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飞龙在天,天下第一军
次日一早醒来，朱猷枞感觉自己很“空”，脚软得就像是在踩棉花，扶着酸胀的腰几乎一步一挪下了楼后，连忙给沉浸于含饴弄孙之乐中无暇搭理自己的溪宁姐请安，之后在两个容光焕发的小妮子“我鄙视你”和赶来混饭吃的猪头三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闷头吃了一顿滋补餐，然后夹着尾巴狼狈逃窜。
虽然对自己被溪宁姐当空气的待遇有些小嫉妒，不过老娘终于在小沄哥走后又一次找到了生活的目标还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喜事，穿越男也就大度地原谅了自己的三个小儿女和“喜新厌旧”的溪宁姐。
好吧，每个骚年都有一个更爱孙子的母亲。
在镇北城上了专列，猪头三调笑几句后转入正题：“粽子，这种吊在半空中不死不活，不瘟不火的局面还得持续多长时间？总长就算是要布局，开战至今也过去了五个多月，应该够了吧？”
“嗯，我想总长收网也就是在最近了。”一夜辛苦耕耘后腰肌有些拉伤的朱猷枞慵懒地半躺在卧铺上，点着一根烟后深吸一口道：“王国军队各批次动员部队已经全部完成动员进入战时状态，战时经济体系也已经运转了不短时间，毛病和缺点一目了然，通过这场战争想要达成的几个目的，现在看来也已经或即将实现。这个时候让战争再这么僵持着，平均每天损失数百上千军队，花费两三百万明元无疑是浪费了。我估计，这一次让我们回新京就是要有关键行动了。”
“怎么说？”
“很简单。”乳白色的烟圈飘飘荡荡升起，笼罩着朦朦胧胧的战争本质：“仅仅是晋升军衔还有这个什么劳什子的阅兵，根本没必要把在前线的我们俩叫回去，等着吧，总长老人家不是号称二十年一出鞘么，所以我敢肯定，老爷子这次一定是要弄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炮仗出来，不把南部美洲这块大陆炸得山崩地裂也对不起他镆铘剑的响亮名头啊！”
“还是不信？”朱猷枞瞥了一眼脸上犹自带着几分怀疑的猪头三，心头倏地想出一个主意，遂不怀好意地坏笑道：“老师，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咱们打赌？”
血色残阳玻璃对对碰，这画面太美不敢想啊！
“赌什么？”
“很简单。”朱猷枞伸手打了一个响指：“要是我没说中，这次新京回来后还是维持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答应你任意一个请求，反之，你也得答应我任意一个请求，怎么样？”
“没问题！老子就跟你赌了，我就不信你是总长肚子里的蛔虫。对了，你想要老子答应你什么？”
“佛曰不可说！”
“切！”
一路无话，昨夜因为辛勤“耕耘”没休息好的朱猷枞和连夜赶路的猪头三都忙着补觉，直到火车抵达新京车站被叫醒。
被一身黑色禁卫军上将军礼服衬得愈发英武的禁卫装甲师师长朱迪鈗亲自赶来迎接两人，在和猪头三打过招呼后，朱迪鈗很是熟稔地拍了拍老搭档朱猷枞的肩膀。
“粽子，殿下在新华宫正等着你，为你接风洗尘，然后由总长主持给你们两位晋升陆军大将的仪式。”
朱猷枞一路上被猪头三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震得脑袋发晕，不停地打着哈气，耸拉着眼皮丝毫听不起精神来。
“小叔祖，烦劳您老人家给我那死胖子徒儿打个电话，就是小爷感谢他的好意，对他及时拍为师马屁的举动很满意，口头表扬一次，不过为师昨夜甚为劳累，险些被他的两个师娘给榨干了，所以接风宴就算了，先给我找个能睡觉的地方，把吃的喝的都端到床头上就好了。哦对了，让他给我准备些大补的东西，你懂的。”
美美睡了一觉后，朱猷枞随即被朱迪铘给纠到了总参，数百万军队的调动需要做的工作之繁琐芜杂难以想象，看着老爷子有条不紊一一安排下去朱猷枞自然而然心生敬佩，因为这种几乎无休无止的繁琐工作要他来做的话百分百分分钟就能搞砸了。
开战以来陆军参谋部的工作由一直留守新京的陆军副参谋长朱先漪负责，因此回京后有些无所事事的穿越男被老爷子强令跟着他参加一场又一场的会议，头昏脑胀之余他自然也明白这是老爷子的好意，因为他总有一天得接掌总参，或许下一场战争做这些工作的就是他自己，完成从将到帅的角色转变是自己必须尽快完成的任务。
在最后一场总参内部的总结会上，老爷子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发难，将朱先漪派遣到新京郊外负责管理一家小型军马场，已经退役战争爆发后重新征召入役的王国陆军名将、之前担任中央战区训练总监的刘铭传上将就任陆军副参谋，主持陆军参谋部工作。
尽管对朱先漪浑浑噩噩的样子有几分不忍，朱猷枞最终也没有开口为这个老仇人的弟弟开口求情，甚至在会后还给东北剿总发了一封密电，将剿总下辖几十万大军中的“可疑分子”调离重要岗位，随后集体送往新京接受总参的调查。
在这场战争中彻底清除武烈世子一脉的势力是自己和老爷子两人战前定下的最重要的目标之一，自己本就是得利最多的人之一，既然享受了好处自然就要承担责任和日后或许会有的舆论压力，光得好处不讲付出不仅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更是往绝路上走，政治虽然肮脏不过参与政治游戏的人一定要有担当，否则自己日后在这个国家不会有任何的朋友和盟友，因为没有谁会放心和一个随时可能变卦的人站在一起。
在20日这一整天，朱猷枞从老爷子身上学到了两个道理：
其一，哪怕是纠结于政治漩涡中的军人也要有军人的样子，该出手的时候一定稳准狠黑重。
其二，在和上级关系不睦的时候，一定要掌控实权部门，否则干脆选择离开，对于军人而言，就是要有自己的嫡系军队，譬如可怜的副参谋长就是和他的嫡系部队隔开，倘若他的集团军没有被马玉昆老将军代管，那么老爷子显然不会这样毫不费力地就能收拾一个军中实权重将。
或许还有第三，那就是作为魏军的总长不但要有一颗千年等一回的聪明大脑，还得有一副千锤百炼的身子骨，万里挑一的魄力以及亿万里挑一的水磨性格，除了最后一点，朱猷枞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哪点都已经具备，为防止自己某一天被赶鸭子上架，把老爷子忽悠高兴了继续占着总长这个“茅坑”才是上上策。
……
1907年12月21日晨，新京
凄冷幽寂的清晨，冷风吹过新京条条巷陌，肢体残缺穿着各色浆洗发白褪色旧军装的退伍老兵们混杂在数十万市民的浪潮中静静来到宗室陆大前巨大的广场。
大批黑衣军人早已守候在此，挂着流苏的铜制旗杆被旗手们擦拭得纤尘不染熠熠生辉，殷红如血的陆军战旗与象征宗室武力身份的魏国王旗迎着冷风飒飒飘扬，一排排满身铆钉顶着小口径战车炮的轻型坦克，一列列敞开式车厢、车顶配有粗长大口径机枪的半履带车，一辆辆载着迫击炮和重机枪的四轮武装越野车、一门门十轮重型卡车拉拽的152毫米重加榴炮，一挺挺粗矿狰狞的轻重机枪，一杆杆闪烁着三棱枪刺寒芒的步枪马枪，一枚枚在彪悍英武身材高大军人胸前华光闪烁的勋章……
有着军之中军，精锐中的精锐，天下第一军等等称谓的禁卫装甲师这支禁卫军有史以来建制最为庞大的宗室精锐武力在集体出征之前的最后一个清晨伴随着冲天的杀气和压抑不住的兴奋就这样以毫不掩饰的超越时代的强悍，**裸地展现在了整个魏王国乃至整个世界的眼前。
四个月来首次公开露面的小胖子新剃了大光头，大檐帽两边露出的鬓角确青确青，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清减了好多，不过在面对禁卫军和数以十万计的新京军民的时候，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的魏王威严坚毅，头顶着天，脚踩着地，魁梧的身躯中蕴含着多灾多难的魏国和外海民族最伟岸的力量。
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这样一个为宗室子弟壮行的仪式上，按照惯例必然会出席的魏王妃如同近两三年来那般再一次的缺席，在小胖子依然未能留诞下一儿半子的时候发生夫妻之间不合的事情让很多人忧心忡忡。
许久未露面的太阳在这一刻钻出了云层，万千金色光带给乌压压的军人们勾勒出了金边，远远望去一片金碧辉煌，恍若天兵天将下凡。所有人都被这如同奇迹般的一幕感动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顷刻之间传遍了整座城市。
数十万的民众就那样疯狂滴呐喊着，任凭泪水打湿衣襟，任凭声带沙哑充血，他们对着城楼之上那个一身朱红色大元帅军服的年轻人高呼着口号，发自肺腑地祝愿自己的国家，经历了开战以来无数个煎熬的日子，人们对王国对王国军队有了更深的感情和希望。
今天，他们要将王国最骄傲的武力送上战场，他们渴望亲耳聆听他们的王能够亲口告诉他们，一时的失败无所惧，一时的僵持也无所谓，王国军队必将犁庭扫穴，一雪百年之耻，他们渴望与已故法国皇帝拿破仑分享十九世纪东西方最伟大军事家荣誉的老总长能够亲口承诺，暂时的苦难与煎熬都在他老人家的意料之中，当他觉得需要利剑出鞘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是如此简单。
当小胖子站在宗室陆大单檐歇山顶的南门上对着魏国王室最勇敢的男儿们挥动手臂时，时间仿佛跨越了五百年，空间仿佛连接到了帝都的国门大明门。这一刻，那个顶天立地以花甲高龄带领华夏儿女开启外海殖民时代的伟大帝王与他的后辈，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很多人一直忐忑不安悬了几个月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要知道自打魏国在南美洲彻底站稳脚跟开始，几百年来，除了以一隅之地力扛几乎整个欧洲的第二次美洲战争，这颗蓝色星球上任何一场与南半球第一强国扯上关系的战争的结局只有一个——魏国胜！无数赫赫战功成就了一个不败的神话国度，成就了外海人筚路蓝缕从无到有建设起四个国家的传奇。生于这样的国家，有这样一支缔造了无数辉煌的军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刷！
迎着禁卫军杀气冲天的武装分列式，以小胖子为首，预备役陆军上将、首相王琳，陆军元帅、大本营总长朱迪铘，海军大将、海军陆战队司令官、高阳郡王长子朱典炜，陆军大将、大本营副总长、陆军参谋长、东北剿总司令官朱猷枞，海军大将、海军参谋长、代司令官杨用霖，陆军大将、东北剿总西属拉普拉塔攻略集群司令官朱先汐，禁卫军上将、禁卫装甲师师长朱迪鈗，陆军上将，陆军副参谋章刘铭传上将，海军上将、海军陆战队参谋长朱猷栅，陆军中将、新京卫戍区司令官、草原巡游者部队总指挥郑恩宏，陆军少将、新京卫戍区副司令官、新华宫警备司令沈阳伯安杰集体举手敬礼。
头发花白，一身彪悍之气的朱迪鈗挺胸凸肚，侧身指着广场之上的两万余以这个世界迄今为止最为精良武器装备起来的军人们，言语之中满是充溢胸间的自豪之感：“殿下，诸位同袍，自从与定北装甲师联手收复圣地亚哥——德尔埃斯特罗要塞后，禁卫军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战场，这些年我们厉兵秣马，无日不想在战场上为王国再建殊勋。在之前，我师已经派出禁卫第一机械化步兵团开赴前线，在东北剿总名下参战，并屡立战功，受到剿总朱猷枞司令官的通报表扬。我师此次全体开赴前线，编入朱猷枞司令官的东北剿总建制之中，必定以禁卫军无数先贤为榜样，以禁卫军辉煌历史与战绩激励自己，在国战战场上为国争光，无愧王室唯一武力的荣誉，为禁卫军军旗增添新的荣耀！”
随着魏军高层陆陆续续离开前线，刚刚略起波澜的局势又稳定了下来，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并不代表和平即将降临南部美洲这块饱受疮痍的大陆，相反，这样的安静更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盖城。
战争双方都在积极地进行着最后的战争准备，海量的物资，弹药，武器和数以百万计承受了半年战争摧残的士兵在潮湿的堑壕中静静等待着以鲜血与生命浇灌的最后**的来临，任何人为的意志都无法阻拦东西方世界在这块土地上为了几百年的恩怨情仇来一场火星撞地球般的激烈终极碰撞。
东方，或西方，这片土地注定只能有一个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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