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小扇子与玉大帅
1907年11月11日清晨，陆军第十一“磐石”步兵师三十一团一营二连连长商震上尉正撅着屁股趴在满是弹片和陈旧暗红色血迹的阵地上，百无聊赖地用草棍剔着牙齿。
此时，在防线后方接连升起十余具白色热气球，以缆绳留系在数百米的半空之中。得益于良好的能见度，这些隶属于直属重炮兵集群及各军师属炮兵部队的的校射员提供了远比之前更为准确的参数。
随后，数百门大炮开始每天清晨例行公事般的炮击，随着炸点愈发的准确，英军出发阵地上密密麻麻尚未来得及展开散兵队列的步兵与稍后位置的前线炮兵们哀鸿遍野。
来自直属重炮集群的上百门305毫米重型攻城炮，380毫米重型臼炮，240毫米重型榴弹，210毫米重型加农炮，210毫米重型榴弹炮营以及数量更多的152毫米39倍径大JB嫪毐加农榴弹炮，152毫米45倍径加农炮，105毫米45倍径加农炮，105毫米33倍径榴弹炮，105毫米28倍径榴弹炮在20分钟之内将四千五百枚15公斤到700公斤的大小炮弹倾泻在联军阵地上，这些大炮的要么威力巨大，要么射程超远，要么两者兼具，英俄联军威力最大的8英寸榴弹炮面对这些大炮兵国度的利器毫无抵抗之力。
随着魏军炮兵偃旗息鼓，战场上空的浓烟渐渐消散，剿总后勤部门的5个飞艇大队的24艘体积巨大最大载重12吨的重型飞艇与54艘3吨中型飞艇从南面缓缓飘过，卸下前线紧缺的物资，有弹药，有药品，也有新鲜蔬菜肉类与最为紧俏的香烟。在每个气象条件良好的白天，每艘飞艇将会往来运输三次，基本可以满足东北剿总北线部队数十万王国将士的生活需求。
“满天神佛保佑，千万别是午餐肉！否则我宁可绝食！哪怕今天是光棍节！”
商震望着飞艇灰黑色的硬质艇壳，以从未有过的虔诚祈祷道，胃部也开始下意识地收缩反酸水。
他显然是在这场战争中受益的那些人之中的一个，由于在此前的作战中奋勇砍下约“半立方米体积的人头”，这个在战前从陆士提前毕业的见习军官仅用小半年就成为了常备陆军王牌师头等主力营的连长，倘若在和平时期，这起码需要五年的时间和多多少少的一点运气。
商震还是习惯于将自己当成一名普通的步枪手，除了体型硕大的战斗手枪，他还携带着20改步枪一枝，阴损的**一把，制式尉官战刀一把，工兵铲一把，20发弹匣五个，五十发装牛皮子弹盒两个，防御性手榴弹四枚，新配发的钢盔一顶，除了这些杀人利器，还有更为重要的精神利器——香烟半条，水果味硬糖和巧克力软糖以及奶糖各一小包，此外还有两个内装纱布与云南白药以及此时还很昂贵，昂贵到一枝就相当于上尉半个月薪金的吗啡的急救包。
此时，11师当面的敌人为英军唯一的本土军级单位，由约翰·弗伦奇中将指挥的本土第二军所部。
整个九月与十月，英俄联军在保持攻势的同时，动员十余万查科本土部队和近五十万英属查科的民工于魏军伤心岭防线北面东西宽幅达上百公里的正面构筑坚固的永备防御工事，总计修建两道间隔约二十公里的防线和上百处堡垒，数十处炮台，配备了近五百门大小口径要塞炮，联军方面寄希望于这些坚固的攻势可以让数十万身处前线的部队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卖力作战。
除此之外，英军铁道兵部队付出巨大的努力完成对于魏国占领区内铁路交通线路之疏通，在新修建了两百余公里通过能力差强人意的简易急造军用铁轨之后，每天可以对伤心岭前线物资储备点发出20列挂着轻型车皮的军列。所谓的轻型车皮每节只能载重两吨，每列可挂载30节总计六十吨，这样一天的运量为1200吨，基本上可以满足非战时状态下英俄联军位于前线的约100万部队物资消耗的六成到七成，而如果第一条通往前线的标准铁路线能够如期在下月月底之前通车，每天多出的五列标准载重列车带来的每日1500吨的运输能力将使得困扰联军多时的物资补给问题得到根本的改善，甚至满足随后到来的超过三十万英俄两方的援兵也绰绰有余。
“质量很好，路线选择也很专业，兄弟们战后重建的时候省了大把的力气和时间。”战后，一位魏军铁道兵部队的军官对英国同行的努力如此评价道。
当然，以上这一切自然由身披将星的大人物们去头疼，一条横杠三颗铜豆的上尉商震唯一需要关心的只是他手下的近200兄弟和脚下的这片已经吞噬了超过两千五百名魏国军人和上万英国军人性命的阵地的归属。
商震放下擦得光洁如新的步枪，转过头甩给正沐浴着微风与阳光闭眼假寐的连军士长，有着十四年军龄的老兵痞张作霖一根中华牌特供香烟，自顾自先点着。
“张老疙瘩，别挺尸了，跟兄弟说老实话，你老小子怕死不？”
张作霖睁开眼睛，抬手撸了一把青绿色的鼻涕和两大坨眼屎，站起身对着战壕边被炸得焦黑的半截木桩开始放水。
“该井死河死不了，马拉巴子的怕有个**用？就说咱们连，从七月初开打到现在，翘辫子的没一千也得有八百了吧？打起来的时候那帮新兵蛋子就跟割麦子似的一茬茬的死翘翘，如今少说也换了十来茬人了吧？”
“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商震被尿骚呛得直翻白眼：“我说老疙瘩你能不能去远点尿去，人长得不大尿倒是骚！老子要是哪天死在这地方下了底下能把阎王爷熏哭了！”
张作霖正扣裤门的时候，营长徐树铮的大嗓门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都**起来了，别他娘的没事儿胡咧咧！商大傻子和张小个子哪去了？赶紧整队。”
叼着烟卷的商震和提着裤子的张作霖赶忙连滚带爬迎了上去，就见徐上校满脸怒容，挡在他前面的全都挨了一记狠的腚根脚，好似媳妇跟人跑了一般，大鼻子翕动着，就像是要喷出火来。
“头儿，狗爬兔子喘急赤白脸的，咋整的啊？”老兵痞张作霖抬起沾着尿点的手抹了一把鼻子，嬉皮笑脸地操着大茬子口音搭话道。
“郁闷！”徐树铮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光头，瓮声瓮气道：“不知道上头哪个**脑子进水了，非让咱们营撤下去，把阵地交给边境警备队。这不是扯淡么，就那帮矮倭瓜和印第安鸡毛掸子的能守住阵地？当**炮灰都不够格的玩意儿！做他奶奶的春秋大梦吧！”
“我操！哪哥们下的这么牛逼的命令啊？就不怕背地里让兄弟们打黑枪？”原本文字彬彬的商震被老兵痞张作霖带坏了，如今一张口就带脏字，然后开始一叠声地埋怨起徐树铮。
“头儿，不是我说你啊！这**命令你怎么能接呢？拍桌子会不？撒泼打赖会不？不会小爷会啊！要我说咱们就不下阵地，弟兄们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撂在这儿了，咱爷们就这么下去往后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了？哎呀，我说营长你打我算拉门子事儿，哎呀，还打！”
二连的人则趁机鼓噪。
“别听当官的胡咧咧，咱们这些当炮灰的有啥可怕的，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还能把咱们枪毙了！”
“枪毙了更好，早死早解脱！”
“闭上你的鸟嘴！什么叫赖，这本来就是咱们营的地盘，一百年来都是。”
“当年老子的曾爷爷在这丢了一条腿，老子也不能啥零件都全乎着下去！”
“好主意！把你的鸟留下吧。”
“上面的人是不是有毛病？脑子被门挤了啊？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当炮灰送死的生意也有人抢啊！”
“往那边看，我操！是那边！粽子参谋长旁边的那个瘦了吧唧的准将是不是新团长？真年轻啊，看起来也没比老子大多少，什么背景这么牛逼？”
“老子要是能扛上有金星的牌牌就是死也无憾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老子保证你死的时候也一定是一个肩扛两颗铜豆子的**大头兵！”
……
“徐大炮你再胡咧咧老子撸了你！”11师31团新任团长，刚刚接替履新11师副师长、代理师长曹锟准将的原战时大本营作战处计划科副科长吴佩孚准将新剃的大光头上青筋暴起，离着老远的距离就叉着腰大声开骂。
朱猷枞跟在这位在另一个时空里大名鼎鼎，被《时代周刊》称为“中国最强男人“的吴子玉将军身边，抱着肩膀等着看一出好戏——曹直骨干玉大帅PK皖系军师小扇子。
今天难得阳光明媚，战壕内落下斑驳的影子，胡子拉碴满身污泥，身上馊味刺鼻呛人的大头兵们伸长了脖子，满是期待地等着看团长与营长的终极对飙大戏，从而决定未来这片阵地的归属。
“诸位兄弟，老子是吴佩孚，要是不死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是你们的团长了！”瘦削的吴佩孚用力挥着拳头，坚定说道，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对这个说话直接的上司有了初步的好感。
“老子现在恨不得拿挺机枪把你们这帮榆木脑袋全给突突了！都傻了还是怎么着？让你们暂时撤下去当然是有好事，你们看老子像是一个**能做赔本买卖么？”
吴佩孚掐着腰，飞起两脚把梗着脖子的徐树铮和嘴巴里不停瞎嘀咕的张作霖踹回队列里，继续吼道：“边境警备队的那帮孙子说白了就是来给弟兄们看家护院的，咱们先撤下去，整理完建制，换了新家伙再回来，这里还是咱们的！听明白没？听明白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下去！”
“那个团长大人，你罗里啰嗦一大堆听得俺脑仁疼，是不是上头儿决定给咱们这些炮灰换装了，方便咱们更好地为炮灰这个伟大的行业添砖加瓦啊？”张作霖抠着鼻子问道。
“给你们换半履带装甲车，以后行军不用靠11路了。因为你们开战以来打得好，咱们师将换装成为全军首个摩托化步兵师，其中你们一团一营被特批为机械化营。在换装期间，我师的阵地由边境警备队后备第四集团军下辖之后备第十军暂时接管。张老疙瘩，你他娘的还有什么屁嗑赶紧放！”
“没有了！没有了！”张作霖嬉笑着连连点头哈腰：“感谢团长大人的栽培，话说有了铁壳子咱们也能更长久的给您老人家当炮灰不是。小的们这就撤，谁他娘的不撤谁脑子被门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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