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下败将

　　寒道子摆好棋之后，突然停下开口问道“小哥，你有没有从你师父口中听过清代四大名谱中的《渊深海阔》”。秦朝知道他痴棋，计划也是用棋谱打入到对手内部，现在寒道子的话正好是个机会。秦朝故作轻松的笑着，点头说道“《渊深海阔》的棋谱我会些皮毛”。

　　“哦”了一声，寒道子就不出声了，盯着摆好的棋盘看。秦朝做出礼让的动作，恭敬的说道“您先下”。

　　寒道子摆摆手，拒绝的说道“上盘你赢了，赢棋先下”。秦朝微微笑了笑也在推脱了，移动了棋子。

　　下到一半秦朝才发现自己的棋每步都掉进了陷进。移卒，卒死，象被克。不注意看还觉得秦朝的黑子占了上风，认真的细看才能看出端倪。秦朝不敢再掉以轻心，开始步步防备。

　　“小哥，你姓什么名什么？”秦朝正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寒道子突然询问道。秦朝明显有点心不在焉，又不能不回答他的话。说道“我叫秦朝”。

　　“秦小哥，你相信神吗？”寒道子语气很认真，脸上却挂着太过虚渺的笑容。秦朝恍惚失神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有磁力一般让他无法动弹，脑海和潜意识都一片空白。秦朝就这样呆呆僵硬的坐在，像少了魂魄一样一动不动。一旁的杨家明看到秦朝这副摸样，急得不知所措，几次想上前叫秦朝，都忍住了。

　　寒道子和他下过棋，如果让他知道秦朝和他相识，以后办起事就困难多了。秦朝漫长的人生里，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了寒道子。后来遇到了莫寻李牧之，和他们解开神书之谜，他当时唯一的愿望不是佳人复活，不是淘温柔复活，他只希望能再次回到这一天，阻止自己与杨家明和寒道子见面，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

　　“将六进一”秦朝舍不得弃掉卒子。寒道子平静的脸上越发的让人发慎，他用长辈的语气劝说道“秦小哥，我的红车平三是为了将抢占宫顶中线，你连个卒子都舍不得，怎么赢棋”。

　　满头大行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秦朝输了。这几天的胜利让他云里雾里，真以为出了棋老张这块地盘上就没人是他对手了。学棋以来，见过最狼狈的棋局就是这盘棋，他的棋子竟然全军覆没。惊讶，失落，难过，挫败，千万头绪一股脑的冲到他心脏上，他放下钱咬着牙站起身就转身离开了。

　　“秦小哥，如果有兴趣明天这个时候可以在这里等我，我们再好好交流交流棋艺”身后传来寒道子的诚恳的声音，秦朝停下脚步，勉强的露出笑脸回过头，点头说道“好，明天一定准时来”。

　　见秦朝走，杨家明也从人群里偷偷跟了上去。两人都没注意身后的寒道子也跟了上来，更加没有看到寒道子平静的脸上露出的一丝算计。一路上秦朝不说话，杨家明开着模特车呼啦啦的加速跑。这次连他都很意外，平时看秦朝那么刻苦的学棋背谱，这几天也是每逢必赢，实在想不到和寒道子第一次交手就败下阵来。

　　初秋的叶子开始发黄，凉风微微吹起，叶子从树枝头哗哗掉下，像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飞翔在灿烂的光芒中。落叶，在水泥路的边缘铺上了一层金黄sè的地毯，行人来来往往的走过，踩的叶子沙沙沙沙的响，清脆又沙哑。

　　看不到秦朝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低落，杨家明吹起口哨，半安慰半调侃的说道“你小子干嘛呢！不救输个棋吗。我下棋可没有赢过，也还是好好的过了。寒道子可不是寻常人，那小子可贼jing了。我估计他早在你和摆棋老头子下棋的时候就在哪里偷看，知道你的水平，第一局故意输给你，第二局再让你输....”。

　　杨家明滔滔不绝的说，秦朝脑海里一直重复了那句：第一局故意输给你。为什么？难道就为了第二盘赢棋？不对，完全没必要。寒道子的水平在自己之上，实打实的下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另外，他还约定明天，为什么？

　　杨家明费尽口舌的说了好一阵，才发现秦朝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猛地加一下油门，让车子颤抖。秦朝的思绪才拉回，杨家明带着怒愤，说道“你小子，老子好心的安慰。你耳朵被狗吃嘛！老子说话，你听没听”。

　　“明叔，寒道子的棋艺在我之上，他为什么故意输棋？我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却还约我明天继续下棋，你想过原因吗？”秦朝的问题一出，杨家明也安静了。一群大雁突然从他们头顶鸣叫着飞过，空气里还视乎还弥留着它们淡淡的味道。

　　“咱们不过是求财，其他的事想不通就别想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可以好好把握机会，拿下了寒道子，以后我们就不用愁了，我也可以退休了，还可以帮棋老张买几本书”。杨家明加快了速度，风在耳边呼啸着。秦朝闭上眼睛，安静下来。

　　小心聆听，风声里似乎还能听到晚稻的摇晃，能听到沉沉的橘子将树枝压弯的声音。越平静，越能听清万物的生命声息。

　　回到饭店刚好遇到中午最忙碌的时间，杨家明点了三份菜，趁着炒菜的时间还叫来了棋老张。秦朝没来得及吃饭就忙碌的帮店里做事，写单，结账，上菜，收盘子。忙碌是最强大的忘忧水，上一刻你还在纠结不安，下一刻你就只能在忙碌里体会遗忘。

　　“老棋子，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的教秦小子下棋...”杨家明的话还没完，棋老张就气呼呼的打断说道“我怎么没好好教了，我可是倒箧倾囊”。

　　“那他还是输给了假道士，你不知道今天老子今天多丢脸，他先是故意输一局，然后十分钟内又杀的秦小子片甲不留，还让我们明天继续和他下，不是活活丢脸还赔钱嘛”杨家明一边添油加醋的说话，一边偷偷的观察棋老张。这次很意外棋老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很平静的夹菜吃饭。

　　杨家明着急了，死死夹住他的筷子，说道“你到是说一句话啊，你徒弟都被人欺负了，你管是不管？”。棋老张打开他的筷子，继续夹菜，包满饭菜的嘴不清晰的说道“你...你们棋艺..不jing，我能..怎么办”。

　　“那你就看着我们被人欺负不管？没心肝，忘恩负义的老东西，当年能为了你偷...”棋老张一脚踢向他的腿，阻止他继续口没遮拦的说下去。杨家明反应过来，谨慎的左右看看。贼眉鼠眼的龌龊样让棋老张叹了口，扔下筷子，棋老张无奈的说道“就知道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请我吃饭，鸡都没有一块就知道让我帮你做事，煞星啊”。

　　有时候连棋老张都诧异自己的脾气，换着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他会见一次骂一次，遇到脾气差的时候早让人轰出去了。馒头啊馒头。从遇到杨家明，特别是吃了他的一只馒头后，棋老张这辈子就开始做起了漫长的噩梦。从他用馒头求自己办第一件事起，棋老张就有预感没有尽头。果然啊！男人对灾难的预感是很准的。

　　到现在棋老张都不敢乱吃别人的东西，生怕又惹来一个大祸害。当年年幼，分不清好坏，吃了那一个馒头引来了一个贼。棋老张这辈子是毁的差不多了，总不能面目全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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