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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战斗工兵营的震撼 三


  朝阳渐渐升起,如血般殷红的火烧云便渐渐被碧空洗去身上的浮色。湛蓝澄澈、寂寥宽广的苍穹宝蓝鲜亮,点点飘荡其中的细碎云团变幻莫测,风吹云动,倏然间就化作了一根奶白色的巨大棒槌。

  那“棒槌”斜斜挂在天上,握把处略细,棒梢略略隆起,整体状如一根棒球棒。这根巨大的棒球棒随风缓缓飘动,乍一看就像是被一大汉舞了起来。

  棒槌下面好大的一片草地被践踏倒伏,露出泥土的颜色,远远看好似一颗巨大的“光头”,在这颗光头正中间圆心的位置上是一个巨大的黄绿两色迷彩帐篷,便是这颗“光头”上唯一的“戒疤”。

  枪响声时而密集时而稀疏,那节奏像极了佛堂里高僧敲打着木鱼。德山大和尚的棒打,义玄禅师的大喝在这一刻齐聚,倘若被释家信徒发现,一定要惊呼是佛祖显灵。

  “戒疤”最里面的角落里,三名校官坐在弹药箱上相视苦笑,松永正敏与明石元二郎眼睑微垂恍若是在“戒疤”里坐化了。相比之下,倒是花美男更显得有些生气。只是他那张本就俊美得让女人自惭的脸上这会儿染上几分红润,却是愈发的明艳动人,俨然两千余年前的龙阳君原地复活了。

  帐篷外面,原先战斗工兵营修筑了一半就放弃的环形工事被草草修好,数百明石营的官兵依托着这一圈不足一米深的壕沟,警惕地盯着五十六十米外密集的草丛。

  不时有官兵带着颓丧与如负释重兼而有之的表情从牧草丛中走出,被裁判带离演习场地,看军装的样式,只有不到五分之二的人是战斗工兵营的官兵。

  更远处的草丛里枪声阵阵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时不时还会飞起一个圆滚滚的炸药包来,每当这个肥嘟嘟的家伙打着旋落在人群附近的时候,裁判们带着隐隐钦佩的声音就会响起。

  “你,你,你,还有你,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已经阵亡了!还有你们,虽然没阵亡,不过离炸点太近,全部丧失战斗能力,躺在地上等待救援!专业点,叫,大声的叫!”

  向来很为自己战斗素养骄傲的花美男此刻很希望自己可以失聪,只是一旁裁判长那里传来的窃窃私语有如魔音灌脑,让他恨不得可以就此睡过去不见面对如此难堪的局面。

  “报告裁判长,统计完毕,截止八点二十分,作为红方的战斗工兵营退出演习官兵为662人,蓝方有1467人退出演习。其中在蓝方占领原红方指挥部之后,双方战损人员对比为514对1256。”

  “报告裁判长,红方损失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按照规定,可以宣布演习结束了!”

  “谁敢!”

  一名裁判的声音还未落下,“被阵亡”后就跑到这里对着伤亡数字一直傻笑的大迫尚道当即就不愿意了,只听他一声暴喝,声音大得让所有人都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他的脸上有些青肿,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开了几个口子,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的苦头。

  一手导演了三年前惨烈肉搏、让上级头疼万分,在基层官兵乃至在富拉尼人中威望甚高的大迫尚道堪称是封地之中知名度最高的尉官。大家对他的性子都很了解,知道这位猛将兄一定是“被阵亡”后不服从裁判妄图原地复活,被心中本就有气的蓝方官兵轻轻“按摩”了一番。

  倭人上尉此刻气势正臻巅峰,立在那里就恍若是袖珍巨灵神一般,平日里看起来不大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受伤孤狼。

  “大迫,安静些!”

  秋山真之只是轻轻呵斥一声,暴躁的大迫尚道就立刻乖得如同被小女孩儿附体,竟然透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感觉。这一幕让松永正敏欲哭无泪,不停感叹为何自己身为莽撞上尉上司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威信。

  凭着天才的洞察力与参谋素养,秋山真之在封地近万军队之中威信颇高,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盯着他看。

  秋山轻笑着摇了摇头,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无妨,真不愧是少主,一个新建的工兵营竟然力扛三个精锐步骑兵营,在兵力火力都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在对换比上优势如此的明显。既然这样,就让我们看一看这支年轻部队的极限在哪里吧。”

  “可是……”称职的年轻裁判依然执拗地坚持原则:“参谋长,一个营伤亡超过了百分之九十,那么正常情况下,残余官兵此时已经失去了作战的勇气,所以……”

  “所以我要让你这个菜鸟看清楚王国军人的勇气!”大迫尚道一声怒吼,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记电炮准确地打中了参谋的眼眶。

  激动的上尉依旧怒气未消,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抽出了腰间的倭刀,就在旁人以为他要当场行凶时,大迫尚道一把掀开上衣,喝道:“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我们营的极限么,我现在就切腹给你看!”

  “大迫!”

  帐篷外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暴怒的倭人上尉听到后却是猛然一顿,一旁的周佳当即趁着他转头的时候一脚踢在大迫尚道握刀的右手腕上,旁边战斗工兵营的袍泽立刻一拥而上,矮壮的倭人上尉被一个人摞着一个人叠起一米多高的人肉沙包死死压在最下面,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叫声。

  “都给老子滚起来!”

  门帘被猛然掀开,朱猷枞阴着脸走进来,连踢带打把人肉沙包踹开,拎着被压得一阵阵气闷的大迫尚道脖领,趁别人没看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脑子还有些缺氧的大迫尚道还未明白营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脚,上尉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学会了腾云驾雾,飞起老高老远后以赖狗啃屎的动作趴到了地上。

  “混账东西,难怪你姓大迫,看看你的样子,就跟一个大泼妇似的撒泼打赖!”

  哈哈哈!这个混蛋欠收拾,给各位添麻烦了。”骂完大迫尚道,朱猷枞哈哈一笑,走到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年轻的裁判身边,笑道:“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我回去肯定肯定狠狠收拾这个挨千刀的。

  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这个混人一般见识。说实话,大迫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笨,脑子里一根筋,尤其是不让别人说我们营一句坏话。当然,大家都是军人,维护自己部队,尤其是部队被污蔑的时候反应过激,也是军人荣誉感的一种体现嘛。

  怎么样,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么让它过去吧,回头我请你喝酒!”

  “少主,我,不、不用!”裁判有些手足无措地连连摆手,可怜巴巴地望着秋山真之,被朱猷枞这番连敲带打的话说得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少主。”秋山站起身,对明目张胆避重就轻拉偏架的朱猷枞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你别吓到了我的参谋。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手下的这位上尉脾气实在是太暴躁了,回去后少主还是多管管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朱猷枞哪还不知道秋山这是不再追究的意思,连连点头,对大迫尚道又使了一个眼色。

  脑子里总是缺根弦的莽撞上尉这一刻却恍若被一休哥附体般无比聪慧,于是福至心灵,遽然抽出佩刀,面对可怜的年轻裁判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尊敬的裁判先生,请您原谅鄙人的鲁莽,我将切腹向您谢罪!”

  漂亮!

  朱猷枞险些喊出声音,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一定要向大迫尚道伸出大拇指!他的本意是让大迫向裁判服个软,没想到彪呼呼的莽撞上尉也有细腻的时候,一番三分真实七分夸张的演绎,把一个脑筋不太好使,脾气暴躁却心怀坦荡的汉子演绎得淋漓尽致,试想,谁还会和这样一个人较真?

  只是没想到,除了长相之外与倭人大相径庭的大迫竟然也会九十度鞠躬,貌似动作也很标准嘛。

  想到这儿,朱猷枞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飞起一脚踹在大迫尚道的屁股上,而倭人上尉也顺势一声惨叫,踉踉跄跄“飞”出了帐篷外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看到就是没看到!”花美男看着突然就开始嘟嘟囔囔的松永正敏,对少校如此反常的表现很是不解。明石则会心一笑,趴在花美男耳边说了一句,两人望向少校的眼神中就多出了些同情的意味来。

  “报告参谋长,统计完毕,红方总计846人,损失845人,一人失踪,蓝方损失2027人。演习结果,蓝方胜!”

  负责统计的裁判话音刚落,蓝方的三名营长或是尿遁或是“米田共”遁转眼间就不见了,而战败的战斗工兵营官兵中间则传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秋山,失踪那个人是我派出去,他带着我们营全体官兵的花名册去后方汇报我营全体战死的过程。我想,假如这是真正的战场,兄弟们也不能连死了都没人知道吧?”

  秋山真之含笑点着头,笑得很安静。这一刻,他想到了八年前那次与少主共同遇袭,从而下定决心全心辅佐少主的经历。

  时间恍若白驹过隙,转瞬之间,那个稚嫩的孩童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的程度,秋山觉得,只要少主身体健康,王国北方的这片广袤的原野在不远的未来都将属于这个少年。

  帐篷外,战斗工兵营年轻的官兵们笑着在地上打滚,唯一的中年大叔大迫尚道则光着膀子跳起了无人能看懂像是抽风一般的丑陋舞蹈,自娱自乐倒也十分的高兴。

  “哈哈哈!这个好!大家一起来,谁要是不跳小爷让他睡猪圈里!”朱猷枞笑着跟在大迫的身后摆动着四肢,大群的官兵紧随其后,一时间群魔乱舞,看得蓝方的官兵心头憋火却也有些哭笑不得。

  秋山倚着帐篷,笑着看着闹腾的场面,用仅有自己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少主,秋山一直不明白何谓虽败犹荣,作为一个军人,难道不是以追求胜利为唯一目标么?既然这样,那战败了又哪来的荣誉呢?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方知我华夏古先贤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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