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华夏军魂 三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爆炸，在守军阵地上炸开此起彼伏高达数十上百米的滚滚烟柱，三个炮兵团的上百门大炮，几乎一直以最大射速，对准近在咫尺目标疯狂炮击，几个已经躲到几百米外的俄国兵，因为好奇探出身体，竟然被爆炸的冲击波一下子推出十几米开外，团团烈焰中，破碎的人体残骸与枪炮零件被炸上天空，未等落地便再次腾空而起，直至碎成粉末，均匀地铺满了山坡。
弗兰格尔兴奋得连连大叫，不住挥舞的军刀，在爆炸的光焰中寒芒闪烁，还算俊朗的脸上表情扭曲，神色分外狰狞，“哈哈哈！都炸死吧！都炸死吧！这些该死的东方黄皮猴子，统统该下地狱！立刻通知三个步兵团，集中全部兵力，准备发起攻击！本人将亲自参战，这里的东方人，一个都跑不掉！”
……
黑漆漆的半地下掩体，尘土被爆炸震得簌簌而下，几个靠得很近的烟头，在尘雾中幻明幻灭，良久，谭延闿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寂，“头，就这样了，咱们还有不到三百人，其中能跑能跳不缺胳膊少腿的也就一百多个了。”
绝望压抑的气氛，紧紧罩住了众人，压得人胸口发闷，眼前阵阵发黑，透不过气来。
没人开口抱怨，不是不想抱怨，而是毫无意义。自从二营被独自留下，对于结局，大家便已经心知肚明。只是再想得开的人，在被抛弃的时候，也会愤懑不平，能够保持沉默不乱喊乱叫，能够在这样的关头还恪守着军人的本分和职责，已经算相当难得了。
“咱们不能都死在这。”胡波的声音仍然沉稳，只是熟悉他的人却能听出，这里面隐藏着的愤懑与羞耻。被当成弃子又将背负中国魔鬼第一次被全歼一个整营这样的耻辱，对于他这样视荣誉重于生命的职业军人来说，没有什么会这更残酷的事情了。
“老毛子不会给咱们留太长的时间，所以咱们就长话短说。全营的军士官。现在就剩我们这几个，兄弟们都不怕死，这我知道，可咱们死了不要紧，二营的招牌不能却砸在咱们手里，得给二营留几颗种子，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出去，二营就不算全军覆没！
谭延闿，你小子机灵，二营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在反斜面那里放了几个人，是从每个连选出来的种子，每人两支短枪一把匕首，还有三天的给养，你尽量把他们带出去。
退路我给你们选好了，咱们守着的这个山包棱线南面靠东的地方有条小裂谷，里面草木旺盛便于藏身，一直通到山脚下的松树林。一会儿老毛子进攻的时候，我带人往西南突围，你们就趁乱顺着裂谷往山下跑，裂谷的出口离林子不算远，再加上我这边一开打，你不难找机会冲进去，咱们二营还能不能重建全看你的了，保重！”
“营长！”
“别他妈的废话！谭小子，一定把咱们营重新建起来！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你！”胡波挥了挥手，又出脚踢飞几颗小石头示意谭延闿赶紧滚蛋。
“营长，哥几个，老子发誓，只要有一口气，你们的家我来养，二营也一定能重新建起来！”
谭延闿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看了看营里最后几个军士官，一咬牙，提着手枪往往外跑。
“行了，别看了。”胡波收回了视线，咧嘴一笑，“该做的咱们都做了，一会儿炮声一停，咱们老哥几个就各回各部吧，黄泉路上，兄弟们一起，做个伴，壮个胆，不孤单！”
无人回答，今天的经历，是这样的复杂，已经让所有人心神疲惫。
胡波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些军士官，大半是开战后陆续在火线上从普通士兵和低级士官中提拔的，尽管之前的表现一直很优秀，但在这关键的时候，还是表现出了相比那些已经殉国的前任们更为青涩不足的一面，若是老毛子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来，他们的士气会马上崩溃，将为兵之胆，士兵们也会随之陷入恐慌。
真是操心劳碌命啊，临死了还得操心别人的士气，胡波自嘲地笑了笑。因为负责鼓舞士气和一切鸡毛蒜皮小事的政治副营长已经死逑了，他只好亲自操刀。做起了他曾经最瞧不上的那个叫什么思想工作的东西。
“咱们丘八吃粮打仗天经地义，但没人喜欢送命，尤其是这种死法。不止你们不喜欢，老子他娘的也不喜欢！如果可以选择，如果世间后悔药可以吃，如果老天给我重新活一次的机会，老子对天发誓，哪怕去掏大粪，也绝对不吃这卖命粮，每天逛逛街，喝喝酒，看看小说品品茶，逗弄儿孙睡老婆，那日子多滋润。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们谁都不能重新来过。但是，没机会选择过去，但老子给你们每个人选择未来的机会。
说句实话，咱们师号称从未丢过一挺机枪，从未有一人被俘，其实，那都是唬人的。单单就我当兵这些年知道的，丢掉的机枪没有两位数也得有八九挺，至于因为重伤昏迷而被俘的官兵那是无法避免的，更不要说还有几个人叛逃了。只是这些事情毕竟不光彩，上面不说，下面就心照不宣。
我说这事情，是要告诉大家，其他的都是扯淡，但命是自个的，一会儿哥几个无论怎么选，老子都不会怪他，大家都已经尽力了，不就是投降嘛，仗打到这种程度，真做这个选择也无可厚非，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我先说说我怎么选吧。说心里话，假如这敌人不是老毛子，老子可能就撑不住投降了，不过老毛子么，还他妈的算了吧。
老子当兵这十来年，跟过三任师长，一直是压着老毛子打，临了了向他们投降，丢不起这人！再说这老毛子跟咱们国家是世仇，林则徐首相之前那几十年多年，咱们当时那么难，全国勒紧裤腰带，可宁可在南洋和西南对法国佬和英国佬让步，照样咬碎牙齿和老毛子干！为啥？自古以来，就没有两大强国比邻能和平相处的，咱们和老毛子国土接壤，就只能有一个强，要是两个都强，就得一个把另一个彻底打服了。那时候咱们落了下风，不过大人们都清楚，大明和俄国不能并存，只有彻底把老毛子干怕了打服了，咱大明才有喘息的时间，才能往前走。林首辅那时候北方的连场恶战，根本就不是什么边境冲突，而是咱们炎黄子孙和那斯拉夫黄毛你死我活的种族大战！
咱们这些丘八，命不好，可也命好。命不好大家都知道，咱堂堂中国魔鬼，地地道道的精锐被当成炮灰了，郁闷！可为啥说命好呢，大家算算，我大明开国以来，帝国陆军横跨大洋出国征战，又是有为藩国出头的大义名份，这样的机会用不用得上一只手数？我辈投身行伍，战死沙场便不可避免，可咱们死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总比窝窝囊囊死在哪个谁都不知道犄角旮旯强多了吧？”
说到这里，胡波这个一向本本分分毫不起眼的中层军官，双眸猛然迸射出两道锐利如电的神采，在场的军官们看来，他们那个老实本分得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的营长，这一刻整个人却锋锐如刃，比外面此起彼伏的镁光弹还要耀眼。
“我们是军人，我们的意志便是帝国最坚强的意志！我们的力量便是帝国最强大的力量！我们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最坚固的后盾，最牢不可破的堡垒！我们若是胆怯不敢战，还能指望谁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的老少爷们玩命！”
“弟兄们，你们愿意向猪狗一样的灰色牲口祈命投降、被一群牲口嘲笑看不起吗？”
“不愿！”几个军官握着拳，低声喝道。
“好！你们愿意把这片躺下了我们数百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的阵地拱手送人，自己心安理得地高举双手嘛？”胡波用力挥拳，继续问道。
“不愿！”这次所有人异口同声喊道。这些火线晋升的军士官，普遍文化水平不高，仅仅完成了义务教育便进了部队，家境也不是很好，对国家的认同程度，为国家牺牲的觉悟，比不上大多出身城市中产阶级家庭和农场主这些在国家经济发展中受益颇多家庭的军官们，大道理没几个人能听得进去，却有着市井小人物的优点，讲义气够哥们，这次的回答，声音一下子便高了不知多少。
“你们愿意从此以后夹着裤裆做人，被咱们的外海人兄弟戳脊梁骨，说这帮小子不时爷们吗？”
“不愿！不愿！不愿！”许多人大声道。
“好！既然都不想当怂蛋，那就用攥紧你手中的枪杆子刀把子，在死逑了之前，能多杀一个老毛子便多杀一个，让这个山包，成为老毛子永远的噩梦！让我们的家人，后代，子子孙孙，哪怕过去一百年一千年，提到我们这些丘八的时候，能挺起胸竖起大拇指，自豪地说一声，那些把老毛子打得吐血的纯爷们，就是咱的老祖宗！”
所有人都被的话激励，仿佛所有的胆怯，畏惧，惊恐等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都云消雾散。并非真的不怕死，只是中央之国五千以降，多少儿女为家为国为亲人舍生取义，在生于斯长于斯的炎黄子孙的心中，或许国家社稷这类的存在太过遥远，但祖祖辈辈生活的这片黄土地和黄土地上的家，是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这份情感，是直击心灵的力量！;
(https://www.biqwo.com/dudu/30/30195/162366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