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定国岛海战 六
魏舰的射击指挥仪，尽管在高速情况下误差很大，仍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密集的高爆弹，让艰难航行于林立水柱之中的英国战舰的舰面上，不时绽放出一朵橘色光团。
自纽芬兰海战之后再未登上海战大舞台的魏国海军，以这样超越了时代的技术与表现，送给老对手皇家海军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联军第一装巡中队已经被打残了，舰体四处冒烟的三艘英舰，带着一身的破口与黑烟，以超过22节的速度拼命拉近到九千米之内，蒙默斯级装巡贝德福德号与肯特号，立即迫不及待地打响了反击。其分布于艏尾的双联6英寸主炮和一舷的五门同口径单装舷侧炮，射程勉强超过一万四千码即12800米，只不过射程虽然勉强够得到，可命中率就惨不忍睹，一时之间，魏国巡洋舰编队四周不住腾起水柱，钢铁战舰在浓密水雾中看不见身影，看似十分凄惨实际则连近失弹都很少。
7500米，魏军12艘“龙江改”整齐划一集体右转九十度，以一字横队展开，魏国特色的全主炮中轴线布置，以这样舷侧对敌的姿态，能够发挥出全部的主炮火力。紧随魏国轻巡编队，英国装巡编队也随即变向，双方继续沿着近乎从西向东的航线同向行驶。
一直饱受煎熬的巴乔姆，就连僵硬的脸部肌肉都已经近乎痉挛，这个时候终于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
“终于够得着了，来吧，该死的魏国人，下面该轮到皇家海军大炮发言的时候了。传我命令，最大编队航速，右转两个罗经点，贴上去，就像伟大的白旗中将纳尔逊子爵在特拉法尔加做的那样，用一场近距离的混战将魏国人的巡洋舰全部弄到海面下！”
“将军，这是不可能的。”年长的大副一脸落寞地摇了摇头：“魏国人的巡洋舰跑得太快了，我们贴不上去的。真不知道，他们在动力舱里塞进了多少个锅炉！”
“我当然明白！”刚刚平静下来的巴乔姆，如同一头公牛一般不停地剧烈喘息着：“可这是唯一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即便这是一条永远走不通的路，我也必须走下去，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已经无路可走！”
英舰不断内切试图拉近距离，而魏军统一由龙江改进型组成的编队在功率强劲的重油锅炉推动下，始终维持二十七节以上的航速，让英国人的努力变为徒劳，使用强压通风才勉强达到二十四节的英舰编队，被轻松地甩在了身后。
眼见魏舰编队即将形成丁字横头，英国装巡被迫向左转向，两支巡洋舰编队形成两道近乎从西北到东南方向间隔8000米平行航线，魏舰编队依次为第三巡洋舰中队檀香山号，希望号，新龙江号，三宝垄号，第四中队泗水号，狮城号，滨城号，北九州号，第五中队阿依努城号，大阪号，石见号，临海号，以上12舰全部为新龙江改进型，单舷可集中108门性能出众的152毫米55倍径长身管主炮。
英国装巡编队此刻还剩余11艘，依次为第装巡一中队爱丁堡公爵号，贝德福德号，肯特号，第二中队“蒙默斯”级多内加尔号，斯鲁厄号，蒙默斯号，坎伯兰号，第三中队“德文郡”级德文郡号，安特里姆郡号，阿盖尔郡号，卡那丰郡号。
或许是受到魏国传统影响，传统上一个装巡中队由三艘军舰组成的皇家海军在组建联合舰队之前将其装巡中队的编制扩大为四艘，从而在与魏军巡洋舰编队交战时不至落于数量下风。
编队中爱丁堡公爵号6门呈六角布置的单装主炮中，仅剩舰艏以及右船1门可用，6英寸副炮5门可用，其中可用于右舷的火力为两门9.2寸炮，3门6英寸炮。整个编队，可集中于面向魏国巡洋舰编队的右舷方向火力为两门9.2英寸炮，16门7.5英寸炮，69门6英寸炮，英国舰队虽然火炮数量略少，却有总计18门超过6英寸口径的大炮，而魏舰不但火炮众多，且有效射程和射速方面具有明显优势。
无论是在真实的时空还是在这个时空里，皇家海军最擅长的都是以绝对数量的优势的火炮和军舰毁灭敌对方，至于炮术和单舰综合性能，这些永远都不是要确保数量绝对优势的皇家海军首要考虑的因素。
随着航速下降，魏舰射击指挥仪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射击愈发的精准，以中队为单位集中火力打击一条英舰，其中第三中队继续炮击受损严重的爱丁堡公爵号，第四中队炮击多内加尔号，第五中队炮击德文郡号。
密密麻麻落下的炮弹，如林般的水柱和脚下时不时传来的颤动让爱丁堡公爵号上的巴乔姆准将明白，如果他已经饱受摧残的坐舰继续保持在队列当中不做大的机动，在36门长身管6英寸火炮投射的每分钟数以吨计的高爆弹的打击下，迟早要布姐妹舰“黑太子”的后尘。
两枚高爆弹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命中了舰艏仅存的主炮塔，尽管未能击穿10厚装甲，可剧烈的震动还是震坏了炮塔的旋转俯仰机构，至此，“爱丁堡公爵”已经失去所有六英寸以上口径主副炮，留在队列当中唯一的价值只能是充当吸引炮弹的磁石为友舰分担打击。
巴乔姆，这个另一时空之中日德兰海战时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第二战列分舰队的司令官，已经被恐惧攫取了全身，几乎带着哭腔，用变了调的声音声嘶力竭大喊大叫，左转8个罗经点，以最大航速撤离！
随后爱丁堡公爵号主桅杆上挂出信号旗：“本舰重创退出战斗。”
按照惯例，坐镇多内加尔号上的第二巡洋舰中队司令杰拉姆少将接过指挥权，这位皇家海军当中有数的悍将随后下令英装巡编队集体右转3个罗经点逼近魏舰，并冒着动力系统损坏的风险下令剩余舰只强行提速至24.5节。
17时27分，借着夕阳下最后一抹光亮，英国装巡编队冒着密集的炮火在突进到距离魏军巡洋舰编队7500码处整体向左转向与魏舰队平行后打出海战开始以来第一轮有威力的齐射，多内加尔号上随即悬挂起著名的“Z”字旗，发出“全力射击，打光所有炮弹！”的信号。
三分钟后，英舰取得战斗中第一个可确认的有效命中，一发来自安特里姆郡号上的7.5英寸（约合190毫米）穿甲弹打穿大阪号140毫米厚的舷侧主甲带上方60毫米厚的装甲板并在舰体内部发生爆炸，两个相邻水兵舱被毁，在此区域待命的一支损管队5死16伤。得益于魏舰内部的细化分舱和厚实隔板，这枚炮弹未能该魏舰作战能力上构成实质伤害，该舰动力及火力系统保持完好。
几分钟后，临海号中弹，三发六英寸穿甲弹几乎在同时命中舰体前部，漂亮的外飘式舰艏被咬掉一大块肉，医疗舱损毁，一门105毫米速射炮被击毁，舰员死伤近30人。
该舰因为位于全编队最尾，故而可以做出较大幅度机动而不用担心破坏编队队形，因此在之前的战斗中靠着几次大幅度变向几乎未受到任何有效火力打击，相对应，由于频繁变向取得的战果也最小，命中该舰的三法炮弹来自于卡那丰郡号，该舰在之前冲向魏舰队过程中被命中四发，己方反击无一命中，而且偏得离谱，连一枚近失弹也没有。
战后调查表明，由于英国本土海域位于北半球高纬度地区，地转偏向力与魏国附近海域恰好相反，这对炮弹飞行轨迹有着很大影响，皇家海军参加联合舰队的舰艇在战前全部据此修改了观瞄系统数据，而战前因动力系统故障入坞修理的卡那丰郡号恰巧被遗漏，因此炮弹偏得离谱，命中大阪号的炮弹本已经偏离目标，不过大阪号临时向南机动却恰巧闯入该舰落弹区，发生这样的小概率事件，大阪号堪称是这场海战中能与黑太子号并列第一的倒霉蛋。
目睹官兵惨状和坐舰此刻丑陋无比的舰艏，舰长刘海波上校扔掉军帽大声下令道：“全舰注意，左转一个罗经点，各主炮塔及左舷速射炮以最快射速炮击，打沉卡那丰郡号！”
随后大阪号犹如愤怒的公牛迅速逼近卡那丰郡号，在17时51分至56分连续命中敌舰11发，卡那丰郡号上燃起冲天大火，一座主炮塔被击毁，船艉处水线破损进水，导致轻微尾倾，一根烟囱被摧毁，浓烟倒灌进轮机舱，数十名官兵窒息身亡，航速被迫降低至19节。
眼见与前方友舰渐行渐远，全体官兵即将陷入没顶危机之中，该舰匆忙左转退出战斗，全体舰员集体投入抢救，轮机兵门脸上裹着湿毛巾，在烟雾弥漫的舱室中拼命给锅炉加煤通风，奇迹般地带着近百吨海水跑出了近24节的航速逃之夭夭。
大阪号自身甲炮塔基座被六寸穿甲弹命中一次，在厚达160毫米的装甲保护下，炮塔安然无恙，仅有几名炮手被震伤，备用炮组随即替换了受伤炮手，在五分钟后恢复了开火。
不过中校的表演也到此为止，似乎老天并不想让这场大戏过早开演，在两军巡洋舰编队拼死拼死厮杀犹未分出胜负，主力舰编队尚未接近到开火距离的时候，夜色降临在了这片冰冷的海域。
稀疏的星光下，略显黝黑的海水起起伏伏，距离最近的两艘军舰彼此对望也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两军巡洋舰交战不得不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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