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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坠马将军


  参考记忆中另一个时空第二次英布战争的进程,朱猷枞为布军设计的作战计划里并未在开战之初如另一个时空里那样派遣部队渡过奥兰治河,汇合开普殖民地的布尔民团威胁东西开普铁路并试图炸毁东开普铁路线上的奥兰治大桥,而是任由开铺殖民地自发组织起来的布尔人小股民团骚扰英军,这自然无法取得多好的效果,不过消耗掉英国人的一部分物资并使其留下部分兵员看守漫长的补给线却是足够了。

  “英军的援兵抵达南非的第一站通常是在开普敦,自大的不列颠人往往是在抵达开普敦之后并不等待后续部队,以师旅为单位即刻北上增援。

  对善打小规模战斗的布军而言,这种添油式的增援并不可怕,可怕是英军聚拢在一起编成数万人的大集群北上。所以保持东西开普铁路的畅通不但是英国人需要的,也可以为我们各个击破英军创造条件。”

  在战后,朱猷枞为他这一毁誉参半的决定如是解释道,而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理由则只能埋在心里。

  他和魏国需要的是一场节奏紧凑,极度血腥且一直持续大战的高强度战争,而不是慢悠悠如慢性自杀一般的拖沓数年的战争,也不是快节奏数个月就会结束的战场。

  在真实的历史上,第二次布尔战争的正规战阶段也不过持续了小半年而已,此后的两年漫长的游击战对于战局无关痛痒,完全可以看做是布尔人由于半游牧的生活在性格中比他们的欧洲同胞多出的倔强和东方式的顽强,从而在败局已定的时候依然选择了垂死挣扎。

  穿越男不想因为他的参与导致战争节奏变慢,因为那样迟早英国人和布尔人都会明白战争已经得不偿失,各让一步由两个缘自古老的日耳曼部落西部分支的亲缘民族——布尔和盎格鲁撒克逊联合起来统治广袤的南部非洲大地就成了最好也是最合乎理智的选择。

  如此英国人彻底打通了面向非洲腹心大湖地区的通道,将飞扬跋扈的“2C”计划进行到底,实现非洲东部“祖国江山一片红”的伟大怨念,而布尔人在承认英国女王名义上宗主权损失些虚名的同时也可以保持自身事实上的独立性,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凭借布尔人相对于英国后裔人数上的优势以政治手段取得整个南部非洲的统治权,然后看情况在大英帝国虚弱的时候和这些该死的殖民者说再见。在真实的历史上,他们就做到了这一点。

  可这对于王国而言却是最差的结局。那么让英国人在激烈的战斗中不停付出惨重的人员伤亡代价进而头脑发热做出如另一个时空中同样的选择——将布尔老弱妇孺关进臭名昭著的集中营,并发挥英军酷爱放火的特长,将其烧毁白宫,烧毁圆明园的传统继承下去,把两个国家布尔人的农场全部付之一炬就是穿越男唯一的努力方向。

  布尔人还未意识到在英国人礼貌绅士的外表下,内心深处所蕴含的暴虐与兽性,无耻和乖张。既然如此,就让残酷的事实去教会布尔人吧。

  如果布尔人与英国人的仇恨无法化解,那么在必然会爆发的世界大战中,王国乃至帝国都会多了一种战略选择,从南部非洲开始蚕食英国人的势力范围,然后从魏国及南非两面东西对进钳掉澳洲,从南非北上与德国非洲殖民地军汇合,拿下整个撒哈拉以南非洲,为战后轩辕后裔组成的国家联盟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霸主奠定基础。

  虽然在历史上无论是博塔还是史抹资就任南非总理期间都保持着和英帝国的友好关系,并追随不列颠参与了两次世界大战,博塔是国联的创始人之一,史末资更是英国战时内阁的一员,堂堂帝国元帅,深受首相丘吉尔的信任并在事实上很大程度主导了英帝国的非洲政策,可这更多是因为一战时期的协约国以及二战时期的同盟国胜算太大,作为政治家的两人必然要做出合乎国家利益的选择,并不代表着两人对于英国有多少的好感。

  实际上南非民间在此期间对于德国的同情和好感要远远多于几乎要将布尔人灭族的英国,如此才有一战南非参战后民间的亲德暴乱和二战中时任总理史末资被迫同意只派遣志愿人员参战并在战后输掉了大选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二战之后,由布尔人主导的南非与英国随即渐行渐远,在史末资之后的三任总理马兰,施特莱多姆和维尔沃德的努力下,南非布尔人几乎在这个国家其余的所有种族——英裔,混血人种和黑人的强烈反对声中于1961年5月31日象征第二次英布战争彻底结束的《弗里尼欣和约》签字五十九周年纪念日上给了衰落的不列颠一记响亮的耳光,正式宣布与英帝国分道扬镳,退出英联邦体系建立现代的南非共和国。与其说是这三人的能力和魄力高人一筹甚至强于沐浴在战火中的博塔,史末资,赫尔佐格等人,不如说是二战之后英国的彻底衰退和史无前例的战略大收缩使得南非的布尔人有了自信,从而赢来了期待已久的宣泄情绪报仇雪恨的绝佳时机。

  如果英国人在未来的一战当中胜算并不大,那么博塔还会如同历史上那样镇压布尔人反英反参战的亲德暴动,并违背自身情感出兵德属非洲诸殖民地么?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猜出的答案。

  回到眼下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开战的时候,英属贝专纳兰的英军军力只有三千余,即便是对上史抹资的西线集群也力有未逮,更不要说布军当中白人部队实力最强人数最多的南部集群也转用于西线。穿越男如此在西线厚集兵力,除了加快武力占领英属贝专纳兰进程的考虑,其实也未尝没有迫使开普英军在未作充分战前准备之前以规模有限的师旅级部队北上救援从而以两个集群超过三万五千人的雄厚兵力围而歼之的目的,只是实力大增的布军西线部队的动作过**速,在同样数量多于真实历史一倍以上的开普英军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攻下了马弗京和金伯利。

  6月20日,由朱伯特率领的南线集群和史末资的西线集群在金伯利南方西开普铁路沿线的莫德河北岸小镇里奇会师。

  东线布军在莱迪史密斯取得的辉煌胜利让众人都深受鼓舞,就连在另一个时空里强烈反对与英国开战的朱伯特此刻也按捺不住激越的心情,在与两个集群的主要军官们商量一番后即派出先遣部队南下。

  布军在金伯利缴获了数量众多的火车机车头和车皮,因此沿着铁路线作战的布军不但可以全员以火车机动,且可以携带足够支持一个半月激烈战事的后勤物资,这给了朱伯特充分的信心,在他看来,有这样的物资保障,布军的持续作战能力就上了一个台阶,起码在拿下德阿尔之前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物质方面困难,而一旦顺利,或许在东线拿下德班的时候他也率部夺回了荷兰人在非洲第一块领地开普敦。

  第五龙骑兵团作为全军的先锋,在团长马修斯·威塞尔上校的带领下搭乘火车南下,于次日下午抵达奥兰治河北岸。

  英军守备铁路桥的兵力为一个步兵营又两个野炮连,由陆军中校霍林斯统一指挥,在南北两岸均构筑了坚固的桥头堡阵地。其野炮兵阵地位于河南岸距离岸边约一公里处,两个炮连阵地呈犄角之势布置,完全封锁了北岸桥头堡之外的开阔地带。

  开战以来顺风顺水的布军西线部队在此地遭遇挫折,未能得到榴弹炮和加农炮支援,仅凭借自身携带的24门重迫击炮提供火力掩护的第五龙骑兵团在当天先后发起三次进攻全部被拥有坚固工事的英军击退,二营五连连长范萨尔上尉头部中弹阵亡。

  22日晨,布军总司令朱伯特率领加农炮营及第二龙骑兵团抵达前线,布军第五团以猛烈炮火掩护发起正面进攻,这些加农炮的威力和射程都要远远强于英军炮兵手中三英寸级别的野炮,很快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第二龙骑兵团在奥兰治河下游的水流和缓处征集民船并临时捆扎木筏,两个龙骑兵营和六门重迫击炮渡过奥兰治河,从后面包抄英军。

  布军龙骑兵挥舞着马刀冲上了丝毫没有防备后方的英军炮兵阵地,仅装备有少量步枪的英军炮兵几乎全被砍死,六门大炮被炸毁,另外六门则被布军压低了炮口对着英军步兵的防线一顿狂轰。

  在前后夹击之下,英军的抵抗很快崩溃,总计1027名守军中阵亡273人,其余包括霍林斯中校在内的七百多人向布军投降。布军阵亡44人,另有六人在渡过奥兰治河时因为木筏解体而落水失踪,113人受伤。

  至此,开铺殖民地门户大开,次日,布军在此全部渡过奥兰治河,包括七个龙骑兵团,三个炮兵营及两个司令部在内的庞大兵力沿着西开普铁路线展开,在南下的同时清除英国人在西开普铁路沿线五十公里以内驻扎的零星小股部队。

  25日中午,布军先头一个龙骑兵连与皇家第一步兵师警卫旅苏格兰高地警卫团二营在东北四十公里处的小镇菲利普斯敦遭遇,双方爆发短促战斗,布军以密集的排枪和随身携带的轻机枪迫击炮进行火力侦察,而英军则以猛烈炮火驱逐走布军骑兵,战斗很快结束,双方伤亡都很轻微。

  距离开战已经整整两周,经历了战前大运动量严苛训练的西线布军官兵们尽管转战千里来回奔波却普遍士气高昂,基层官兵对于打下德阿尔甚至是一路南下夺取开普敦,恢复百年前领地信心十足,只有团以上的高层军官们知道,运输英军南非远征军后续部队的船队已经越过赤道,几天之内就能抵达开普敦。

  即便是消灭了这支大军,英国人可以轻易地再动员三万甚至是三十万人,而布军目前的规模已经是极限,未来除了从纳塔尔和开普可以征召数量有限的布尔后裔男子,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有兵源充足的阿斯卡里部队。

  可是考虑到布尔人根深蒂固的民族情结,哪怕是在这方面最为开明的博塔和史末资也很难接受混血人和黑人组成的部队数量超过布尔人军队数量这样的现实。

  “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已注定,我们无法取得战场的胜利就如同英军不会在整场战争中失败。我们唯一达成目的的途径就是让英国人认识到到为了兼并我们的国家需要付出的昂贵代价和鲜血是得不偿失的,从而选择知难而退。”

  博塔在回忆录中的话代表着绝大多数布军军官们的想法。而无独有偶,此刻已经**病榻的维多利亚女王在若干天后也以西方世界最强大国家君主的自信发表了类似的言论。

  女王对她的外交大臣贝尔福勋爵如是说道:“请了解,这所房子里没有一个人抑郁不安。我们并不关心战败的可能,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25日下午三点,在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加餐后,朱伯特率领大部分的军官来到了己方在德阿尔北部的前沿阵地,并接待数支赶来汇合的由开普当地人组成的布尔民团的代表。

  遥望远处层层叠叠的英军工事,老将军花白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皱成深深的“川”字刻痕。

  这将是布军首次面对英军步兵师级建制部队守备的坚固阵地,哪怕是在辉煌的莱迪史密斯战役中布军面对的困难也远远小于此,更何况那场战役的攻城主力阿斯卡里部队对于伤亡的承受能力和攻坚能力都要比更适合作为龙骑兵的布尔白人部队要强得多。

  朱伯特深深知道,蛇吞象的布军维系在战场上优势的唯一途径就是不断的快速的取得胜利,而一旦遭受挫折,他麾下这些爆发力惊人却耐力不足的布尔战士们很可能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老将信马由缰,胯下的白马带着他渐渐登上了己方前沿阵地的最高点,一座相对海拔不足百米的光秃土坡。

  老将胯下醒目的白马和更为醒目的一头华发被英军的观察哨发现,情知逮住一条大鱼的英军哨兵欣喜若狂,当即将消息汇报上去,几分钟之后,英军纵深配置的炮兵阵地已经得到了详细的炮击参数,四门1896式15磅BLC野炮2.13米长的二十八倍径炮管高高扬起,以四炮齐射的方式展开炮击。

  疏于训练的英军炮手使用并不专业的哨兵提供的炮击参数能够取得的效果可想而知,最近的一发炮弹也打到了朱伯特驻马处近百米开外,而布军的校射气球当即就观察到了英军炮兵阵地上升起的硝烟,布军105毫米加农炮群在校射气球的精确指引下很快就压住了英军炮兵,击毁其中两门,造成数十名英军官兵伤亡,并在随后与英军4.7英寸40倍径海军炮的较量中也占了绝对上风,直打得英军炮兵阵地喷烟吐火。

  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这场小胜带来的喜悦顷刻之间荡然无存,朱伯特胯下的战马罕见地在炮击中受惊,而毫无准备的司令官则被甩下马背,重重摔倒在坚硬的土地上,身体大面积瘀伤,双腿骨折。

  沉重的伤势让年迈的朱伯特难以坚持,只得由史末资暂时指挥两个集群,并由雅各布斯·德拉瑞暂代南线集群司令官一职,他本人则由司令部随军医院的医官送回比勒陀利亚的布军总医院修养。

  老司令官在发给总统克鲁格及两国联合议会的电报中建议由在东线取得辉煌战绩的博塔升任布军副总司令并晋升中将,总顾问朱猷枞同样晋升中将。两人将分别指挥南线集群和布军中实力最强集群的东线集群,至于具体谁指挥哪边则交予两人自行决定。

  开战两周,布军在意外之中失去了自己的指挥官,却也迎来了更为强悍的新司令官,这究竟是好是坏,或许连上帝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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