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图谋不轨
唐怀雪冷冷道：“师尊不是都知道了吗？”
宋清风终于正经起来，他道：“为师只知道红月死了，花颜也死了，修真界深陷水深火热，有人说这一切全是为师造成的，其余的并不清楚，为师想知道，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怀雪双手紧紧攥着被褥一角，内心在纠结，思考了良久，看了宋清风一眼，又恢复了往昔单纯小白兔的模样。
他道：“当年师尊被叶萧山打下悬崖后，小师叔带着红月逃回了桃花源，但被仙门百家发现了踪迹，没过多久，仙门百家的人就围剿了桃花源，他们人多势重，桃花源不是对手，花颜师叔为救红月死于乱剑之下，红月大悲中魔性大发，屠杀修士千人，为了替花颜师叔复仇。”
“红月建立魔宗，包庇天下所有歪门邪道，不遗余力传授魔道宗法，他将所有的怨恨放在了修真界，从十年前开始，他便不断打击修真界各个门派，最喜活捉修士，有的沦为奴隶供人赏玩取乐、或是制造梦魇叫其死于强烈的恐慌于怨恨后，魂魄练成厉鬼，尸身炼成罗刹，又或是直接杀了，剁了头看了四肢，大卸八块再丢回门派，叫里面人恐慌，仙门受不住红月的打击，三月之内迅速结成同盟，让出门地数百里，才得一息之存，但却也没多好过，天下百姓不好过，便大群大群的入魔宗，魔宗迅速庞大起来。”
“七年前，不知道是谁给红月进献了一本上古秘书残本，说是里面记载了让人死而复生的法术，只是残了半本，所以想要完成只能一点一点去试，修真界的噩梦才真正到来，红月明令所有人不能对凡人下手，可他沉浸在复活花颜师叔的幻想中，哪里又管的了那么多？不只是仙门百家，凡人也因此受难，修真界彻底落入看不见光的深渊。”
他说完，想到伤心处，双眸通红，强装无事的面无表情看得更让人心疼。
宋清风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唏嘘不已，世事难料，若是当年仙门百家对红月网开一面，也许就不会酿下如此大祸，可如今悲剧已经发生了，他又能说什么呢？他但凡表现的对红月有半分可惜都会化为对那些死去冤魂的不敬与冷漠。
他将手放在唐怀雪肩上，算作安抚，良久，又问道：“所以你将我留在此地，是因为外界因红月而痛恨为师，你怕为师出门必遭仙门修士敌对追杀，是吗？”
唐怀雪答非所问道：“师尊生徒儿的气么？”
宋清风道：“不生，为师一直知道你的性子，你是好的，但你恐惧的太多，你若是不小心做了错事，又恰巧在意此事，便会为了掩盖这一件自己在意的错事，而去编一个更恶劣但是不在意的借口，让别人以为你是后者，而掩盖你前者的本心。”
唐怀雪怔怔的看着宋清风，良久，沉沉道：“为什么师尊总是不怪徒儿，徒儿宁愿师尊怨一怨徒儿！”
宋清风道：“我是不怪你，但不代表我对你没有意见。”
唐怀雪顿时紧张起来，满是悔恨道：“对不起师尊，我不该对您生气、不该对您出言不逊，不该、辜负您的期望，我总是做错，我永远、都做不成什么。”
宋清风打断他道：“首先我对你不满的一点就是这个，别动不动就质疑自己，做错一次、失败一次有什么关系？为师当年差点死了都没放弃，你这点毛毛雨大小的事情，总是放在心上做什么？这是为师的第一个意见，包括你以前很多的毛病，都得改，不仅如此，我发现你现在还多了一个毛病。”
“精分。”
唐怀雪不懂精分是什么意思，又不敢贸然说话，低着头没敢动。
宋清风道：“你一会对为师放狠话一会向为师道歉，为师也不知道你那小脑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唐怀雪不知道在想什么，又纠结起来了，手攥着被套不停的在画圈，将被套卷的全是折纹。
宋清风道：“这件事你以后再慢慢琢磨吧，这也是急不来的，先同为师说说桃花源吧。”
谈及桃花源的事，唐怀雪更沉默了，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表现，反而抿紧了嘴唇，攥着被角的手颤抖起来了。
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是他坚决要救红月，又是花颜与红月相爱，不用猜也知道，这十年里桃花源肯定不好过，既然是不好的回忆，不想说就算了。
他换个问题问道：“叶萧山，你师弟，他现在如何？”
这是他目前感兴趣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需要他来解决的人间浩劫应该是主角飞升之后才出现，要是叶萧山现在还没飞升，那说明那个真正的浩劫还没有来临。
提及叶萧山，唐怀雪眉头皱了一下，问道：“师尊问他干什么？是仍旧关心他，还是要向他寻仇？”
宋清风摇摇头，道：“都不是，为师只是好奇，你身上的剑伤与为师身上的一模一样，定也是他刺的，为师如果没有记错，你与他关系并不差，为何闹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唐怀雪没回答，反而问道：“若有一日，我与他刀剑相向，师尊该如何？”
宋清风道：“为师只能告诉你，站在为师身后。”
唐怀雪：“什么？”
宋清风郑重道：“永远不要与叶萧山刀剑相向，这是为师的忠告。”
没有哪个反派和主角对着干是有好结果的，他是天选之子不算，但唐怀雪就说不定了。
唐怀雪顿了顿，低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道：“徒儿知道了。”
宋清风见气氛又沉默起来，在唐怀雪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大声道：“臭小子，别想太多啊，为师的话你只管听着就行了，对了，你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好好修养几日就行，为师要走了。”
唐怀雪猛地攥住了宋清风的手臂，紧张道：“师尊要去哪？”
宋清风道：“自然是拯救世界！”
他眼神坚定又明亮，浑身都透着光辉，用无比肯定又大义凌然的语气与动作道：“为师坠崖十年，让修真界陷入困境十年，如今回来了，救世之事，迫在眉睫。”
顿了顿，他又道：“别急，你先养两日伤，为师也要休息两日的，别担心，拯救世界是带你一起的哦。”
唐怀雪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对宋清风道：“好。”
宋清风满意的摸了摸唐怀雪的头，道了声“孺子可教也。”，便高兴的回自己房间了，他一关上自己的房门，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了个干净，强撑着到床边躺下，深深呼出一口气，凌乱的衣服也懒得理了，裹着被子随意一滚，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了两天，睡得很瓷实，中间没有醒来过，睡醒的时候，宋清风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已从凌乱状态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人换了，睡姿也板正板正，不止如此，房间中还飘着一股烟火香。
循着香味，宋清风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饭菜，热气腾腾的，一旁还放着个食盒，应该是刚被人送进来摆好的，他走上前，发现饭碗之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唐怀雪的笔迹。
“师尊安”
宋清风将纸条放到一旁，端起一旁温热的清水简单漱了漱口，拿上桌上的东西吃了个舒坦，吃完了，坐着休息了一会，等到唐怀雪进来收拾东西。
他道：“过来，为师再给你把个脉。”
唐怀雪乖乖过来伸出手，宋清风仔细一看，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便启程吧。”
唐怀雪道：“徒儿准备了一杯践行酒，有些话徒儿还想和师尊说，师尊今晚再走吧。”
“饯行酒？”宋清风问道：“你不跟着为师吗？”
唐怀雪摇摇头，稍显遗憾道：“徒儿不孝，怕是无法跟着师尊去了。”
宋清风又问道：“为什么？”
唐怀雪摇摇头，道：“师尊恕罪，徒儿不能说。”
宋清风看着唐怀雪为难又郑重的模样，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意已决，行吧。”
他最开始是没打算带着唐怀雪，先前说带着唐怀雪，本就是因为见唐怀雪安全感不足才作此打算，现在唐怀雪主动不跟他去了，那自然是好的，他此行艰险万分，拯救世界的路上一定会牺牲很多，可他不怕牺牲因为他不论怎么牺牲，有神仙保佑，他是不用担心死亡的，但这个世界里的别的人就难说了。
是夜，月上柳梢头，清风宜人。
宋清风和唐怀雪在院中赏月，唐怀雪端来两壶酒，倒了两杯，他将先倒的那杯双手奉给宋清风，并道：“敬师尊，祝师尊平安顺遂。”
宋清风笑道：“为师只希望你一辈子平安顺遂，这是你师尊唯一之愿。”他说的是实话。
唐怀雪笑了笑，先干为敬。
宋清风也随着干了。他本以为喝了这酒就该告别了，没想到唐怀雪又倒了一杯，道：“这一杯，祝徒儿得偿所愿。”
喝了这一杯，唐怀雪又倒了第三杯，他道：“第三杯，还祝师尊，祝师尊未来仙道通途，青云直上。”
宋清风再次喝了，喝了三杯酒，唐怀雪没再敬他，而是坐了下来，看着有些落寞，他道：“师尊能不能，临走前再陪徒儿坐一会？”
宋清风迟疑一下，道：“坐。”
他坐在唐怀雪身侧，唐怀雪顺手又倒了一杯酒给他，而后看着他，问道：“这是徒儿十年前买的，埋了十年，师尊觉得味道如何？”
“好喝，好甜。”宋清风喝下后如实回答。
唐怀雪也喝了手中的酒，又给两人都倒了一杯，倒完后，他抬起头来看宋清风，忽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宋清风来。
宋清风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肩头，问道：“怎么了？”
唐怀雪上手托住宋清风的一缕头发，问道：“师尊都有白发了？”
宋清风也低头看了一眼，没太在意，只下意识道“这么多次了，第一次长白头发。”
“什么？”唐怀雪看着宋清风。
宋清风喝了手中的酒，道：“没什么，你今晚兴致很高。”
唐怀雪又笑了笑，边倒酒边道：“师尊要走，也不知何时回，这酒不喝就可惜了。”
宋清风端起酒，意识到唐怀雪在给他灌酒，他道：“那你送为师一个礼物吧，替为师折一支梨枝来，为师思念桃花源的梨树，平日里就用来睹物思你好了。”
唐怀雪顿了一下，点头去了，在他转身后，宋清风迅速调换了两人的酒，并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等着他回来。
唐怀雪很快折了梨枝回来，双手奉给宋清风，宋清风示意他坐下，他坐下后立马又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刚放到嘴边，动作便顿住了。
他冷冷道：“师尊不相信徒儿？”
宋清风什么话也没说，一掌打翻了唐怀雪手里的酒杯，酒杯摔入地上，酒水顺着石壁滴入不远处的小池塘中，正在觅食的鱼儿瞬间泛起了白肚，从池下浮了上来。
他难得正色，且有些失望，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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