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强人所难的破计划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给杨用霖参谋长当副手，跟着杨将军好好学习！组织制定海军计划的事情，我和杨参谋长说过，就由你来负责，你可以动用所有人手，所有资源，便是让老夫配合也可以，但有一条……”
朱迪铘郑重的说道：“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不管，当甩手掌柜也行，不过作战计划的最终稿必须是你自己亲手归纳汇总的！你要明白，在未来你是要当总长的！王国的总长权责之大你心知肚明，相当于欧洲国家的陆军部长兼海军部长兼陆海军参谋长兼内阁副总理大臣，不但要管军事还要参与政务；不但要管军政还要管军令和军训；不但要管作战，还要管行政；不但要管地面，也要管海洋！”
“你这是在强人所难！”朱猷枞态度激动抗议道：“而且是对王国海军的不负责！小爷我可是一直在陆军打混，对海军那是一窍不通！您老人家觉得，就我这个德行，能整出一份让正常人看完不哭的作战计划？我靠了！别说这种史无前例的大海战，就是给小爷弄几头猪在小池塘打架也是搞不拎清啊！”
朱迪铘不为所动，心道你小子老夫还不知道，那绝对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惫懒货，不把你逼急眼了绝对不会肯露真本事。你还好意思说对海军一窍不通，当老夫不知道就连魏翰那个老货都想要挖你个臭小子去海军设计军舰嘛，那还是老夫给亲自给拦下来滴！
“有老夫和杨用霖在一旁看着，你小子就算是投敌叛变了弄出一份卖海军的计划也无所谓，重新再弄一份就好了，放心，看在我溪宁丫头的面子上，老夫肯定不会把你累死的。”
朱迪铘表情淡然，不过粽子上将军怎么看都觉得，老爷子那表情那语气，都透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和阴谋得逞的味道，无奈之下只好认命。
不认命也不好使啊，谁让人家腰粗底子厚，就咱这小胳膊小腿，实在不敢拧着来哇！
朱猷枞苦着脸沉默良久，可怜兮兮地讨饶道：“八爷爷，大天才，大妖孽，大神仙，您老就行行好，就把我当成一个屁，一屁崩回东北剿总成不？”
“好吧我知道不可能！不过弄完了这个狗屁计划你得放我离开！否则小爷和你拼了！”
朱猷枞挠着光溜溜的头皮，绞尽脑汁开始想办法，竭尽全力开动头脑风暴，从前世日俄对马海战赫尔戈兰湾海战日德兰海战等等经典战例中寻找灵感，任何有关前无畏和无畏舰时代的资料都回忆了一遍，看这其中是否能对拟定海战计划有所帮助。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策划一场海战，在海洋这个陌生的领域，又是史无前例规模巨大的战役，说不紧张不忐忑是不可能的，但这份沉重的压力，却让他心中腾起了无穷的斗志，下定决心一定要弄出一份完美的计划来，然后狠狠的打脸，使劲打某个幸灾乐涡的老妖孽的脸！
前世的时候，朱猷枞可是BB党的铁杆分子，哪怕在海军陆战队时候每天都被操练得跟死狗一样，只要训练结束再累也要在JC论坛上露个脸冒个泡。能够在前无畏向无畏过渡的时代参与策划这样一场划时代的宏大海战，不正是自己前世最大的梦想么，那些党内的铁杆们要是知道了自己有这样的机会，一定羡慕嫉妒恨得抓耳挠腮吧？
当然，能啥事儿都不干，整天闲着，像头猪一样吃饱睡睡饱了吃，心情愉快地做一个安静的帅哥最好。如果不能，朱猷枞也一定能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精神抖擞，鼓足干净，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投入工作之中，心情同样很愉快地做一个风一样的男人。
无论前世今生，朱猷枞从来不是坐等困难上门的性格，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将困难消灭在萌芽状态。老爷子对这一点倒是看得很准，他这个侄孙，尽管很懒，也没啥权力欲望，一年到头也难得有几次展露峥嵘的时候，但每每被逼到无法再懒下去必须要雄起的时候，却总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似乎在他的身上，总有着无穷的潜力，总是与奇迹相伴，哪怕所有人认为他已经到了极限，仍然能带来无穷的惊喜。
你认为我不行？老子就要更行！你认为我已经到了极限？老子就要轻松突破极限，站在更高的地方撒尿！尿你满头满脸看恶心不死你！
朱迪铘老爷子发现，臭小子这种无差别不分对象“打脸”的特质，倒真是和来到美洲之后的太宗皇帝极为的相似。
当然，即便是这样，老爷子也不会认为朱猷枞和太宗皇帝是同一类人，至于这种相似，流着同样血脉的族人，有联像的地方难道不正常么？虽然血缘隔得久远一些，差了好几十代，但人家运气好不行么？就连老母猪下的猪崽子都各有不同，就连现代人都能返祖长成百万年前元谋人那样，隔几十辈的祖先后代有相似的地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你的计划……”老爷子语速很慢，似乎每一个都要反复斟酌推敲，声音里，更是有着罕见的郑重。这让朱猷枞很惊讶，同时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向来视困难为无物的绝世名器如此慎重对待。
而且……声音里竟然还有一丝的不确定与不自信？！
“老夫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也许有点强人所难。海军，走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到了一个岔路口，很微妙……往前一步便能分享深蓝权力，若不能往前，连继续保持现状都是奢望。因为没有谁希望，掌握着世界前五甚至是前三陆上武力的国家，在基本消灭了陆地威胁之后，同时还拥有世界最前列的海上武力。
所以，老夫接下来说的话，对你而言或许是强人所难，但老夫相信你能够经受住这样沉重的压力，给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既然十年前，在你从未接触过海军的时候便协助魏翰设计出了最为复杂的主力舰，福泽海军直到今日，那么十年过去，经过这些年的锻炼磨砺，老夫相信你对海军对海战的理解都已经更上一层楼。
老夫希望，也是命令，更是恳请，你要保证，在海战里，大洋舰队要全力投入，至于我方的其余实力，尽量不动用，便是动用，也不要参与到决定性的战斗中。
同时，在保证大洋舰队的安全，或者退一步，除了四艘新式主力舰，其余舰船随意损失，但必须保证绝大部分官兵的安全，在这个前提下，要让叶祖圭林永升他们感受到最大程度的危险，危机，让他们在生与死的边缘走上一遭。
老夫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或者根本就不该对你提这样的要求。但……海军正处于不进则退的关键时刻，需要这样的考验，来完成蜕变为全球海军的最后一步，而你本人，也需要用这样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压榨自己逼迫自己，从而逼出最后一丝的潜力，成长到连老夫也从未达到的前所未有的巅峰层次……”
“于公而言，这是海军蜕变为深蓝海军的需要，而王国在战后想要再往前多走一步，从地区性强国成长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强国，分享全球事务话语权，需要一支强大的深蓝海军。
于私而言，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会成为老夫之后的陆海军参谋长，统辖王国所有武装力量。陆军，你已经有了足够的战功和威信，未来一定能够驾驭得料，海军，你却还是一个空白，你需要用这样一场崛起之战，收拢海军上下的军心。”
“你我都明白，打赢了这一仗后，王国面临的危机，要比这之前甚至是上一次美洲战争打输了之后面临的压力还要大。欧美诸国，无论他们内部打成什么样子，那只是他们白种人基督教世界的内部争斗，但在对帝国的态度上，却是一致的，哪怕是德国奥匈这些盟友，在内心里也没有把东方盟友当成朋友。
对于这些白人国家来说，基督教内部世界的敌国是对手，而帝国，则是欲灭之而后快的敌人。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没有哪个国家会希望帝国这边出一个真正够分量藩国的，而我们在战后便有了这个分量，那个时候，王国面对的便是整个西方世界的打压，或许还有帝国和各个藩国。
与那些真正敌人不同的是，这些‘自己人’非但不会灭了我们，甚至在王国面临真正危机的时候还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我们，这份真情是真的。但一旦我们打破了平衡，有了和帝国平起平坐的趋势，也一定会无情的打压，直到压下去为止！这份决绝也是真的！”
朱迪铘深深叹息，声音里有愤懑有疲倦，更多的则是忧虑。
“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战之前，我们的对手只是在美洲，无论英国还是法国，都没有把我们当做真正的敌手，更多时候，只是以两个殖民地在和我们争斗。而这之后，王国就要真正走上世界舞台的中央，我们的对手，无论是数量和质量，都不是现在能比的。到了这种层次，靠几个盟友便想要无往不利，那只能是奢望，只有自身强大，才是保证不掉队的根本。在那个舞台上，够资格参与其中的每个国家都有着同样的目标都在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所有的盟友，无论多么根深蒂固，哪怕是如我们与帝国这样血缘与民族为纽带的关系也不可靠。可靠的唯有利益，能依靠的也唯有自身的实力。”
“在这之后，还有更长的路要我们一步步走过去，而海军，是保证我们能够参与其中的最重要的保障，远远比陆军更重要！”
朱迪铘认真的抬起头，深深看着朱猷枞：“所以海军必须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生死考验，让王国海军上下要明白，从此之后，他们不是躲在陆军背后的小兄弟，王国也不再是帝国的小跟班，我们未来能够走得多远，爬得多高，最重要的关键，就是他们！谁都可以躲，但海军不能躲，谁都可以退，但海军永远不能退，谁都有靠山，但海军却是所有人的靠山！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被人被欺负了，还可以找海军，海军被欺负了，就只要靠自己！你要在这一仗，打掉海军存在了几百年的依赖心理，让他们彻底长大，独立！”
朱猷枞深深的沉默。
老爷子这番话说得如此不加掩饰，他还听不明白就可以拿根绳子去上吊了，更何况他本身也有这样的担忧。
未来魏国能走多远，外海人最终会站到什么样的高度上，也许都由自己制定的这份海战计划来决定，或者说，都由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狠到底有多硬来决定。
任何一支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海军，都是在战争中打出来的，要是一直舍不得去使用去战斗，保护起来，避而不战，即便是战也要有绝对的把握，以众凌寡。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在不得不战的时候，面对的是势均力敌甚至更强大的对手，那个的时候，便是这支海军的覆没之日！
这种保护，如同父母对儿女无原则的溺爱，就长远来说，实则就是害了他们，是把他们送上绝路的罪魁祸首！
“总长！”朱猷枞极为罕见地如此正式称呼老爷子，以此来表明他的决心：“请您放心，卑职必鞠躬尽瘁，竭尽全力做出一份合格的作战计划！这份计划，一定会达到甚至超过你的要求！”
同时在心里默默发誓：这场战争在美洲，但我一定去努力，让下一场战争，发生在别的大陆上。王国20余代君主励精图治，为的是能够在更长远更宽阔的大路上一直走下去，而不是局促与南美一地一域之间，画地为牢自我限制！
魏国和外海人的未来，都不是这块大陆能够限制的，因为，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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