭的深渊。
被一个濒临退役的58岁老上校如此不留情面的批评，这让自尊心极强的霞飞异常不爽，而尼维尔将军则更具备进攻精神，霞飞希望很对自己胃口的尼维尔能够践行进攻至上的原则，在凡尔登早日转守为攻，彻底击败德军。
尼维尔不负霞飞希望，上任伊始便强令法军反击，但很快法军的攻势便在德军优势的火力面前损失惨重，二点七万法军官兵在为期两天的反攻中死伤或被俘，德军则仅损失不足一点二万人。
对于法军来说，幸运的是尼维尔长期在贝当将军手下服役并十分尊重这位老上级，在反攻遭受挫折后，尼维尔立刻接受了贝当的建议稳守待援，法军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8月7日，历经数月激战，德军终于在凡尔登东部取得决定性突破，坚固的沃要塞守军被迫投降，但德军伤亡也十分惨重，德军参谋总长法金汉将军积极筹措兵力，对德第五集团军随时补充兵力兵器，该集团军得以一直保持巅峰实力。
从22日起，德军以重兵攻击苏维要塞，德军齐柏林飞艇以新式500公斤重型航空穿甲弹攻击要塞，当天即投弹600枚。从两千米高空呼啸而降的重磅炸弹毫不费力炸穿能够抵挡德国210毫米重型榴弹炮直接命中的3米厚混凝土顶盖，苏维要塞主体损毁严重，守军只能以小型永备工事和野战堑壕与德军的强大攻势相抗衡。
23日，德军以大量燃烧弹炮击，随即投入6万步兵在135辆轻型战车和新改进的12辆喷火坦克掩护下发起反复冲锋，法军针锋相对投入重兵抵抗，但工事损毁严重的法军大批暴露在德军优势炮火轰击下，在德军航空炸弹，高爆弹和燃烧弹的联合攻击下伤亡惨重，经两周激战，德军在给予法军极大杀伤后于9月8日占领这座历史上德军从未攻占的要塞。
“凡尔登绞肉机”隆隆开动，提前使用改进版“胡蒂尔战术”的德军让法军遭受了比历史上更为惨烈的伤亡，被绞成肉馅的大部分都是法兰西青年的尸体，到8月初，采用轮换制度的法军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建制被扔进过“绞肉机”里承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在不少损失惨重的部队里，基层官兵已经拒绝再向德军进攻，霞飞高高擎着的“进攻至上”大旗被自己人无情地踩踏在脚下。
感受到了沉重压力和失败阴影的英法联军，此刻迫切需要东方盟友俄国巨人将“蒸汽压路机”开足马力，以无穷无尽的灰色牲口浪潮牵制德军。与此同时，背信弃义的意大利人也正面临着愤怒的前盟友们疯狂的报复，德奥联军狂攻占领了奥地利特兰提诺地区的意大利军队，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意军被打得鼻青脸肿，奥匈军队在伊松佐河地区凭借有限的三流部队同样接连挫败了意军进攻，意军总司令路易吉·卡多尔纳将军惊慌失措，在他的建议下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发电文恳请尼古拉二世派遣俄国大军在东线发起攻势以减轻意大利的压力。
此时的俄军尽管经历了战争爆发之后的一次次失败，但凭借庞大的人口基数，在依旧保有主要领土以及英法大力援助的情况下，俄军败而不溃，仍然具备相当的作战能力。1916年，德军在西线，意大利战场以及巴尔干战场上杰出的表现，客观上促使协约国集团更为重视彼此的协作。传统的欧洲五大国之三英法俄以及搭上列强末班车的意大利即将一起发力，而德军对此却一无所知。
在凡尔登地区，德军打出极为有利的伤亡比，截止七月结束，法军已经在凡尔登损失了超过40万人，德军仅损失不足25万人，法金汉将军让法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役目的正在一步步接近成功。西线协约国盟军的压力随着时间推移日益增加，俄军必须尽快发起攻势替盟友缓解压力，但效率低下的俄国后勤部门很难在9月之前完成战役准备，俄国相比西欧地区稀疏了十倍以上的铁路网早已经不堪重负，但沙皇尼古拉二世强令俄军必须在8月第一周发起战役，哪怕他的士兵手中的步枪没有子弹，口袋里也没有干粮，俄军被迫在极为仓促的情况下展开战役部署。
8月4日，遵照沙皇旨意，俄西南方面军司令官勃鲁西洛夫骑兵上将指挥所部四个集团军40个步兵师又15个骑兵师及一个装甲旅计步兵部队57.8万人、骑兵部队60000人、装甲部队5000人110辆战车，以上各部总计装备2035门大炮，在500公里宽的正面上向以奥军为主的同盟国联军发起进攻。
在此前两年的交战中，由于俄军素质相对同盟国军队尤其是德军差距较大，其僵化的战术难以适应新时期的战争形态，开战以来，俄军历次进攻有德军参与的同盟国联军就几乎没有取得过什么成功，俄德两军的伤亡比往往在1比5以上。
在面对相对较弱的波军和奥军时，俄军的进攻尽管能够取得突破，但伤亡仍然十分惨重，开战至今，俄军与奥军作战时损失仅略小，与波军则基本持平，但往往少部分德军加入战场便能让俄军前期取得的成果化为乌有，尤其是奥匈德意志人和马扎儿人嫡系精锐部队和波军最精锐的第一第二集团军，在得到少部分德军支援后往往能够击败同等数量的俄军。
在此情况下，一线俄军指挥官们已经对进攻失去了信心，几乎所有的俄国将军在见识了同盟国联军强大的火力和完善的防御阵地后都认为俄军每次进攻均损失过大，取得的成果却很小，再次发起攻势难有作为，不如以效法拿破仑时代的俄军战略，以防御为主，凭借俄国广袤的领土带来的巨大纵深，节节抵抗敌人的进攻。
由于在防御中战术较为简单，俄军官兵素质较差的缺点能够较好的得到弥补，而不怕牺牲吃苦耐劳的优点则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因此即便沙皇强令，前线军队仍然信心不足。
但越是艰难的战役，越能体现指挥官的能力，任何一名军人，若能够不如世界级名将的荣誉殿堂，他都会打赢至少一次困难重重几乎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役，而勃鲁西洛夫，正是俄国自拿破仑时代的库图佐夫以来最伟大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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