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壮烈之殇 八
俄第一军前沿某观察哨。
一身士兵装束的小尼古拉大公举起望远镜，镜头中出现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并深吸好大几口冷气：魏军野战防御体系历经数日激战大体仍然奇迹般保持完整，虽然明碉暗堡，鹿岩胸墙，障碍壕沟大多被炮火抹去，但铁丝网延绵成片，战壕交通壕星罗棋布，枪炮子弹密集如雨，显然藏兵洞隐蔽部大部完好，阵地仍旧固若金汤难以攻克。
“中将，这是魏国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吗？”
“不是，侦查部队情报，后面起码还有三道预设阵地，更远的地方因为敌防卫严密无法得知，司令官，那些草原巡游者实在难缠！我军派出的侦察部队伤亡惨重，几乎难以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布鲁西洛夫面露沮丧，他刚刚失去了他麾下唯一的骑兵师的师长和该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官兵，此外军师两级侦察部队也已死伤大半。
“没关系，等我们占领了那里就知道了。天大地大肠胃最大，先去用餐，吃饱后好有力气收拾魏国人。”皇叔大公故作镇定乐观，手持马鞭出了掩体。
“或许上帝都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着知道答案。”布鲁西洛夫眸光忧虑喃喃自语。
大公的晚餐由法国大厨精心烹调，士兵们的晚餐还是战役打响之后的老三样：白面包，牛肉炖土豆，圆白菜荞麦汤，对于英国人而言这或许司空见惯，对于魏国人而言这样的断头饭未免有些寒酸，而对于要求少好养活的灰色牲口而言，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牲口”的世界人类难以理解，晚餐过后，在每人发下一瓶由酒精勾兑的劣质白酒后，因为伤亡惨重直线下跌的俄军士气竟然触底反弹，而且幅度也明显不止一个涨停板。
不过俄军指挥官、总瓢把子小尼古拉大公和前线大头领顶天梁布鲁希洛夫都没有利用这廉价的士气发动夜袭的想法，天际边熊熊燃烧的火烧云总能联想到流血如河，积尸成山之类不好的东西，所以，还是看明天的吧。
……
“明天我又能在哪里呢？”
刚刚吃完晚餐的张小田趴在战壕里，小资情结有感而发，默默对自己问道。
他正在执行一项很郁闷的任务——几个小时之前参谋长冯国璋打电话时候安排下来让他不禁爆粗口的任务——作为全师后卫掩护师主力侧退至下一道防线。
19时开始，遵照集群司令部命令，预八师及山地步兵第三师开始从包括文方县在内的区域向南撤退，搭乘后勤部门派来的数千辆大车及汽车前往南面十五公里的预设阵地，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节省部队体力，为接下来的激战做准备。
撤退行动严谨有序，安排周密，两师前沿数个阵地均有人仍在坚守，炮兵零星的骚扰炮击整夜不止，除断后部队外，其余各部按照事先安排序列带齐物资武器沿公路静默行军并严格实施行严格灯火管制，工兵部队在易被敌人观察位置设置假目标，通过几条已被敌窃听之野战电话线路透露次日凌晨反攻之假消息，在撤退道路两侧为防万一以营连级兵力设置数个狙击阵地。
整个晚间，俄军并未发现魏军动向，常规派出之规模有限的骚扰及侦查部队大部被断后部队及草原巡游者部队第四及第九大队歼灭，少部被击溃，俄军未能得到侦察部队情报，只能按照窃听得来的消息在出发阵地后面厚集兵力，做好粉碎魏军进攻之一切准备。
次日天亮，俄军一直准备迎击的魏军反击并未如期而至，数万俄军官兵在狭窄湿热的藏身地渐渐等至焦躁，至9时，布鲁西洛夫接到己方炮兵配属之浮空气球部队炮兵少尉沙波什尼科夫的侦查报告：“敌阵地兵力兵器密集，且大部暴露在外，并未做任何有效之伪装，与魏军一向之习惯及战术素养严重不符……以上种种似表明敌阵地出现之目标大部甚至全部为伪装假目标，根据以上判断，我们的敌人，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
看到这份以极大勇气打破俄军上下森严等级有给自己打脸嫌疑的大胆报告，知人善用的布鲁希洛夫并无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他结合实际情况略一分析，很快便得出结论：他的对手魏军预备第八步兵师全体，最起码也是该师主力已经在昨日夜间撤离了阵地。
尽管对于魏军的戏弄倍感羞辱，布鲁希洛夫却并不沮丧，相反，对于能够兵不血刃占领让这些在之前让俄军尸横遍野的阵地，他还有些不合时宜的窃喜，布鲁希洛夫毫不犹豫传下命令：其一，之前损失较大的第二志愿步兵师再补充6千补充兵——占据俄军总计三万补充兵的百分之二十，占领魏军阵地。
其二，第一志愿骑兵师余部以小股侦察部队向南侦查前进。
其三，第一志愿步兵师及军部原地待命。
其四，向远征军司令部通报敌情推测及以上部署，建议山地步兵第三师当面之第三军主力向南攻击前进，等待司令部进一步命令。
随后，心情很不错的中将传令嘉奖并晋升敢于大胆推测敌情为全军节约了宝贵时间的炮兵少尉沙波什尼科夫，并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新晋炮兵上尉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沙波什尼科夫。
命令很快通过电台和野战电话线传递给一线各部，第一军各部于9时40分开始按照命令行动，除被诡雷及定时爆炸装置杀伤百余人外，整个过程并未受到魏军攻击，至11时，第一志愿骑兵师侦查骑兵幕已经越过魏军原防线以南10公里，控制了攻击锋面东西约五十公里范围内所有公路及具有战略价值的制高点。
11时30分，远征军司令部传来进一步命令和军情通报，首先肯定第一军之大胆推测并嘉奖该军，按照该军建议司令部已经安排第三军一部向南试探推进，业已查明敌山地步兵第三师已撤离，第三军一部已经占领文方县。
司令部同时命令，由之前荣立战功的第六志愿步兵师第十一步兵旅入驻文方县城，担任远征军司令部警卫部队；骑兵军以团营编制分批向南侦查攻击，最大限度摸清敌防线具体位置及守备兵力兵器等；待骑兵军完成上述任务之后，第一步兵军除第二志愿步兵师守备已占领阵地，该军主力与第二军汇合，两军由布鲁希洛夫中将统一指挥，在第一志愿重炮兵师主力支援下重点攻击敌预八师新阵地；第三军除第十一步兵旅外攻击敌山地步兵第三师阵地。
当日下午15时，俄第二军第四志愿步兵师师属炮团，第二军军属重炮两团，重炮兵师一部共计近两百门大炮猛轰拉里奥哈正南约13公里魏军预八师预22团阵地，掩护第四志愿步兵师进攻，预22团在18门152加榴炮及36门105榴弹炮支援下奋起反击，至日暮时分先后打退俄军七次集团冲锋成功守住阵地。
与此同时萨姆索洛夫身先士卒，在距离魏军仅1200米处的最前沿注视着第五志愿步兵师对第七山地步兵团发起猛烈的潮水般的车轮进攻，为该师提供炮火支援的包括两个师炮团，两个军炮团，共计远程火炮137门，另有近百门迫击炮及小口径步兵炮。此外，英军从伤心岭方向调来之一团总计24门8英寸口径重型榴弹炮加入炮击行列，这使得整个炮击烈度顿时有了质的提升。一百多公斤的重型榴弹纷纷飞向第三师阵地，少数几个永备火力点顷刻之间被彻底摧毁，交通壕，障碍沟，铁丝网以及雷区随着爆炸光团此起彼伏受损严重，守军一线各部尚未接敌便遭受重大损失。
如此烈度的炮击和巨大的损失尤其是英国人倚为军国重器的八英寸榴弹炮的出现让代理师长马世勋大吃一惊，认为东北剿总及集群司令部推断的敌攻击重点位于预八师方向情报有误，俄军真正主攻方向放在自己这边，连忙拍电报询问预八师是否遭到八英寸重炮轰击，不久传来否定的消息，俄军投入最大的火炮为6英寸榴弹炮，这更加深了马世勋的怀疑，随后前线又传回消息，俄军投入攻击的步兵团番号同时出现多达六个。
“莫非真的错了？否则按照俄军兵力投入在我师方向的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半步兵师啊！”马世勋感觉自己的脑子愈发像是浆糊，很难做出准确清晰的判断。
俄军惯例，其步兵师进攻时候一般情况下一次通常会投入两到三个团，第五志愿步兵师如此一反常态投入全部步兵力量更多是因为军长萨姆索洛严厉的督战，也使得按照惯性思维思考问题的马世勋判断失误。
“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有大小姐这层关系在，姑爷是不会让我们吃亏的，咱们需要做的很简单，把俄国人硬顶回去便是了。”师军士长马景云的想法倒是简单直接。
“也只有这么办了，给剿总和集总发报，敦促及时补给我师弹药等物资，另要求未来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少于一万兵员补充，老毛子要拼命的话咱得有本钱！。”脑子很乱的马世勋暂时拿不出什么好主意，遂按照马景云所说照办。
“满天神佛保佑，希望天空作美，否则一旦风雨交加，后果难以想象！”坚决的无神论主义者马景云手搭凉棚抬头望天，向着天地之间他认为比较靠谱的存在——耶稣真主如来佛，玉帝湿婆孔老二一一祈祷，因为一旦气候极端到飞艇无法顺利出动，单靠南太行山区崎岖的道路状况，陆路补给很难满足全师每天消耗掉的成千上万吨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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