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定国岛海战 十九

　　联合舰队庞大的主力舰编队，顶着四艘魏国主力舰精准致命的轰击，艰难地向右内切拉近距离，在付出共和国号与壁垒号前后重伤退出战斗的代价后，将双方距离拉近至英国主力舰主炮有效火力范围的一万码之内。

　　队形散乱的联合舰队主力舰匆忙排成战列线，转向至与魏军主力舰编队平行航向，此刻双方航速均下降至14节，航向180。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穆恩斯，缓缓吐出一口气，发泄般的怒吼一声：“全体开火！”

　　随后，爱德华七世号上不负责任地挂出“各舰自由攻击”的信号旗，除去三艘退出战列线的英国战舰与昨夜战沉的两艘法国战列舰以及此时发挥龟兔赛跑精神在主力编队身后奋力追赶只能勉强跑到14节的两艘西班牙侏罗纪时代古董战列舰，联合舰队剩余的13艘主力舰主炮徐徐转向右侧，总计25座双联装主炮（法兰西帝国号仅剩一座主炮塔可用）次第打响，炮击余焰顺着修长的炮管喷涌而出长达数米，霎时间，海面上犹如下了一场流星雨，密集的炮弹出膛带起沉闷的尖啸，好似无数列高速行驶的重载火车轰隆隆跑过，在魏国主力舰编队四周炸起一道道高达上百公尺的巨大水柱。

　　此时此刻，经过接连消耗，联合舰队引以为傲的主力舰阵容，已经失去了对于大洋舰队的优势，在主炮数量方面，甚至以50门对66门处于劣势。

　　双方的指挥官，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表现在战斗中，则是各自最前面的七艘战舰捉对厮杀，而大洋舰队落在最后的世宗大帝号，则要面临联合舰队排在后面的6艘敌舰的围殴。至于是寄希望于从前到后次第血洗联合舰队的魏国人能够达成心愿，还是想要从后到前以数量优势淹没质量优势的联合舰队能够实现目标，在几个小时之内就会见到端倪。

　　在这样的距离上，眼神不好的法国主力舰依然无能为力，两艘法国战舰打出的炮弹竟然偏离了目标上千米，以至于躲在世宗大帝号身后的几艘魏国驱逐舰身边不时出现炸开的水柱，以至于林大恩与谭学夔两位上校一致认为，这是记仇的法国人在报复他们两个昨夜联袂发起的恐怖雷击。

　　几轮试射过后，英国与美国这对大西洋两岸表兄弟的主力舰陆续打出了跨射，最快能够一分钟一轮主炮齐射的英美主力舰，主炮已经无限接近于速射炮，并非传统意义上射速缓慢的架退式大炮，有着相当不错的火力输出，此起彼伏的水柱中，同样不时出现一团团明亮的火焰球，魏军的主力舰上，随处可见的破碎钢铁与人体残骸为这场暴力美学盛宴添加着随叫随到的串烧佳肴。

　　两艘东平王朱能级受创尤为严重。这毕竟是魏军第一代也是唯一一代装巡，在角色定位方面，魏军一直对于装巡在未来海战中是否编入主力舰队列存在异议，海军内部轻甲速度派和重炮厚甲派的分歧在该级舰的技术指标的确定过程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在综合两种意见后，造舰部门最终设计看似同时具备了一定程度的速度，火力与防护，不过在当时的技术水平下，想要三者同时具备无异于痴人说梦，最终的产品就完全是一个四不像，为了加入主力舰队列而安装的装巡上面从未出现的两座巨大的三联装305毫米主炮使得舰体排水量急剧增加，而为了保持巡洋舰的速度，在装入当时还能昂贵的大功率蒸汽轮机后，装甲厚度也被大幅削减，而在实际应用时，这款造价达到武宗大帝级一点四倍，几乎与太祖大帝级持平的巨大装巡，却一直编在主力舰队列中充当战列舰使用，以牺牲防护防换来的航速，从服役那天起便从来没有过任何用武之处。

　　在将各自交战的对手威尔士亲王号和阿尔伯马尔号打成残废的同时，东平王朱能号与河间王张玉号的舰面上，同样燃起了熊熊大火。受伤较重的河间王张玉号250毫米的舷侧主装甲被阿尔伯马尔号12英寸40倍径主炮洞穿三处，左舷一半舱室进水，总计多达两百余吨，数枚12英寸高爆弹横扫舰面，上百名官兵变成难以分辨的碎肉条与十二分熟的焦黑骨肉相连，原本漂亮整洁的上层建筑此刻一塌糊涂，高耸的塔式舰桥连同最上面的5米测距仪以及射击指挥室被毁，歪斜地倒向舰体左侧，两座三联装主炮塔只得凭借炮塔顶部的3米基线测距仪各自为战。

　　此刻，沿着航向150行驶的联军巡洋舰编队，以18节的编队最大航速渐渐越过主力舰编队，试图抢占魏舰编队丁字头，与此同时，几支雷击舰队残余舰艇凭着娴熟的操船技巧从主力舰之间穿过，以各自最大编队航速气势汹汹而来。

　　接到旗舰通报后，谭学衡冷冷一笑，不屑道：“就这些歪瓜裂枣也配雷击两个字？真是活腻歪了！命令，巡洋舰第三，第四，第五中队加速至25节拦截敌巡洋舰编队。第一，第二，第五，第六驱逐舰中队从我主力舰编队身后穿过去拦截敌雷击舰队，教会这些西洋鬼畜什么叫雷击！”

　　接到命令后，原本躲在主力舰编队身后的魏军四支驱逐舰中队以毫不逊色的操船技巧穿越己方主力舰队列，各舰马力全开，舰艏方向的105毫米速射炮连连开炮，在英国雷击舰队航线前方炸开一层层弹幕。与此同时，之前面对厚重铁甲毫无办法只能以高爆弹清扫对方甲板的双方主力舰副炮与速射炮群也找到了新玩具，不约而同将密集的炮弹投向对面的雷击舰，沐浴在下午温暖阳光下的水兵望着四周如奇幻森林般的水柱一时之间几乎忘记了身在残酷的你死我活的战场。

　　联合舰队的雷击舰队在前一天的战斗中被魏军驱逐舰部队吓破了胆，隔着远远的距离发射完鱼雷后慌忙转身后撤，不少鱼雷甚至在最大射程外即被射出，魏军驱逐舰队轻松躲避着航迹明显的鱼雷，用速射炮将联合舰队雷击舰队一路欢送回到主力舰编队身后，双方均无军舰战沉。

　　16时23分，在双方主力舰编降速至12节后，两艘西班牙主力舰姗姗来迟，在美舰罗得岛号身后编队，至此，齐装满员的联合舰队第五战列舰中队四艘主力舰与两艘法国战舰开始集火炮击魏军排在队尾的世宗大帝号，14门305毫米40倍径大炮，2门320毫米35倍径大炮，2门280毫米40倍径大炮，1门280毫米35倍径大炮以及12门203毫米45倍径大炮一起向着世宗大帝号席卷而去。

　　一段海战传奇也就此上演。

　　以一敌六（威尔士亲王号和阿尔伯马尔号因伤重退出战列，拉塞尔号和蒙塔古号交战目标上移动，世宗大帝号新的交战目标舰为法兰西帝国号）的世宗大帝号四周海域水柱如林，不过沐浴在海水浴中的战舰却是似危实安，除去远战能力极差的法国与西班牙主力舰，能够对其造成威胁只有来自于两艘美国战舰上的8门12英寸40倍径大炮。

　　露天指挥台上，沐浴在咸湿人造海水浴中的世宗大帝号舰长黄钟瑛准将突然面向数千米至万米以外的六艘钢铁庞然大物张开双臂，以极端嚣张的姿态冷冷一笑：“高卢鸡与斗牛士的残次品洗脚盆破铁疙瘩，大米国的近岸乌龟壳，凭这些就想欺负我？欺软怕硬，还真是三流海军的心态啊……命令！全部主副炮集中火力炮击法兰西帝国号，先把法国人的旗舰和奥古斯坦·拉佩埃尔中将进海底喂鱼！”

　　一分钟后，向综合式射击指挥仪的输入射击诸元后，枪炮官按下齐射按钮，首批6枚400公斤305毫米被帽穿甲弹与同等数量的127公斤210毫米苦味酸高爆弹对着法兰西帝国号席卷而去，在不足万米的距离上，配备了三米测距仪和综合室射击指挥仪，采用全舰主炮统一射击的世宗大帝号的主炮命中率几乎高达一成，几轮射击之后开始频频在法兰西帝国号上炸开团团火光，短短十分钟之内主炮便取得十余发有效命中。

　　仅剩一座前主炮塔且远程作战能力几乎没有的法国旗舰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防护范围狭窄且装甲性能低劣的最厚280毫米的舷侧主装甲带几乎被打成筛子，355毫米装甲包裹的前主炮被洞穿，指挥台被数枚210毫米高爆榴弹洗礼，舰长艾内居安上校阵亡，中队司令拉佩埃尔中将重伤。

　　法兰西帝国号由此失去统一指挥，在大副接过指挥权之前，该舰全部主炮与右舷3座双联，3座单装164毫米45倍径副炮全部被毁，海水顺着舷侧水线处七八个弹洞汹涌进入舰体，法兰西式重口味内倾式舰体储备浮力不足的缺点至此暴露无遗，14600吨标排的巨大舰体在不时降临的打击中无可逆转地缓缓向着海底沉没，已经昏迷的拉佩埃尔中将被小艇转移至后面的的祖国号上。16时57分，法兰西帝国号突然向右翻转着倾覆，露出满是藤壶的红色舰底，全舰721名官兵中有307人获救生还，其中有162人在战后进入了魏军的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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